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抒云淡風輕的口吻，客氣之中帶著疏離，口口聲聲的謝謝，卻將她最刻薄的模樣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謝謝。

她在跟他說，謝謝。

聿司喬覺得自己好像被生生捅了一刀。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可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他抿了抿唇，從她身后將她抱住。

墨抒身子有些發僵，繃著道：“你干什么？”

明明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觸碰，可墨抒竟然覺得有些不適應。

聿司喬感受到墨抒的僵硬，心更是霎時鮮血淋漓。

他將她摟緊，靠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好想你，好想你，每天都在盼著你能醒過來。”

他的聲音很低，微微沙啞，在這安靜的空間之中，仿佛蕩開了回音。

墨抒身子更加繃緊，手微微抬起來，握住了他的手。

他瘦了。

就連原本寬大的手掌，此時也削瘦了許多。

墨抒抱著他的手，心，微微縮緊。

就連墨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樣子的心情。

好像有些心疼。

但也不是。

似乎有些難過，也不盡然。

說有多大的情緒，似乎也并沒有。

可也并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聿司喬的呼吸就在她的耳側，他的聲音越來越啞，“是我不對……”

“聿司喬，”墨抒打斷他的話，輕聲道：“我想喝水。”

聿司喬話都縮了回去，將她輕輕松開，道：“我給你倒。”

“你能幫我把紀楠叫來嗎？”墨抒看向他，“我還想上廁所。”

黑暗之中，墨抒的一雙眼睛卻是格外清亮。

聿司喬看著她的這一雙眼，終究還是敗下了陣來。

他去叫了紀楠。

墨抒上了廁所回來，看見聿司喬站在窗邊的時候，心情有些悵然，道：“聿司喬。”

聿司喬立即轉過身來，看向她。

墨抒發現，他情緒十分復雜。

墨抒沉默一瞬，道：“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聿司喬的心涼了半截。

紀楠也是心口一個咯噔，看了看墨抒，又看了看聿司喬，對墨抒道：“公主，聿少這段時間一直都住在這里的。”

墨抒有些詫異，問：“這里，有地方住嗎？”

紀楠：“……”

的確沒有。

所以，聿司喬大部分就是趴在她的床邊，偶爾爬上床去看著她睡覺，跟她說話，給她擦手擦腳。

好不容易熬到墨公主醒來了，紀楠以為，她會又心疼，又感動。

畢竟聿司喬這段時間來的陪伴，大家都看在眼里。

誰料，墨抒竟然……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聿司喬轉過身來，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很快，就走出了門。

紀楠不知為何，看著聿司喬離去的背影，莫名覺得有些心酸。

墨抒道：“你也回去吧。”

紀楠忍不住道：“墨公主，聿少最近一直陪著您，每天都吃不下睡不好，就是盼著您醒過來，您昏迷之前……是不是跟聿少吵架了？”

墨抒搖頭：“沒有，你出去吧。”

紀楠還想說什么，但墨抒道：“我累，你別再吵我了。”

紀楠最終還是走了出門。

墨抒躺在床上，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然而她沒料想到的是，聿司喬竟然會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