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的冷笑一笑子僵硬了,怎么也想不到,官蓉會為了幾個窮酸的鄉下人,說她不會說話。
藍衣姑娘垂眸嘴角上揚,忽然抬眼,撇嘴挑撥離間:“掌柜的說的這是什么話,白三姑娘在你這兒光顧,花的錢,怎得也足夠你把這些人趕出去,你何必,為了這些個人,得罪白三姑娘呢,還不快快把貨拿出來給白三姑娘過過眼。”
官蓉說完,也不后悔,白三確實是在她這兒花了不少錢,更何況,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收不回來了。
白三本就被落了面子,三兩句就被身邊人挑撥了,伸出指頭一指陳溫等人:“她們留,我走,掌柜的可想好了?”
無端落入她們矛盾節點的陳溫一臉懵,她們自從白三進來就沒說過一句話,一直維持不動,好生生的,她們做錯了什么?
“……自然。”官蓉鎮定地點了點頭:“她們留。”
白三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掩面笑個不停,許是年紀幼,說話直白,又或者當真被氣著了,她瞪著官蓉說:“你可記住了,你今兒個說的話。”
“我話就撂這了,還真求求你了,回去多學學說話。”
藍衣姑娘捂著嘴,不可置信地盯著官蓉看,似乎在佩服她的勇氣。
官蓉冷冷一笑,把話頭也牽扯到她身上:“魏姑娘,挑撥離間之術你使的得當,心腸卻不太好,還是帶白三姑娘回去,她好好練習說話之術,你好好洗滌心靈吧。”
官蓉這話說的狠了,話也毒了些,她說完就后悔自己嘴快了,藍衣姑娘卻不惱。
“當然。”藍衣姑娘對著官蓉福了福身子,然后湊近白三的耳邊邊,說了幾句話。
官蓉看到她的眼神,直覺就不對,右眼皮直跳。
這不,不等那姑娘說完話,白三舒緩了眉頭,對著外面那群大喊招招手,指著官蓉,自己繞著店里走了一圈。
惡狠狠地說:“給我砸。”
官蓉的話她是生氣,可也不置于讓她能夠動用武力砸店。可魏琪說,官蓉今日說的話若是傳到齊公子的耳朵里,她就真落了個不講道理的模樣名聲。
何不如,就砸了官蓉的店,讓外頭的人知道,是官蓉先惹了她,白三小姐才會砸店泄憤。
反正既然今日她得不到的東西,王家那位,也別想得到。
那些人得了令,還真下手去砸了。
官蓉氣得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去阻止,無法,反而被人推搡在地。
噼里啪啦的聲音被阿蝶聽到,她從屋里出來,大哭著找娘親。
官蓉坐在地上抱住阿蝶,無力,店里的店工還沒來,她真真無法。
可這關頭,官蓉還是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她腦子一熱。
“你別狗仗人勢,你跟王小姐還真不一樣,人家是名副其實的端莊小姐,你頂多算是東施效顰。”
“王小姐長得漂亮,說話溫柔,穿什么都好看,那才像被從小精心伺候培養的,你呢,看看,庸不庸俗,我都懶得說你。我說你呀,還是別肖想什么齊公子了,我看著方公子與你挺搭的。”
把官蓉惹急了,她也說的難聽,偏偏字眼里沒有一個臟字,卻能逼得白三跳腳。
她說的齊公子,在鎮上也是個出名的人,一位白面書生,身上有功名傍身,前途無量。
鎮上的老爺們,都有意把他留下,讓他當個女婿。
白三當然也看上了齊公子,是被他那副容貌吸引的。
還別說,讀書人身上那股子清冷,再加上齊公子的容貌,仙氣飄飄的,不真切。
要官蓉說,能與之相配的,就是王姑娘了。
郎才女貌。
偏偏這個白三還要上去湊一腳,誰人不知白三死皮賴臉地就抓著齊公子不放。
因為王姑娘經常光臨頭面店,白三也學著,結果那性子和官蓉水火不相容,回回都得上門滋事。
頭幾回嚇得客人們不敢隨意進店買東西,氣的官蓉嘴角長泡。
后來倒也習慣了。
只是今日陳溫她們上門,她還想跟陳溫有長久來往呢,被這白三給毀了可如何是好。
她倒也不是真的怕白三,是因為這家店是白三她姨送的,她才一再忍讓。
今日真真憋不住了。
而官蓉口中說的另一個方公子,人如其名,長得很方正,胖嘟嘟的,很有福氣。對白三也甚是喜愛,想跟白家結為親家可惜郎有情妾無意,白三討厭死方公子那張臉了。
所以官蓉提及齊公子還不怎樣,一提方公子,白三準炸毛。
白三就不樂意了,被官蓉氣笑了。
陳溫一看,到處混亂了呀,手忙腳亂地就去扶官蓉。
官蓉站起來:“白三,我店里的東西可貴著呢。”
“我還賠不起嗎?”白三胸口起伏,狠狠地說:“砸,先砸了再說。”
陳溫看著他們毫不留情,而張阿君身邊的簪子被隨意丟棄了,伸手去撿,卻被人推倒在地,膝蓋破了洞,見了血。
這下可把張阿蘭弄急了,她像頭小獅子似的,狠狠地撞在了欺負她姐姐那人的身上。
撞的那人悶哼一聲,隨即把張阿蘭的衣領子抓起來,一副想揍她的樣子。
“小兔崽子。”
“你干什么呢!”
陳溫急了,跑過去咬住他的腕子。
即將到來的,就是那人的巴掌,陳溫下意識閉眼,但那巴掌沒落在陳溫的臉上,反而落在劉銀杏的背上。
把劉銀杏拍的身軀一震,臉更白了,都皺在了一起,一看就是他們用了大力,然后銀杏翻了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銀杏!”
劉銀杏暈倒,張阿蘭也急了。
好好的把劉銀杏帶出來,卻沒保護好她,讓她被別人打暈了,這下可怎么跟劉楊木交代啊!陳溫急得冒眼淚。
陳溫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變成這樣,原也沒什么大事的呀,只是話語沖突,何故演變成砸店了呢。
混亂也沒持續太久,店外有人報了官,來了幾個衙役,暫時平息了。
陳溫頭發亂了,鞋子掉了,手臂不知被誰抓了,衣服上的小花還掉了兩朵。
最最重要的是,劉銀杏大病初愈,卻被拍暈了。
她嘴一憋,眼淚掉個不停。
早知,就不來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