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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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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星元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懶洋洋的站在一邊,不似師尊或者顧朗那等行如風、站如松的身姿,反而是將身體的重心移到一只腳上,身姿微歪的站立著。可說若要以挑剔的眼光來看,當真是極難看的。
就是葭葭,雖說不似顧朗或者秦雅那等站如松的風姿,卻也站的直直的,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規矩。
葭葭正胡思亂想間,石階已然到底,看著周圍層層整齊封存放置的卷軸,數量之多,讓她瞠目結舌。
“這里有自門派建立以來每一位入得昆侖的修士的檔案,魏探雖有活卷宗之名,卻也從來不曾進入過這里。”諸星元帶著葭葭跨了出去。
“還有他派一些稍有成就的修士的檔案也在里頭。”葭葭只覺目不暇接,若說名無寶殿里頭有珍貴的功法,典籍之流,堪稱昆侖寶庫的話,那么這里就是昆侖最典藏機密的核心。
見葭葭雙目發亮,諸星元輕咳了一聲:“雖說是我帶你來的,但是,莫要亂看,記住,我只給你看阮氏的卷軸,而且是阮氏最近百年的風云變化。”
“是么?”葭葭只覺有些可惜,這里頭的東西。若是流到外頭,將會引起如何的軒然大波,她還是預測的到的。
層層的書架。葭葭幾乎都記不清楚走過了多少座書架,諸星元忽轉了一個彎。在一座書架前停了下來,自高處取下一枚卷軸,扔給了葭葭:“在這里看,不能帶出去。因事關機密,我自會看著你,另外莫要讓我發現你偷看他人的卷軸。”
葭葭看著諸星元行至一邊,懶懶的鋪了個貴妃榻趟了下來。老實說。看東西的時候,若有人在一旁看著,定然多多少少會有些不舒服,葭葭也不能免俗。她看了一眼一旁的諸星元,身子向里頭走了幾步,卻聽諸星元突然叫道:“莫再往里走了,我現下都只能看到你那衣角了。我說過,莫要讓我發現你偷看他人的卷宗。”
葭葭悻悻的眨了眨眼。這卷宗是用兩旁向里開合的公叔鎖所制,葭葭也曾在明定城買到過公叔鎖,也曾把玩了一段時間,是以對她來說,倒是省去了公叔鎖的解鎖時間。
拼合好版塊。葭葭兩手食指向里一推,一卷玉簡便置在其中,葭葭回頭看了眼躺在那里的諸星元,身子微微側了側,快速翻看了起來。
看著那衣角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后,諸星元動了動耳尖喊道:“連葭葭。”說罷不等葭葭應聲便猛地坐了起來,見女修正握著玉簡仔細翻看,眼底雖說有些狐疑,卻還是趟了下來。
身體呈透明狀態的葭葭摸了把額上的冷汗,看了眼立在那里的“葭葭”,劇烈的心跳這才慢慢緩了下來。
“差些,差些就要被他發現了。”葭葭擦拭著額上的冷汗,感慨道:“當真好險。”
自誅仙臺回來之后,葭葭便惦記上那身外化身之術了,往師尊面前湊了幾回,磨了幾回之后,秦雅便將身外化身之術口述給了她。
原先只是念著好玩,沒想到,方才她一個激靈,當真是用上了。只是面對著這一層看不出任何標簽的卷軸,葭葭犯了難:見諸星元似乎只是隨意一抽便拿到了阮氏一族百年內的風云變化。可對她來說,那便是完全一片茫然。
想了想,葭葭在觸手可及的位置隨便取了一卷下來。相逢即是有緣:雖說不知道這里的卷軸是誰的,是描述什么的,可既是明定城阮氏的百年風云,想來多多少少也當和昆侖沾邊吧!
拼合公叔鎖對她來講可說是易如反掌,葭葭滑動著索面上的版塊,將它拼合好之后,以兩手的食指輕輕向里推去。
“啪擦”一聲,她朝諸星元的方向看了一眼,見諸星元沒有反應,這才輕舒了一口氣,心中有幾分心虛。
小心的翻開玉簡,“養魂殿”三個字出現在了葭葭的面前。
當年師尊帶人第一次去東海失蹤之時,養魂殿便起了無名大火,將之付諸一炬。當時,真可謂是葭葭自拜師以來過的最為艱難的一段時間時期,她記憶如新,還曾自忖過那把火放的極妙。
養魂殿乃昆侖外出修士未免遭遇不測,留下魂牌于養魂殿中,以顯示修士是否安好。人有三魂七魄,養魂殿乃是挖下三魂一角,供奉在養魂殿的特殊魂牌池中預警所用。
開始一段的介紹,并無什么特別,葭葭言猶在耳,觀日期,似乎也是最近百年之內養魂殿中的狀況。
“甲午年九月初七,昆侖藏劍峰修士寧潮聲魂牌為奸人施術所控,寧潮聲邪術之下,終渾渾噩噩,不知所為。未免消息走漏,我昆侖對外宣稱寧潮聲叛出昆侖,終伏誅于昆侖群修之下。”葭葭喉間一動,只覺如鯁在懷:雖然不知寧潮聲是何人,不過這寧潮聲也是為奸人所害,然而最終卻背負叛徒之名伏誅于同門之手。究其原因,還是在養魂殿這三個字之上,葭葭捏著玉簡的手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庚巳年三月十五日,昆侖太阿峰天機殿修士方青竹進階元嬰,巧遇心魔之劫,吾等觀之其養魂殿魂牌不似尋常,眾人尋究其因,然百思不得其解,后方青竹心魔之劫勾結魔修,欲離昆侖,終為我昆侖正義之士暗殺。究其因果,乃叛出有因,為全其身后之名,故外道走火入魔。”
“……養魂殿忽起大火,包括時任執法堂首座秦雅在內,共計一千三百零二名修士魂牌葬于大火之中,自始養魂殿名存實亡,年后重新修葺養魂殿,預計百年當恢復如初,起火原因:。”
葭葭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她也曾在養魂殿中留過魂牌,然而這之后,便被師尊取了回來,當時師尊未說明原因,現下看來:這養魂殿中的魂牌,怕是,怕是不那么安全。若是自己的魂牌也留在其中,有人若借機施術,恐怕她也免不了要背負那個叛徒之名。
驚恐過后,葭葭鎮定下來,再次向手中這份玉簡看去,卻無論怎么找,都找不到起火原因后面的話,竟是一片空白。
魂牌留在養魂殿中不安全,如此看來,那場大火,雖說不知何人所為,卻也陰差陽錯的辦了一件好事,葭葭心道。
不僅僅是養魂殿的卷軸,就是明定城阮氏百年內的卷軸之上,也多寫了一些不足外道的記錄,葭葭雖說初涉這等機密,不過心中卻也恍惚明白了:有時群修所知道的未必都是真事,而是決策者給予眾人知道的一個“真相”,至于是真是假,也只決策者知道而已。
若說現今流通在修真界中為昆侖歷代掌門所著的昆侖簡史是明史的話,記錄的多為光明的一面;那么眼下自己手中的怕是最接近真實的一面,而真實,往往都是毀譽參半的。
掐著時間差不多了,葭葭將玉簡置入銅管之內,將外頭的公叔鎖拼合成原來的樣子,安置好這一切之后,便聽諸星元叫道:“好了沒?”
“哎!”葭葭應了一聲,便見諸星元自貴妃榻上走了下來,拂袖將塌子掃入袖內,重新封好明定城阮氏的卷軸,抬手讓葭葭先走。
葭葭看了一眼諸星元,見他面上沒什么大的表情,這才轉身帶頭走了出去。
跟在后頭的諸星元看了一眼前方的葭葭,目光在周圍卷軸之上掃了一眼,在看到一份有兩枚輕微指印的卷軸之時,微微一頓,拂袖擦了擦,這才提步跟了上去。
縱葭葭眼饞這些真正被掩藏起來的真相,可身后有諸星元跟著,她也不好有大的動作,只能就此作罷,按著來時的路踏上了石階。
伴隨著鐵鏈摩擦的聲響,他二人重新回到了地面之上,走出去時,顧朗還立在那一串連片的小窗前認真的看著,見他兩道劍眉蹙了起來,似是極為不解的模樣。
“顧朗,莫看了。”諸星元輕哂,“這一片,只有我知道如何控制。”
“可否一試?”顧朗說著,也不等諸星元說話便探手觸向離他最近的窗戶,打開少許,卻聽里頭此起彼伏的腳步聲響起,似乎人數不少。
“這是什么地方?好多人?難道是哪一峰藏書樓前的廣場?”葭葭一臉好奇之色。
“不管是廣場還是其他,你二人莫要亂動了。“諸星元說著,抬手閉合了幾扇開啟的窗戶,正色看向葭葭與顧朗,”整座昆侖只有我會,就是首座也不會。”
“本座不需要會。”在這當兒,秦雅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他冷臉看向諸星元,“本座沒有偷聽他人私事的癖好,若要得知公事,本座只需問你便可。”
“首座明明就是擺弄不來。”諸星元面帶得意之色的伸手打開自己手邊的窗戶,打開閉合,打開又閉合的挑眉看向秦雅。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響起,與此伴隨而來的還有男女的調笑嬉戲聲。
秦雅與顧朗面色不變,倒是葭葭忍不住笑了出來:“哦?鴛鴦浴。師尊說的不錯,諸真人果然有不同常人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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