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萍這樣氣沖沖的沖進來，明眼的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找茬，張秀蘭陰下臉，先前她就想說兩句，只是劉城在，她也不好開口，眼下見母親又找上來，自然不會再不理會。

不過沒有等她開口，張秀枝已經先接過話，“媽，你放心，我決不會花家里的一分錢。”

“說的好聽，你離婚還不是你爸從外面借的錢，這錢到時誰還？還不是我們還？”林慧萍語氣刻薄，“你要真這么有志氣，就把這錢還上再說。”

“媽，你放心，這錢我一定給你們。”這點錢對張秀枝來說，她還拿得出來。

當初她在石民那里偷藏起來的錢，拿出這幾十塊錢，也不過是個零頭，只是想著走的時候再拿出來，也省著有錢的事被母親盯上，想在家里這些日子安靜一些，就只能現在聽著這些話。

“你給？你怎么給？你要有錢就現在拿出來，還藏著掖著做什么。”林慧萍一聽女兒的話，眼珠就轉了起來。

她一直懷疑大女兒有錢，可天天怎么說她就是不拿出來，時間久了，又讓林慧萍覺得女兒沒有錢，可眼下聽了女兒的話，她心里的那點猜測就又升了起來。

張秀枝哪里看不出母親的算計，眼皮一耷，“你別管我怎么給，等我走的時候把錢給你就是了。”

“干啥非得走了給？欠別人的錢早給一點也省著總欠人家的。”林慧萍不可放手。

張秀蘭火了，“媽，你欠別人的錢別人這樣逼你債了嗎？到是自己親姑娘的錢，你一直逼著來，你還是親媽嗎？后媽還得顧忌些面子呢。我看你連面子都不要了。”

“死丫頭，你少在這里攙和，你以為你自己就好了，對家里不管不顧。。。”

張秀蘭不想聽，直接打斷她的話，“當初你咋說的？只要拿出一千塊錢彩禮來，就是死了也不找我。現在又說我對家里不管不顧。那好啊，把一千塊錢的彩禮還回來，以后我就管你們。一個月給你們十塊錢，這一千塊錢也夠給個十幾二十的的了，在說你沒去過我那里要錢？你拿一次錢，夠我們不吃不喝三個月的工資。你以為別人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就你過日子。我們就不吃不喝不過日子了是不是？”

“有你這樣當父母的嗎？不能幫兒女也就算了，還整日里像要債的是心，有機會就想弄點錢出來，有你這樣的媽。還不如沒有。”張秀蘭早就憋著這口氣，“還讓我大爺去送信說我爸不行了，哪不行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啥意思呢？不就是想要錢嗎？我也實話告訴你。別說我沒錢，就是我有錢也再不會給你一分。我生孩子你問一句了嗎？你是個當姥姥的，你拿一分錢了嗎？我還能叫你一聲媽，你就知足吧。”

林慧萍臉乍青乍白。

張秀枝見妹妹生氣了，在一旁勸著，“好了，別生氣了，早就知道這樣，何必還為這事跟自己質氣，不劃算。”

張老漢也終于能插上話，恨恨的指著自家的老娘們罵道，“你少在這里亂說，我也實話告訴你吧，原本就是咱們對不起蘭子，要了一千塊錢給蘭子賣了，可蘭子不是沒有良心的孩子，上次回來走的時候，知道有里還有債沒有還上，給了我五百塊錢，咱們家欠個面的債早就還完了，就是張秀枝離婚的錢，也是秀蘭的，你還想咋地？你想要錢是不是？那好，咱們明天就去鎮里把婚離了，你找個能給你錢的人家嫁了，你放心，我們一輩子都不去打擾你，你也就當沒有生過這些孩子。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吧，秀枝去給你妹妹他們做飯。”

林慧萍白了臉，“你……你要和我離婚？當這妝要一千塊錢彩禮的時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嗎？現在到都把錯推到我一個人身上來了，我要彩禮給我自己花一分了嗎？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你個沒良心的，你現在還完饑荒了，想趕我走，沒門。”

嘴上強硬不敢認輸，林慧萍的心卻亂成了一團，自家的男人可是很久沒有說這么強硬的話了，今天當著女兒的面，卻說出這些話來，可見是真的動了氣。

而且先前她一直強硬的和大女兒要錢，結果這錢還是小女兒的，讓林慧萍覺得很沒有臉。

“那就分居，今天起你搬到躍進的院子去，以后你過你的日子，我過我的。”張老漢不愿多看她一眼，“我這輩子一直讓你壓著，想著讓著你，到底讓你跟著我過苦日子，可是你看看這村里誰大福大貴了？誰不是過了一輩子的苦日子？你看看哪個婦女像你一樣？家里三個孩子三個都離了你，你這哪里當親媽，連后媽也不如，后媽起碼還能面子上過得去，你是連面子都不在乎。我也是看明白了，你也這歲數了，怎么讓你改都不會改，既然你不想離婚，那就分著過吧。我也一把歲數了，在死之前也想過幾天清靜的日子。”

“這是我的家，我干啥要走？要走你走。”林慧萍硬氣的扭身往炕上一坐。

張老漢知道她胡攪蠻纏，干脆不理她，對著兩個女兒道，“秀枝去做飯，蘭子去西屋歇著吧。”

三個人直接無視掉林慧萍，該干嘛干嘛去。

林慧萍臉色不好，坐在炕上，心也不踏實起來，看自家老頭的樣子，是真的下了狠心，可眼下除了兒子，跟本就沒有人站在她這邊，結果這次打兒子一回來，兒子也變了，不管她做什么兒子都會指出她的錯。

家里也沒有什么吃的，張母煮了半鍋的粥，張秀枝看了之后，只能又和了面，烙了幾張餅，張秀蘭幫著打下手，炒了白菜和土豆片。

等飯做好了，張秀枝笑道，“我給躍進那邊送一份去，他回來這后變了，也懂事了，還知道叫我大姐了。”

被叫一聲大姐就這么容易滿足。

張秀蘭也沒有破壞她的好心情，“行，那你去吧，我先端著飯菜到西屋和劉城吃飯，你送完了也到這邊吃吧。”

姐妹倆合計好，才各自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