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蘭沒有說話，緊了緊眉頭。

不可理解的看著張志紅，張志紅的耳根微微一熱，她知道這樣的理由也不足以帶王明東上門，特別是她與張秀蘭處的并不好，更沒有理由攬下這樣的事情，所以一解釋出口，她也相信會讓人覺得這理由不太對。

但是她原本就是心虛，一邊是要面子，一方面又是想在王明東面前證明什么，不論哪個理由都不能說出口。

張秀蘭靜靜的盯著她半響，才道，“噢，那多謝你。”

并沒有多說旁的。

張志紅說的不是實話，可是與王明東一起來卻是事實，在圖書館里張秀蘭就碰到過兩人在一起，她活了兩世，看得出來張志紅看向王明東的眼神不是一般，而且張志紅向來是個腦子里有算計的，從來都不會做沒有用的事情，拋下家里的趙興華，卻在這里與王東明單獨在一起，不用多想也知道張志紅的心思。

不過兩人的關系，還有與趙興華之間的事，讓張秀蘭并不想多說，或者說可以的話她更想遠離這些人。

“秀蘭，上次二嬸走的時候我也沒有去送，不過是躍進送走的，躍進現在在做臨時工，葉飛在家里哄孩子，兩人日子過的到也不錯。”

“孩子現在長的挺好，到是你大哥，還真是能干，在村里都沒有見過他這么能干活，原先他偷著留在城里，我那時也跟著捏了一把汗，只怕他真不行，現在看到他這么努力的掙錢養家，我還真是挺意外的。”

“我爸信里來說。二叔的腿好多了，已經能自己下地走了，就是不能干重活。”

當然信里還說了旁的，二嬸進城的事二叔知道了，發了一頓的火，把二嬸也打了，二嬸鬧騰了兩天見二叔冷冷的不理她。甚至自己搬到了西屋住。這才怕了，又是訴苦又是道委屈，鬧得全村都知道了。二叔受不住村里人背后指指點點的，回家里罵了二嬸一頓，這事才消停了。

張志紅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張秀蘭也不吱聲的聽著。雖沒有說什么，可緊鎖的眉頭。卻顯示著她的不耐煩。

繞了這么多，張志紅也累了，這才停下來，“你懷孕了反應怎么這么厲害？是不習慣城里的生活才這樣的嗎？”

反意是指她反應差的原因是因為她是農村人？

張秀蘭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志紅。“懷不懷還不知道呢，得查了才知道。”

“噢。”張志紅點了點頭，“我來的時候看你婆婆說起你懷孕的時候并不是太高興。嫁到城里來了，娘家人又指望不上。你自己得多幾分心思。”

聽著到是一副關心的語氣。

張秀蘭卻明白她這是在打探，干脆起了讓她高興高興的心思，然后好早點走人，不然看張志紅這副樣子，不打聽出點什么來，跟本就不死心。

她也太明白張志紅的心里，看不得別人過的好，特別是向來不如她的自己，嫁了這么好的親事，原本就已經讓張志紅眼紅，現在在懷孕，只怕要幾晚都睡不好了。

“可能是覺得我這胎懷的是女孩吧。”張秀蘭到不覺得有什么。

果然，張志紅眼里閃過歡喜之色，面上卻詫異到，“女孩怎么了？是女孩再接著生唄。”

“劉城是軍人，只能要一胎。”張秀蘭語氣淡淡，看向張志紅的神色也淡淡的。

這回換成張志紅目瞪口呆了。

張秀蘭暗下嘲弄，面上這副驚呀的樣子，暗下心里指不定怎么高興呢，“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們了，我這身子也吃不消，就不下去送你們了，學校那里我一時半會也去不了，就忙煩你們幫著請個假吧。”

被送客，張志紅不急著起身，“秀蘭，這事你可得想好了，既然能看得這胎是女孩，這胎還是先不要要了，你原本就是農村的，嫁進來就是高嫁，再生個女孩，婆婆又怎么會待見你？說句實話你也別不高興，往次我來可見你婆婆笑的高興，這次來笑里冷冷的，一看就是心里不高興。”

張志紅說的很誠懇，一副為妹妹著想的語氣。

心下卻覺得正是和張秀蘭拉進關系的好時候，這個時候，張秀蘭娘家靠不上，男人又不在身邊，被婆婆不待見，最需要家人的時候。

不過這種事情既然男人在身邊，也說不了什么，一面是自己的媽，一面是媳婦，哪邊也幫不上，甚至還會站到自己媽的那邊。

在趙家生活的這一年里，張志紅可是親身體驗過了，所以覺得自己很理解張秀蘭的感受，哪能放過這次的機會。

張秀蘭淡淡一笑，“對我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這是條生活，我也不可能那樣做。至于婆婆那里，婆婆是個有文化的人，想來過些日子就能想明白。”

隨后莞爾一笑，“在說這也都是別人猜，誰知道這胎到底是不是女孩，在說懷不懷上還不一定呢，我也沒有必要擔心那個，不是嗎？人的福氣都是自己修來的，我到覺得老天爺待我不薄，嫁了這么好的一個男人，要是還在為生個女孩而整天的愁眉苦臉，那就太不知足了。人要知足才會快樂。”

貪欲只會讓人變得面目可憎，張秀蘭想到了上一世，她什么都想去爭一爭，什么都要爭一口氣，結果最后還不是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一世她已經擁有了好的婚姻，只要她心態平和的坦然的面對一切，若真是個女孩，她也不會覺得不好，沒有孩子和有孩子相比，哪個對她來說重要，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張志紅卻被她一番話說的心虛，只覺得張秀蘭在影射她當初搶走趙興華的事情，只笑了笑，“還是你看得開，那我就先走了。”

卻是再也坐不住了，這才下了樓。

到樓弟口的時候，深吸一口氣，才笑著走到客廳那里，也沒有坐下，“阿姨，天色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王明東也站起來，“是啊，晚上還有課，阿姨，我們先走了。”

看著張志紅下來，王明東卻松了口氣，不說旁的，跟著劉母說話，他一直緊繃著神經，這樣坐下去只是折磨，一邊暗想果然這種首長的家里不能來，就是坐在這渾身的都不舒服。

心里又忍不住同情張秀蘭，一個農村的姑娘嫁進來，要整日里的受這樣的壓迫，哪里承受得住。

劉母也累了，沒有多留兩人，“好，那今天就麻煩你們了。”

“阿姨客氣了，秀蘭是我妹妹，要是知道她懷孕早就該來看看，在城里她也沒有旁的家人，日后還要勞煩阿姨多照顧一下她，她有哪里做的不對的地方，阿姨也多包容一下她。我二叔二嬸又是那個樣子，秀蘭也沒有誰可能指望，阿姨就把秀蘭當成自己親生的女兒吧。”張志紅一番話說的干脆利落。

劉母笑道，“你放心，我一直把秀蘭當成自己的孩子。”

“我看得出來阿姨是真的喜歡秀蘭，所以才敢冒昧的說剛剛的一番話。”張志紅心下暗腹，果然這些有身份的人都長著兩張臉，明明不高興，還說當成親姑娘。

她就不相信，親姑娘懷的是女兒，她敢給甩臉子？

不過對著好不好也不關她的事，面子上她該做的都做了，在誰的眼里她都是個好堂姐就行了，說實在的，她到是希望張秀蘭過的不好，畢竟嘛，一個農村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還嫁個高干子弟，受苦也得自己承著。

出了大院之后，王明東掃了張志紅一眼，只覺得今天在她的面前丟了臉，或者說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面，到不知道該說什么了，而且也想快點的從張志紅身邊離開，免了這份尷尬。

到是張志紅心思通透的笑道，“和劉母聊天還好吧？我到佩服你，我每次來都是躲到上面和秀蘭說話，哪敢自己單獨面對劉母，雖然只是個老人，可就是覺得和她坐在一起渾身都不舒服。”

王明東的心里舒服了些，“也有些緊張，不過慢慢就好了，我是沒有面對過老人的打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么相處，不過還好，都是她在問我在答，問的也多是學校的事。對了，不過這次一說我才知道，原來張秀蘭開了服裝廠，她也是為了考設計專業才參加高考的，聽劉母的意思，到是掙了不少的錢，把生意都做到北京和上海去了。”

張志紅聽了驚呀不已。

面上卻不敢露出也是才知道的神情，笑道，“以前只看她弄過，以為是小打小鬧，沒想到生意做這么大了。”

北京和上海，那可是大地方啊，生意做到了那種地方，不知道掙了多少錢，既然有錢了干什么還要參加高考？真是想不明白。

張志紅眼里閃過怒色，面上又一副擔憂道，“秀蘭的大哥過的并不好，昨天我遇到了，人看著一臉的心事，好像工作那里也沒有活了，現在只在家里呆著，沒有收入，卻有三張嘴在等著吃飯，秀蘭既然自己開了廠子，怎么不把自己的大哥弄過去，哎，這些話我也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