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將那個孩子當成了珍寶,除了她姐姐和爹娘,誰都不能碰,她偶爾碰一下那孩子,都要被罵一頓。
開始孩子都被關在家里養著,后來孩子大了,關不住,就喜歡往外面跑。
沒辦法,她姐姐得跟著那孩子,結果有一次出去玩,再回來,她姐姐就死了,那孩子也不見了。
她還小,只記得爹娘當時那臉色,跟天塌下來沒什么兩樣。
后來,過了沒多久,爹娘不知道又從哪里將孩子找了回來,可她覺得不像,還說不是姐姐的孩子。結果被他爹娘打了一頓,給關了起來,不給飯吃不給水喝,說要是再胡亂說話,就直接打死。
她只記得那孩子被找回來后,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個晚上,半夜里大哭,拼命的哭,若是以前,他爹娘肯定得哄著,可那天,不管那孩子怎么哭,爹娘都沒哄。№Ⅰ№Ⅰ
后來,那孩子又哭又鬧了好幾天,精神也不好,養了好久才慢慢好起來。
每年會有人來看看那孩子,再后來,她就被爹娘給胡亂遠遠的嫁了戶人家,后來,她好不容易能回娘家,發現爹娘已經不在了。
聽周圍的人說,幾年前,有人來接了她爹娘和那個孩子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再后來,她就再也沒聽說過有爹娘的消息了。
聽到這里,王永珠后背一寒,只怕這丫頭的爹娘恐怕早就被當年的顧家大老爺子給處理了。
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這里面,恐怕當初那個丫頭的姐姐之死,還有那個孩子不見了,那個孩子就是楊宗保。
而后來所謂找回來的孩子,就是顧長印。№Ⅰ№Ⅰ
楊宗保卻淡定的道:“這又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姓楊,是楊家村的人,這是十里八鄉都知道的事情,我爹娘就生了我一個,怎么可能是顧家的孩子。”
顧長卿知道,這還不夠,又丟下第二個證據。
他派人到了楊家村,問了楊家村的老人,得知,當年楊宗保的父母,一直是在齊城縣做點小生意,后來回鄉的時候,楊宗保已經有三四歲的樣子了。
楊宗保的父母說楊宗保是他們的親兒子,自然不會有人懷疑。
然后他派的人又找到了齊城縣,尋訪了很久,才在一個老人口中得知,當年楊宗保的父母本來是生了一個兒子的,結果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
楊宗保的娘兒子死后就有些瘋瘋癲癲的,每日在外頭看到人家抱著孩子就上去搶說是自己的孩子。№Ⅰ№Ⅰ
結果還真有一天,真抱了一個孩子回來了,那孩子好像受了驚嚇還是怎么了,看著傻愣愣的。
然后沒過兩天,楊宗保一家子就收拾行李說是回老家了。
證據擺到這個份上,楊宗保還咬牙道:“這也只能說明我不是楊家的孩子,也不能說明我是顧家的孩子。”
顧長卿長嘆一聲:“的確,我查到的證據只有這些,你不是楊家的孩子,而老三也不是顧家的孩子。可天下沒有這么巧合的事情,我讓人打聽過,你被抱回楊家的日子,跟那個丫頭姐姐家那個孩子丟失的日子差不多,時隔多年記不住,可大致的日期卻能確定的。”
“再來,血緣至親,必有感應。我一看到你,就覺得面善,不僅你背影像極了父親,你的腳底也有一顆痣,你的血能和我的血相融,這些證據還不夠嗎?”№Ⅰ№Ⅰ
“難道顧家三老爺的腳底板沒有痣?難道你們當初沒有滴血認親?”楊宗保冷冷的道。
顧長卿一咬牙,自家這親弟弟太難搞了,這不都是眼見的證據嗎?為什么就不承認呢?難道和顧家認親很丟人嗎?
可看著楊宗保的面容,他就生不起氣來,只得悶聲道:“老三腳底板的痣是假的!”
這話一出,全屋子嘩然,都看向顧長卿。
顧長卿冷著臉:“我已經讓人迷昏過老三,讓人檢查過,老三腳底板的痣是人偽造的,用一種特殊的藥材,刺入血肉之內,半月之后就能長出跟痣一樣的東西來。浸水不褪,除非用專門的藥水,才能洗去。而老三腳底板的那顆痣,用藥水一沾,就洗掉了。”
王永珠忍不住在心里沖顧長卿點了個贊!№Ⅰ№Ⅰ
我舅舅不愧是我舅舅!這招厲害!
楊宗保沉默了。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說話,只看著楊宗保。
還是顧家老夫人忍不得了,哭著喊:“兒啊,我是你的親娘啊!從生下你就沒來得及看你一眼,你就被抱走了!如今時隔四十多年了,娘才能見到你,你讓娘好好看你一眼,好不好?”
楊宗保不知道怎么的,眼圈一紅,卻強忍著道:“好,就算我是顧家的血脈,你們打算怎么辦?認我回來?那原來的顧家三老爺怎么辦?是繼續留在顧家,還是將人趕出去?外人聽說了,要如何看待顧家?”
顧長卿聽楊宗保這話有松動的意思,忙道:“這你放心,你是顧家的血脈,斷無留在外頭的可能。肯定要開祠堂,稟告祖宗,認祖歸宗!”
“至于老三,他本就不是我顧家的血脈,雖然他也是無辜,可他替你在這顧家享受了這幾十年的榮華富貴,也對得住他了!只當逐出顧家,從此以后,顧家和他再無瓜葛!”
“至于外人如何看顧家,于顧家何干?我顧家若是為了外人的說法,連自家血脈都不敢認回來,何以立足?”
斬釘截鐵,可見顧長卿早就考慮好了。
楊宗保一直緊繃著的身體,這才放松了下來,扭頭去看顧家老夫人。
老夫人早就哭成了淚人一般,只不敢擾了兩人說話,咬著帕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見楊宗保看過來,眼中露出驚喜的光來,試探著朝楊宗保伸出手去。
楊宗保深吸了一口氣,噗通跪在地上,膝行至顧家老夫人面前,“兒子見過母親!”
一句話,顧家老夫人肝腸寸斷,一把摟住楊宗保,涕淚橫流,話也說不出一句來。
滿屋子的人,也都陪著默默地掉了幾滴淚。
就連顧長卿這般城府的人,也忍不住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