為了能給劉老太爺找到韭菜,村民們三五一伙的都去了深山。
管家可是說了,只要能找來一斤韭菜,就給五兩銀子的。現在是農閑時刻,家里也沒有什么活了。山里面的野獸也差不多都冬眠了,只要小心點兒,不碰到野豬和狼,就不會有什么大礙。
好在這幾天都是大晴天,山里的雪都化的差不多了,找起來起來也不困難。在家窩著也是窩著還不如去碰碰運氣,如果能找到半斤也能得二兩多銀子,可是不少了,都抵得上田里一年的收入了。
女人們本來也想去山里碰碰運氣,家里的老爺們兒攔著她們說:“你們就別去湊熱鬧了,冬天山上的路滑不好走,磕著碰著了可是咋辦,回來還不得讓我們侍候著。你們還是在家里待著,等好消息吧!”
女人們不樂意了,不高興的說:“咋的了?挖野菜你們哪是我們的對手,家里挖野菜的事兒,誰家不是女人和孩子出去挖的,你們老爺們兒怕是都不知道韭菜長啥樣,見到了還以為是麥苗呢!”
大伙兒都哈哈大笑起來。“看你說的,誰不是從小時候過來的,小時候我們哪個沒有挖過野菜,韭菜長啥樣我們都不知道,那還了得。”
“就是啊!你們不知道老爺們兒心疼你們,才不讓你們去的。大冬天的去山里你們以為是好玩的,一不留神就滑溝里了,要是滑到山崖,那小命可就交代了。”
直到第二天人們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管家也沒見著一根兒韭菜。他泄氣的蹲在地上,老太爺的韭菜餃子怕是年前吃不上了,要吃也要等到開春韭菜發芽了。
王根兒娘突然想起,自己天熱的時候在月牙兒家割過韭菜。就對管家說:“你不如到月牙兒家去看看,夏天的時候我到她們家割過韭菜,她們家可是種了不少呢。”
管家嘆口氣說:“唉!就算是在家里種了,這會兒也不會有啊!鎮上種菜的田地,我們都去過了,這大冬天的就是有韭菜也都凍死了。”
“有沒有你去看看啊!,萬一有呢。院子里地方小暖和,說不定還能有。”
“就是啊!管家老爺,就算沒有,不是還有路恒嗎?那小子對山里可熟悉了,讓他去山里找不是更好找嗎?”
月牙兒看晌午天氣晴朗還挺暖和,就到院子里的菜地看自己種的韭菜。
初冬的時候,她把韭菜地周圍的田埂圍得高高的,大概有一尺高。又用幾個長長的木棍架起來,在上面鋪上好幾層厚厚的玉米稈,又在玉米稈上面蓋上了好幾層稻草。想試一試看,能不能保得住這些韭菜,如果能保住了,那到春節的時候就可以吃韭菜餡兒餃子了,那時候一定是很鮮美的。
月牙兒在韭菜地的一角兒,輕輕的分開了上面的稻草,又打開下邊的一排玉米稈,才看到下面的韭菜。好在上面的草透氣性還挺好,下面蓋著的韭菜,因為見不到陽光,都成了嫩黃色的。
她揪了一個韭菜葉聞了嘗,濃濃的韭菜味,味道還不挺好聞的。只是少了那種青氣,多了脆嫩的口感。
再有一個月可就過年了,這些韭菜當時蓋的時候,割的和地面一樣的平的。這都近兩個月了,才長了有一拃長。這要是再長一個月也長不了多少,等到過年給有老人的人家都分些,讓他們也嘗嘗鮮。
剛好今天家里又要包羊肉餡的餃子,順便也包些韭菜雞蛋餡的餃子讓大家都嘗嘗。月牙兒拿起鐮刀彎下腰來割了幾把,想了想又狠狠心割了兩把。既然要包餃子,就多包點兒讓大家都嘗幾個。
管家沒抱任何希望的去了月牙兒家,剛到她家門口,就看見傻蛋兒提著一個罐子從家里出來。管家攔住他說:“王傻蛋兒,你罐子里裝的是什么啊?”
“餃子”
“啥餡的?”
“沒吃呢,不知道。”
“讓我嘗一個唄。”管家說著就要伸手去搶他的罐子。
傻蛋兒忙把罐子放在身后說:“這是給我奶奶送的,家里面餃子多著呢,你去家里面吃吧!”說著提著罐子跑了。
管家收回手,摸了摸鼻子。這孩子咋不知道給人留點兒面子呢。就吃他一個餃子,寶貝的跟啥似的,又不是韭菜餡兒餃子,有啥寶貴的。
月牙、張桂花還有李氏三個人正在灶房里包餃子,忽然聽見灶房門口響起一聲重重的哀嘆聲。忙看向灶房門口,居然是劉員外家的管家。
李氏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面粉,熱情的把管家往堂屋里讓。
管家擺擺手說:“不麻煩大嫂子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家有韭菜沒有,老太爺這幾天想吃韭菜雞蛋餡的餃子。”
月牙兒包好了一個羊肉餡兒的餃子,輕輕的放在蓋簾上。驚呼嘆息道:“哎呀!真不巧啊!你來晚了。韭菜雞蛋餡兒的餃子,剛出了鍋。不過讓傻蛋給她奶奶送去了,你要早來一步還能吃上。”
把管家急得直轉圈,嘴里嘟囔道:“哎呀!我剛才要是嘗一個,不就是知道是什么餡的餃子的嗎?我要是真的搶了,那臭小子敢不給我吧嗎?哎喲!這可怎么辦。”
張桂花兒和月牙兒在一旁看著直笑,沒想到一向嚴肅的管家還有這么滑稽的一面。
李氏端了一蓋簾餃子出來,遞給管家說:“管家你別著急,這上面的是韭菜餡韭菜雞蛋餡兒餃子。”
管家一看滿滿一蓋簾餃子,足夠三個人吃的了。接過蓋簾正要回去,老太爺等幾天了,等的饞隱越來越大了。
李氏忙攔著他。
管家忙說道:“大嫂子,你別著急。忘不了你的,說是一斤韭菜給五兩銀子的。你家這都包好了的,我回去就讓人送十兩銀子過來。”
李氏著急的說:“管家,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只管拿走,銀子我們是一個子也不要的。”
管家頓住了腳步,看李氏有什么要說的。
李氏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說:“本來想包一些嘗嘗的,不過這大冬天的,這韭菜長的也不像是韭菜。不知道能不能吃,回去了煮好,你先嘗嘗好不好吃,好吃了再讓老太爺吃。”
管家感激的點了點頭說:“哎!哎!謝謝大嫂子了”
李氏又說道:“如果是老太爺吃著好吃了,你就給他說,家里還有韭菜,他啥時候想吃了,讓人來割就行了。”
“哎!哎!好,好。我這就回去。”說著端著蓋簾興沖沖的走了。
月牙兒看一個韭菜餡兒餃子也沒留下,可惜的直搖頭。
撒嬌的對李氏說:“娘,你怎么不給我留幾個,讓我也嘗嘗呀!”
李氏笑著說道:“跟老人家爭吃的,你好意思嗎?再說人家劉員外沒少幫咱們。要不是人家,你那么多暖袖筒和手套怎么賣?咱一點兒心都沒操,人家就把銀子給送家來了。還那么多的銀子,人家都沒要咱的,吃咱幾個餃子怎么了。”
月牙兒忙點點頭說:“娘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