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珠卻心中有數,這幾塊做實驗的麥田,一來麥種本就是優良的,是王永珠精選了本土的麥種,放在種子培育實驗室里出來的。
二來這幾塊麥田,都是那些經驗豐富,又十分本分聽話的老農在負責,全都嚴格按照王永珠給予的規定執行。那可是這個麥種最規范的產量最高的種植方法了。
產量略微高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初她從種子培育實驗室里,培育出適合這個時空的良性小麥種子的時候,就設定了它的增產量,不會過分夸張到讓人懷疑的地步。
而且還保留了麥種的活性,第一批的麥種收割成熟后,還能從收割的麥子里,優選出第二批的麥種來。
如果選種得當,其品質并不會降低。不會像她以前所在的時空,雖然有各種良性的種子,但是只適合種植一季,第二年還需要再購買良種才能有同樣的高產。
當然,若是選種不當,或者種植的方法略有偏差,還有氣候產地不一樣,產量也各有不同。
此刻這些司農的官員這么高興,等他們回去在京城還有全國各地實驗一番,想來就會知道里面的差距,而不會如現在這般驚為天人。
因此王永珠只點了點頭,十分鎮定。
她的態度也讓那送信的侍衛冷靜了下來,收斂住了狂喜之色,靜靜的在一旁等著吩咐。
王永珠想了想,讓那侍衛先回去,就說她們隨后就來,讓侍衛們幫忙那些司農的官員們,將收割脫粒出的麥子裝好,看守好,別讓人靠近。
她和張婆子在后面過去,莊子的管事上來稟告,說這些官員不僅讓他騰出一間倉庫來,存放這麥子不說。
還讓安排幾個房間,他們暫時不會走了,會留在這個莊子里,每天都會下地參與秋收,直到秋收結束。
管事的聽說這些可都是京城來的大官,心里也是沒底。這要拒絕,肯定是不行的。
可是要真招待這些官老爺,輕不得重不得。
如今可是最忙的時候,都要搶收,連兩三歲的孩子都要下地里去拾取麥穗,哪里騰得出人手來照顧這些官老爺?
就是吃飯也是一大麻煩,今兒個是開鐮,加上王永珠這個東家大方,所以才宰羊又殺雞,還買了魚。
這樣好的伙食,也就今兒個了,天天這樣吃,大戶人家也要吃窮了不是?
從明兒個起,這伙食肯定比不得今日了,有些油水,讓他們吃飽,就是極為厚道的東家了。
若是那些京城來的大老爺們不滿意,可怎么辦?
因此見了王永珠,立刻找到了主心骨。
王永珠點點頭,讓管事的就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
管事的得了吩咐,又猶豫的將自己的顧慮給說了出來,畢竟若是辦不好差事,在東家面前也沒顏面。
可若是得罪了京城的大老爺,只怕自己又是替罪羊。
還不如索性提前問個清楚明白的好。
王永珠知道管事的心思,只道:“你且放心,這些大人都是和農田土地糧食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的,心思淳樸,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你只管將心放在肚子里,他們知道這個時候的不容易,不會挑剔的。”
管事的半信半疑,遲疑著答應了要走。
又被王永珠喊住了:“這幾位京城來的大人的伙食,每日多一只雞或者一條魚也就是了,其余的,大家吃什么,他們就吃什么。”
有了王永珠這話,管事的心里有了底,琢磨著去安排了。
讓人在莊子里前院里打掃了幾間屋子,如今天氣熱起來了,也不用那些厚被褥,都是炕,打掃干凈,鋪上炕席,就是大通鋪了。
反正都是大男人,一間屋,一張炕,睡個三四個不成問題,晚上會涼一些,再搭上幾床薄被子也就是了。
莊子里就這個條件,想要更好的也沒有了。
就這些薄被子,都是好幾家湊出來的。
王永珠見管事的安排好了,她再看那些司農的官員,除了留下一個人守著那一畝地收割下來的糧食,其他的人早就鉆到地里去幫忙去了。
遠遠看去,還真分不出那地里那些灰頭土臉的人,哪個是農夫,哪些是官員。
王永珠見狀,倒是放心了,這些人能不自居身份,高高在上,那在這莊子里,想必就能跟大家相處得來。
因此,只尋了個人,讓去跟那些人中領頭的那個說了一聲,就帶著張婆子回縣衙去了。
等到回了縣衙,已經暮色漸濃。
剛進屋,才略微洗漱了一下,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出來,宋重錦就一頭汗的進來了,先一氣灌了半壺溫茶,才緩過氣來。
王永珠忙讓谷雨打溫水來,讓他擦洗,又給他尋出干凈的家常袍子來。
等宋重錦擦洗完,換了衣裳出來,看看時辰還沒到吃晚飯的時候,兩人才有空坐下來說說話。
前日接了王永珠,兩人都沒有空說說話。
昨日偏宋重錦又醉了,此刻才偷了片刻閑暇。
先說王永珠這邊,在京城的那些事情,雖然有消息源源不斷的傳回到宋重錦這里,可到底不如王永珠此刻娓娓道來。
比如顧家那邊的事情,還有顧子楷要到這邊謀一個職位的打算。
當然,最重要的自然就是高氏的事情。
宋重錦本來先聽了顧家的打算,還在心里琢磨著,顧子楷適合在哪里任職。
就聽到王永珠說到這么重要的事情,當初高氏的出手,謀劃打算,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不說王永珠,就是他自己,都未曾懷疑過高氏,誰能想到一貫溫柔大度的高氏,居然還有這樣一面呢?
讓他更驚詫的還在后頭,高氏暴露,不僅被王永珠看出來端倪,還被宋弘發現,然后高氏被囚禁,將手頭的人手和產業寧愿全部交給王永珠,也不肯便宜了宋弘。
更是讓他神色復雜,他本以為高氏愛宋弘愛得幾乎沒有了自己,事事順從,沒想到了,到了最后,高氏最信任的,居然是永珠。
這簡直是世上最大的笑話!
仇敵之子之媳,比自己所愛之人更值得信任!
也不知道,當時宋弘得知這個消息,是什么感受?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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