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有田有點閑

第三十七章 你是屬狗的么?

說著,一雙老眼,咕嚕嚕的就往宋重錦身后看。

宋春花訕訕然的站起來:“重錦回來啦,吃了沒有?娘給你做飯去!”

宋重錦只覺得一股無法言說的疲憊感和無力感涌上心頭,卻什么都沒說,只將手里的藥遞給了宋春花:“這是這半個月的藥,我累了,回屋歇會。”

說著也不看宋春葉一眼,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宋春葉眉毛一豎,想罵人,又忍了下去,耷拉著臉:“行了,重錦回來了,我也不用擔心你一個人害怕了,我回去了。”

說著就要走,走出兩步,又折轉回來,將桌上剩下的一盤子瓜子全倒在自己的衣襟上,兜著走了。

宋春花囁喏的提著藥,看看宋春葉離去,想追上去說點啥,又顧忌的看看廂房那邊,雖然兒子的屋子里,什么聲音都沒有,安靜的很。

可宋春花此刻卻下意識知道,兒子不高興,她也不敢多問,也不敢多說,只在堂屋里站了一會,才怏怏然的拎著藥回屋去了。

宋家氣氛不好,可王家此刻卻熱鬧的很。

王家小兒子,王永平回來了。

王永珠的記憶中,四哥王永平今年19歲了,長得是人高馬大,一身的腱子肉,是把使力氣的好手。

不過性子也暴躁,屬于一言不合就動手的那種。

村里族里每年夏季搶水或者械斗時候的主力份子,又橫又不要命。

附近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愣頭青。

張婆子能在七里墩幾乎橫著走,有這么個蠻橫的兒子,那絕對是主要原因之一。

這樣的一把干活好手的兒子,為啥春忙的時候不在家呢?

自然是有原因的。

王永平從會走路那天起,就開始了能動手絕對不BB的人生旅程,幾乎是打遍七里墩無敵手。

不過平日里還算有分寸,本村的打架,勉強算個切磋,加上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子,真動真格的了,見勢不妙一般就掉頭就跑了。

有個什么小傷啥的,有張婆子胡攪蠻纏,再加上看在有王永平坐鎮,夏季搶水,七里墩就沒落過下風的份上,也多有容讓。

直到去年,王永平將外村一戶獨子腿給打折了,那家三代單傳,就這么一根獨苗苗,把人家腿打斷了,哪里肯罷休?

不過幸好那家獨子也不是什么好的,他本是到七里墩來走親戚,平日里家里就嬌慣過了,有點花花腸子,看到七里墩長得還不錯的小姑娘,就吹口哨,還撩了兩句。

恰好被王永平看到了,這被撩的小姑娘里,剛好有跟王永平定親了的李家閨女。

王永平無事都要找借口生點事,活動活動拳頭的,看到自己未來媳婦被調戲,哪里忍得住?

這一鬧,有張婆子在里面歪纏,加上李家確實不占道理,只要了些賠償了事。

張婆子一是心疼著賠出去的錢,二是覺得這小兒子農閑時候呆在家,實在是太惹是生非了,有這力氣出去掙錢多好?沒得閑在家,還閑出了事非,倒賠了錢。

因為王永平雖然人好武動個手,可卻是家里唯一將王老柱一門木匠手藝學了個七八成的孩子。

有了這點子手藝傍身,張婆子托人在隔壁鎮給王永平找了個活計,當小伙計,給人打零工,將小兒子給踹了出去,放話說,不掙夠張婆子賠出去的錢,就不允許回來。

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攢夠錢了?

張婆子聽到院子里自己那糟心敗家兒子的聲音,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等到王永珠從柴房出來,就看到一個高大的小伙子,被一群小豆丁團團圍住。

“老叔,老叔,你給我們帶好吃的了沒?”

“老叔,我的彈弓壞了,你給我再做一個唄?”

“老叔,隔壁二狗子趁著你不在,又搶我們家掏鳥雀窩點地盤了,老叔,你明天去把地盤搶回來……”

高大的小伙子發出爽朗的笑聲,將最小的金勺撈在手里,顛了顛,特別好脾氣的回應:“好好好,老叔明天就給你們一人做一個新彈弓,然后帶著你們去找二狗子去,看他不乖乖把地盤還給咱們家!”

小豆丁們尖叫著,一個個如同沒斷奶的小狗,巴著王永平不放。

還是張婆子走出來,手里還拿著飯鏟,揮了揮趕人:“別纏著你們老叔,他趕了一天路了,讓他歇歇去,一會吃飯。”

說完,沒好氣的打量了一下王永平,嫌棄的道:“敗家玩意,你是屬狗的么?今天剛家里弄點好吃的,你就跑回來了,還不快滾去換身衣服,一會好吃飯?”

王永平被罵也不生氣,笑呵呵的拖著小豆丁往自己屋里走。

走兩步,遇到剛好從柴房出來的王永珠。

王永珠微微一笑,主動打了個招呼:“四哥,你回來啦!”

王永平一愣,平日里這個小妹,可是仗著是家里最小最受寵的,除了有事要求自己,一般都是眼睛長在額頭上的,從來沒有這般好聲好氣的跟自己說過話。

不過王永平是個對家人大大咧咧,沒什么心眼不計較的好青年,再加上他被張婆子從小洗腦,要對小妹好,什么都要想著小妹,有少好吃好喝好玩的先要緊著小妹,幾乎已經成了習慣和本能。

難得看到小妹的好臉色,王永平有些受寵若驚,手足無措的摸摸自己的頭,露出一個討好憨厚的笑來:“小妹,四哥給你帶了好吃的,還給你買了鎮上姑娘都有的鮮亮頭花——”

說著就從懷里往外面掏,掏出一個紙包來。

遞到了王永珠的手里,還帶著體溫。

王永珠打開紙包,里面整整齊齊包著兩塊漿米糕,白白的,打開,撲鼻的一股甜香味。

旁邊的幾個小豆丁聞到這味道,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王永珠手上的漿米糕。

可即使如此,最小的金勺也不敢開口鬧著要吃。

大家已經習慣了,這種好東西,都是老姑的。

王永平掏出紙包后,又在懷里摸了半天,才摸出兩朵絹花來,一粉一紅,以王永珠的眼光看來,自然是俗氣無比。

可在林氏和張婆子還有金花眼里,這就是又鮮亮又好看的城里姑娘才能有的新鮮頭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