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淑妃姐姐也是,這事是朝中的事,與后宮女眷什么相干呢?”康德妃笑了笑。
“馮氏,你近來真是越發沉不住氣了。”皇后也淡淡的。
沈初柳總有一種感覺,皇后再故意刺激馮氏。
至于康德妃,當然從來不希望馮氏好。
“是。”馮淑妃恨恨應了一聲坐回去,她想不說什么了,急什么,反正這回就要咬死沈家的老三。
沈毅應對這件事也不是死扛著。
他當即承認,只是說畢竟兩地,他常年在外,后院里的事并沒多管,梁氏是嫡妻,自然是唯一的嫡妻。
他的意思是,他是個男人,又是個忙碌的男人,后院里的小事有時候注意不到。
而商氏沒有回京,自然也不了解京城的情形,在肅州城只是伺候他盡心,也生育了子嗣云云。
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就叫商氏回京,伺候在嫡妻身側。
梁家畢竟也還有長輩,自然不贊同梁氏侄子這么辦,所以也極力描補。
時間過去幾日,梁氏自己也后悔了,她自己也還有兒女,怎么能不管不顧呢?
而皇帝也做出了決定,罰了沈毅一年俸祿,又杖責三十就算了。
這一來,再有誰想做什么,也不能再做了。
馮家本就不敢十分出頭,見皇帝這樣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態度,自然也就退后了。
沈毅也沒猶豫,當下就打發了商氏娘三一道回京來。
不出十余日,就已經到京了。
而此時,皇帝已經去北巡,順帶將兩宮太后皇后以及眾人送去了清涼山。
上兩次來,六皇子還沒啥記性呢,所以這一回來,又新鮮的不行了。
剛來沒休息一會,就要跟哥哥們去看孔雀。
沈初柳由著他,只是伺候他的人又加了幾個。
沈初柳依舊住觀瀾閣,甚至這邊看著屋子的人還是過去那幾個,見她再來,自然歡喜的很。
安頓好,皇帝不在,眾人也省心的很。
天還不算熱呢,這里白天還好,入夜了還有點冷。
皇子們都住崇安殿,公主們住留芳閣。
四處都安頓好,送六皇子回了崇安殿,紫蕊道:“咱們六皇子隔壁挨著的是四皇子,另一邊沒人。與二皇子三皇子隔著呢。”
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都要住那邊。
八九兩位皇子跟著自家母妃,十皇子還小,沒帶來。
“嗯,那就好,今兒個晚膳早點擺上吧,早些睡,明兒一早好請安。這里去皇后娘娘那比宮里遠。”沈初柳說著就開始打哈欠了。
畢竟顛簸了一路了。
眾人應了,忙伺候她先換了一聲家常的衣裳,繼而擺膳。
就是這一夜,沈家出事了。
商氏再是不情愿,可也沒法子,她雖然出身也是好人家的閨女,可不過只是個耕讀人家。
說的好聽是耕讀人家,說難聽些,就是種地的,不過是她父親讀了幾本書,可也沒考上個狀元去。
她的依靠就是沈毅,沈毅也沒法子,總不能死扛著,死扛著更保不住她們娘仨。
所以只能退一步。
想到進門日子難過,可沒想到,回京第三日,商氏就暴斃了。
砒霜。
竟是直接混在了她的飲食里,回京之后,她自然沒有在北疆過的舒服了,至少燕窩是碰不到了。
這毒下在她的粥里面。
她嫌棄這粥做的粗糙,也只是喝了幾口就罷了。
可就這幾口,就已經要了她的命。
商氏活著的時候,或許是沈家的麻煩,可她這么死了,沈家登時大亂。
梁氏大驚失色,她可沒那么蠢,怎么會給商氏下毒呢?
可商氏死在這個節骨眼上,誰能信不是她下手的?
商氏的兒子大了,趁著沈家大亂,竟跑了出去。十歲的孩子,能做的事多,當即就跑去了皇城府衙門,登上樓敲響了鳴冤鼓。
沈家小少爺,狀告嫡母毒害生母……
太多人看見了,皇城府衙門不接都不行,于是瞬間就是軒然大波。
等靜安候終于接到了消息的時候,這事已經鬧出去了。
靜安候差點暈倒在大街上。
可十歲的沈青云腦子里只有恨。原本他與母親,與妹妹在北疆,是幸福的。
可一朝回來,短短三日,他們就受盡委屈。
忽然之間,母親就死了,還是中毒,死的那么慘烈,那么難看。
對于十歲的孩子來說,無異于天塌了。
他心里除了恨意,什么都沒有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商家固然鬧不起來,可朝中之前就想拉著沈家下水的官員不少啊,這樣的大事怎么能不鬧?
之前是沈毅寵妾滅妻,如今是沈毅嫡妻毒殺妾室。
是,嫡妻的尊貴無可比擬,可妾室也不是能隨便殺害的。
何況,商氏是良妾,并不是那種家中能隨意打殺買賣的女子。
何況,商氏有兒子,是人家的兒子正經上告嫡母的。
這回,饒是梁家骨頭硬也是嚇得不輕。
沈家,梁氏跪在榮禧堂里哭:“真的不是我,我又不是瘋了能干出這樣的事!”
曲氏也嚇著了,這會子面色難看:“你還有干不出來的事?啊?你之前要死要活的時候想過沈家嗎?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你竟是這般狠毒的人!你要打要殺容易,你也動動腦子啊!”
梁氏一驚,她就不信婆母不知道她是冤枉的。
這是要定死了是她的罪過?
“大嫂,你也這么看?”梁氏絕望的看宋氏。
宋氏嘆氣:“老太太消消氣,這件事哪里這么簡單了?”
“還要怎么復雜?沈家還經得起嗎?有這樣狠辣的母親,宮里的沈寶林會不會被牽連?景昭儀會不會被牽連你們想了沒?”曲氏怒道。
“還有,你那還有三個出嫁的女兒呢!還有三房里的沈碧枝!”
“老太太!”宋氏聲音大了一點:“正是因此,才不能這樣草率。這罪過,我們沈家不能擔著。”
“那還能是誰擔著?難道商氏自盡不成?原先也許能,如今鬧成這樣,難道把那沈青云殺了?”曲氏氣得不輕。
宋氏扶額,真是服了她婆婆這個腦子了。
真是個經不住大事的,非得這么想問題不是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