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生存記

第二百五十三章:識字

(女生文學)

隔天一大早,布莊掌柜就派了伙計給陳溫送布匹來了。十幾匹布壘在凳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好。

陳溫拿出本本子,用半截的煤筆在上面涂涂改改,數一匹劃一行,這是她昨兒個晚上回來記得,怕掌柜的送錯了布,現下才這樣對照著。

伙計就站在一旁,不敢明眼打量店內是何模樣,只敢低頭用余光瞟幾眼,這幾眼也夠他驚的了。

小姑娘主意不錯,這樣可真好看,甩其他成衣鋪好幾條街,怪不得生意好到可以一次性定十幾匹布不眨眼的。

陳溫很快就全部劃完,合上本子,對伙計禮貌地說道:“我已全部對照完畢,一點兒都不差,只是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了。”

那家店的掌柜會對一個伙計說這么周全的話,反正這伙計是少遇見這樣的掌柜,受寵若驚之余,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那小人就先走了。”

“好的,再見。”

這位小伙計一出店門,陳溫就把本子甩在桌面上,開始一匹一匹地把布搬到小雜貨間去。

她發現,即使雜貨間位置不大,但盛在長,能堆起來。

陳溫也不放在很后面,不好拿,都是要用的布。

張阿蘭看陳溫開始動手搬布,她也幫忙,只阿蝶一個人小小的,雜貨間又窄,再進去可真沒位置了,陳溫也不需要她幫忙,這些布,挪個位置而已。

于是阿蝶就把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看著兩位姐姐進出小雜貨間。

看了會兒,垂眼看見桌子上被陳溫甩到邊角的本子和煤筆,原是想幫陳溫姐擺放好的,拿起來一抖,就翻開了。

是一本新本子,除卻第一頁后面都沒有寫。

阿蝶不是沒見過她娘的賬本,也不是不會識字,她只會一點兒,但看著陳溫姐本子里的字,她陷入了沉默。

她跟娘也學過一些字,娘說等她以后長大,頭面店就要交托給她,所以不識字是不行的,怎得也得學一些。

官蓉識的字不算多也不少,她把自己會的,都一點一點地交給阿蝶。

阿蝶不敢說字能全認識,但看的時候,也能認識一點兒,憑那一點兒也能猜出寫的是什么,但此刻,她看著陳溫姐本子上的字,她是只能看懂兩三個字,其他的是也看不懂的。

這字寫的倒是秀氣極了,即使阿蝶去猜,也猜不出它是什么字。

想多看幾眼,手上的本子就被人敲了敲。

阿蝶連忙合上本子,放在一邊,擺放整齊,一抬頭看到陳溫姐和阿蘭姐站在桌前,而陳溫姐笑盈盈地看她。

陳溫笑問:“看得這么仔細,看得懂嗎?”

連她們站在她們跟前好一會兒,都沒什么反應。

阿蝶搖搖頭,又點了點頭。

張阿蘭撐著桌子,點了點頭阿蝶的小腦袋瓜:“又搖頭又點頭的,到底是看不看得懂啊?”

“我只能看懂幾個字。”阿蝶再一次翻出本子,指著上面奇奇怪怪的符號,問:“陳溫姐,這是個什么符號啊?”

陳溫稍微低頭看了一眼,阿蝶指的是她寫的阿拉伯數字,陳溫皺眉,想了想,解釋:“是阿拉伯數字,類似算籌。”

什么阿拉伯數字阿蝶不懂,但她一說算籌阿蝶就明白了,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你可學過識字?”

阿蝶連連點頭:“學過的,娘教過的。”

識字前,她還曾鬧過笑話,在阿蝶五六歲時還坐在門口,眼巴巴往著書院學子休沐歸家,只覺得學子們的衣裳好好看,她要能穿就好了,所以纏著娘問自己什么時候才能上學堂。

隨后被告知平常人家女子是不能去學堂的,惹得阿蝶哭了好久,還是官蓉哄著她說等她長大了送她去私塾。

當然,長這么大了阿蝶也沒去成,反倒是娘從那時候就一點一點地教她識字。

她覺得會識字的娘親,是最最厲害的人兒了!

陳溫了然,就說官蓉也是個會識字的,應該會教給她女兒。

接著,想著放自己半天假的陳溫探身,拿出炭筆,接過阿蝶手里的本子,點了兩下,問兩個姑娘道:“要不要跟著我識字啊?”

這句話其實最主要是說給張阿蘭聽的。張阿蘭在她這兒要長久下去的話,識一點兒字豈不是方便!量身量、記名字、地址還有客人的喜惡,都是需要記的。

張阿蘭不識字,所以都是陳溫在記,經阿蝶剛才一番回答,可算是點醒了陳溫。

阿蘭姐可是陳溫在這兒除了奶奶外,最最親近的人了,陳溫有什么好的,都愿意放享給張阿蘭,那她也可以教張阿蘭識字啊!那樣她就不是個睜眼瞎了,還能幫她記一些東西。

甚好!

陳溫這樣想著,視線慢慢地就瞟到張阿蘭身上,要是她敢搖頭,她就舉起拳頭揍她!

張阿蘭是農家出生,前十幾年都與土地為伴,村里人大多數的名還是隔壁村的秀才起的。她所知道的,能讀書識字的都是男孩,村子里也就阿征哥能去書院讀書。

識字對張阿蘭來說,是望塵莫及的事情。現下陳溫卻問她,要不要識字?

要啊!當然要啊!傻子才不要呢!她要識了字,甩村里男孩子幾條土大道啊!

張阿蘭連連點頭,激動地抓住了陳溫的手腕,就怕她反悔,連忙說:“我愿意,什么時候教?現在嗎?”

“嗯,現在。”

說著,陳溫就看向阿蝶。張阿蘭都要,那阿蝶總沒有不要的道理吧,雖然她娘也會,但現在她娘又不在她身邊,陳溫教也是教。

阿蝶也笑著點點頭。

可她也有自己的疑惑,阿蝶指了指陳溫手里拿著的本子,問:“陳溫姐,你要教的,可是你本子上寫的那些嗎?”

“我說是呢?”

阿蝶這才皺起她的眉,小聲說了句:“可是你本子上的字,我竟只識的兩三個。”

按理說,不應該啊,聽陳溫姐說記得都是些布料的花樣和顏色,那她能識一半才對,她剛才將將看了半天,硬是只認識幾個。

陳溫這才翻開自己的本子,她寫的都是簡體字,難不成阿蝶學的都是繁體?

繁體她也會,畫完話,埋水印的時候會寫,平日里寫簡體都習慣了,她也就想教一些簡單的簡體字。

但現在阿蝶告訴她,她不太識的簡體。

也對,她說明價格寫的都是繁體,那教也應該教些繁體。

陳溫收了下手里的本子,指著墻上的說明,笑道:“不是這些,就教你平時寫的,像那樣的。”

阿蝶抬眼一看,瞬間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這些她就能看懂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