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吸溜......咳咳咳......”劉彩云吸著面,一個不慎,被嗆到,咳嗽得臉頰通紅。
陳溫下意識抬頭一看,看到劉銀杏給劉彩云遞了干凈的布,拍了拍她的背:“吃慢點。”
而劉彩云擺了擺手,輕聲說道:“謝謝銀杏。”
陳溫再次低頭,看到手里縫補到一半的衣裳有片刻失神。
劉銀杏她們對于陳溫遇到劉彩云,并且把她帶了回來,還挺驚訝的。
驚訝之后,張阿蘭和劉銀杏有好多的問題要問劉彩云,比如她怎么到城里來了,跟誰來的,來干嘛,怎么混成這樣之類的問題。
不過,面對這些問題劉彩云只是笑,并沒有解答。
當時劉彩云肉眼可見的窘迫,最后還是陳溫說餓,指使著張阿蘭去做飯去。
后來劉銀杏眼力見好,也不再多問了,反倒開始對自己這位鄰家阿姐噓寒問暖起來,打了水給她洗把臉,露出她清秀的面孔。
陳溫也通過劉銀杏和張阿蘭,終于知道這個自己在半路帶回來的姑娘叫什么名字了。
也不是知道,她是記起來了。
在張阿蘭左一句劉彩云,右一句劉彩云問問題的時候記起來的,記起自己還跟她一起說過話,劉彩云還牽起過自己的手。
陳溫是恍惚,自己的記憶力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差了?
許是年紀大了吧,陳溫這么想。
陳溫再次回過神來,重新動了針,卻一個不小心,扎到自己的食指,這種傷口對于現在的陳溫來說,不值一提。
她面無表情地把指頭放進嘴里,止住了血。
這時,張阿蘭又端了碗剛盛上來,冒著熱氣的面,著急地往桌子上一放,隨后捏住自己的耳朵。
捏了好一會兒才放下手,對陳溫說:“你先別縫了,趕緊吃面去,消消你的酒氣。”
“是啊,也就是個破洞,不礙事的,你趕緊吃面去吧。”劉彩云也勸。
剛才陳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發現衣裳上破了口子,把自己帶回來后,說什么都要她把衣服脫了,她原先是不想縫的,但擰不過陳溫的堅持。而且為了縫自己的破衣裳,陳溫把第一碗面讓給自己先吃。
劉彩云甚是感激,她想,為了這一碗面,這一份滴水之恩,她將來一定會涌泉相報的。
陳溫不知劉彩云心里想的,只覺得自己是舉手之勞。
現在,她乖乖地放下手里的活兒,走到張阿蘭身邊的時候,動了點小歪腦筋,故意湊近她,沖她哈了口熱氣。
張阿蘭被她滿口的酒氣嚇得退后好幾步,怒指著陳溫:“你!”
“略!”陳溫吐舌,然后輕輕的哼了聲。
“你這小酒鬼,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身上味道這么重,頭暈不暈?想不想睡覺?”
陳溫搖了搖頭。
她其實還想說就這么點酒,怎么可能把她喝趴下。不過面對張阿蘭的關心,陳溫也不是不識時務的人。
陳溫搖頭,張阿蘭松了口氣,過后嫌棄的揮了揮手,消散自己面前的酒氣,無奈道:“我明兒得去找花花姐好好說說,讓她下回別帶你去喝酒。”
她比陳溫大上些許,都不曾知道酒是什么味道的,她倒好......
“找她說有什么用?她醉得比我還厲害,明日可能也沒什么心情聽你說這些。”
陳溫平靜地說完,才去碰那碗面,先是碰了下碗沿,感受它的熱氣,確認是自己可以端著的溫度,放心地端了起來。
一口暖胃的面進入肚里,陳溫的表情都變得舒緩了。
張阿蘭也不想再說什么,無奈地沖著另外兩個看熱鬧地姑娘聳了聳肩,眼睛一瞟陳溫,說了句:“幼稚。”
劉銀杏失笑:“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像個孩子似的。”
比起陳溫的細嚼慢咽,劉彩云就吃的快多了,她吃完后,端著碗,猶豫片刻后站了起來。
“多謝今日的面,是我這些天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謝謝你們!”
劉彩云撈起陳溫還沒縫好的衣裳,三兩下的穿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離開了?”
一聽她要走,那可不行!
陳溫連忙咬斷面,把碗放在一邊,站了起來,急急忙忙道:“我還沒縫好呢,針還在上頭,你小心些,別扎著你了。”
劉彩云側頭一看,還真是。
她捏著針頭,把它從布料里抽出來,尾端還有一根線,她想了想,伸手想去把線扯斷。
“你別扯啊!”
陳溫看她的的動作,趕緊出聲制止了她,剛才提醒她針還在上面,就是讓她先別扯,這小姑娘,真是......
她縫了一半,還有一半沒縫,她也沒收線,要是劉彩云現在拔了,剛縫的那些,很快就會脫線的,那她豈不是白縫了?
不行,要有始有終,縫一半算怎么回事。
劉彩云愣著不動了,過了會,她還是要拔,她說:“真的不用縫了,就一小個洞而已,不礙事的。”
她再小心些,總不會破的更大。
陳溫:“......”還真不是一小個。
“不行!你不能拔,至少現在不能走。”陳溫神色十分認真的說:“再說,外面天色這么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家,就是現在要走,也不太安全吧?”
她都已經估摸清楚了,劉彩云背著個包袱,大晚上的在街上溜達,估計是沒地方可去了。
如果自己沒有撞到她,聽見她餓肚子的聲音,她現在還不知道在街上哪里蹲著餓肚子呢。
陳溫這話說到點上了,劉彩云表情都凝固了。
她微微側頭,從半開的門里,往外望去。
店內燈火通明,屋外卻是漆黑一片,寂靜得很。已經很晚了,她也確實沒有地方可以去。
“對啊彩云,已經這么晚了,你出去也不安全啊。”
劉銀杏也面露難色,稍稍有點想要挽留這位鄰家阿姐的意思,所以把視線轉向陳溫。
陳溫五指一抓,沖劉銀杏俏皮的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本來她也不是個心硬的,第一次開口隱晦挽留她的時候,就是想著要把她留下過夜。
“你留下暫住一晚吧,有什么事就等明日再說,可好?”
劉彩云咬著唇,想忍住嘴唇的顫抖,但是她忍不住,嘴唇被她咬的變紅,眼眶也變紅了。
“多謝,多謝幾位姑娘,來日有什么需要我劉彩云的地方,我定會竭力相助。”
劉彩云也知道口頭的承諾很單薄,但她現在要錢沒有,只能許下如此單薄的承諾。
陳溫連忙擺手:“哎呀,別哭別哭,小事一樁。”
原本還沒掉眼淚呢,經不住陳溫這一說,劉彩云的眼淚馬上就涌了出來。
陳溫:“......”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