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小娘子故意布置的引敵上鉤的計策,那自然是沒有再追捕的必要了。
陸宏修回頭看了一眼樹林,“派一人回去將這件事情告訴婁大將軍與師妹,剩下的人休整到明日天亮就出發吧。”
老親衛點了點頭就去安排了。
韓成峰帶著自己的親兵和木箱中的寶物連夜狂奔一百多里。
直到了黎明,這群人才疲憊停了下來。
行至一處小溪邊,韓成峰命手下將木箱從馬上卸下,抬到他面前。
他伸手撫摸著木箱,眼中燃燒著的是貪戀的火焰,他對著手下伸出手,那名手下就將腰間的佩刀解下來遞到韓成峰手中。
韓成峰拔掉刀鞘,雙手握住刀柄,隨后大喊一聲一用力就將木箱上那柄鐵鎖給劈開了。
韓成峰迫不及待地掀開木箱的蓋子。
這時候,他的二十幾個親衛也都激動緊張地圍了過來。
婁大將軍的話不會有假,再說他從未對他起過疑心,在婁大將軍心里,他是他最好的兄弟,既然婁大將軍說這兩箱寶物能夠換得大軍四個月的糧草用度,那定不會有錯。
而且趁著他們搬運箱子的時候,他從縫隙中偷看了一眼,兩個木箱中全部都是寶光耀眼。
雖然沒看清是什么寶物,但可以肯定的是,它們定然都是無價之寶!
媽的,當兵有個屁用,尤其是跟在婁大將軍這種邊軍大將軍身邊,多年戍邊,回不了家不說,還沒個油水。以往弄的那些財物早被婁大將軍用來填補了軍中花用。
他在涼州當了快十年副將,前些日子家中老母來了家信,居然說他的婆娘與家中的馬夫茍且,如今他都不能確定家中留著的一個兒子還是不是他的種!
現在涼州危急,指不定多久就會被圖渾人屠戮,原本他是準備與圖渾人合作,可是婁大將軍突然弄來了這筆財物。頓時就讓他改變了心思。
趁著難得機會。拿到寶藏,帶著自己信任的兄弟們遠走高飛,就算大武容不下他們。他們還可以遠度北境離開這個該死的讓他受了半輩子罪的土地。
韓成峰想到這里,心更是硬的似鐵,家中的老母、往日軍中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乃至于大武朝全部都在他心里化為齏粉,這一刻誰也沒有他手中得到的稀世珍寶來得重要。
他身邊的親兵忍不住道:“將主。快打開看看是什么寶貝。”
韓成峰手臂微微用力,刀尖就挑開了木箱的蓋子。
清晨。斑斑駁駁的陽光透過竹林照射在這些人的身上,也覆蓋在木箱上,隨著木箱被挑開,一陣光華流轉。璀璨耀目的光芒就反射到了每個人的眼中。
一瞬間,所有的人盯著箱子中的東西都看呆了。
這是一座怎樣的寶物啊!
只見它晶瑩剔透,猶如最清澈的河流。
整個寶物是一匹飛揚的赤焰馬的形狀。馬匹雙蹄前揚,威風凜凜。陽光照射在上面,猶如會發光的月亮,不,比月亮漂亮一百倍!
韓成峰也驚呆了,他幻想過許多種可能,卻沒想到木箱里的寶物竟然一座琉璃馬!
琉璃啊!指甲大小的一小塊就能抵萬貫錢的琉璃!
他與這些軍士一樣呼吸急促,雙眼冒光,情不自禁韓成峰就伸出手,想要抱起這座琉璃馬,去摸一摸,撫一撫。
“將主,看來咱們這次真的發了!真沒想到婁大將軍還藏著這樣的寶貝!”
韓成峰沒有回答身邊親衛的話,而是雙手親親撫摸在琉璃馬上,微微一用力就要抬起這尊美輪美奐的琉璃馬。
清早,陸宏修帶著剩下的老親衛和兵士們已經離開長白嶺,卻猛然聽到長白嶺深處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轟響。
這巨大的響聲在山谷中不斷的回蕩,像是一個巨人發出的“吼吼”的嘲諷聲。
陸宏修一頓,就不再理會,而是下令隊伍繼續前進。
韓成峰前一刻眼里還是讓他目眩神迷的琉璃光芒,下一刻,他整個人就不受控制地飛了起來,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用力拋到天空,然后呈拋物線“嘭”地落下,伴隨著巨響。
五臟六腑都在劇痛,視野就被紅色給染遍,那只剩下一個馬頭的琉璃還被韓成峰死死抱在懷中,剩下的馬身與他的下半身一樣早已被炸成粉末,化為一片血霧。
他臨死前,雙眼中是滿滿的不甘和未消散而盡的貪婪。
這片荒林片刻就變為血林,唯一存活的零星幾個兵士也都受了重傷,在哀哀地叫喚著。
剛剛的一切就像是上天對他們貪婪的懲罰。
次日早上,婁大將軍和婁箏就收到了陸宏修派人回來報的信。
婁大將軍頹然跌坐在椅子上,鬢邊斑白的頭發和悲戚的目光讓他看起來好像是老了十歲。
他沒想到真被婁箏說中,韓成峰背叛,將那一箱琉璃劫走遠遁了。
婁大將軍不敢相信,如果韓成峰這樣一個叛將留在軍中,軍中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婁箏在一邊看著失神的父親,一時不忍,開口勸道:“爹爹,你應該感到慶幸,我們早一步發現了他的不軌,既然韓叔叔叛軍,那他日后就別想再回到邊軍中!再說,那箱琉璃被他偷走,也能抵得過他這些年在軍中的效力了。”
婁大將軍頹然搖頭,很快又強打精神振作起來,對著身邊的親衛吩咐,“傳令下去,韓成峰叛軍,日后見到此人,全軍視作仇敵!”
親兵領命快速離開。
婁箏盯著父親手邊那封信,心中冷哼,韓成峰這個在上一世害死父親的叛徒,既然有了背叛之心就休想要活下去了,只要他貪婪的打開木箱,那就算他武藝再高強,路也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那個她專門準備的木箱,婁箏只把正確打開的方法教給了陸宏修一個人。
那尊琉璃馬不按照正確的方式拿開,木箱里面的火藥就會被牽動立即爆炸!
四日后,天景港。
在巨大的海灣港口,一艘威武的艦船正緩緩駛入港灣,艦船的甲板上,一隊親兵正忙碌著拋錨靠岸。
船尾,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男子紫袍金冠,正背手站立在甲板上,一雙深邃沉凝的眼眸注視著人流不息忙碌不已的天景港碼頭。
突然男人目光猛然一沉,在他的視野里,正是陸宏修等人打馬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