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蹤林是一處天然迷陣,林內有一種坤行界絕跡的參天巨樹,每棵成樹都有成人合抱粗細,高達三十丈,頗為壯觀。近看,迷蹤林樹木參天,枝葉繁茂,青翠欲滴,端的一見讓人賞心悅目、心中豁然舒暢。
可再深入,就換了一種心情,頓時被那林中的亂啼鳥擾的心煩氣躁開來。這亂啼鳥是迷蹤林內特有的品種,雖無什么實質攻擊力,可它見人、見獸就“嘎嘎”的亂叫,聲音可擾亂神識;而且它不僅亂叫,還竄來竄去的亂飛,干擾視線。
林中妖獸不絕,再加上來來往往進入尋寶的修士,因此導致這亂啼鳥它整日里叫個沒完沒了,在這林中待久了真會令人煩不勝煩。
可修士若是忽略這亂啼鳥的亂叫、亂飛,從而屏蔽視聽、麻木了五感的話,又可能因疏忽妖獸和修士的危險,從而喪命或重傷。是以因這亂啼鳥的糟糕影響而屏蔽視聽或麻木心神都不是可杜絕后患的好辦法,反而更危險。唯一的辦法便是生生的承受這亂啼鳥對心神的傷害和惡劣影響,耐著性子、靜下心神而不放松警惕。
任雨飛三人甫一踏入這迷蹤林內就聽到林中各處那亂啼鳥的“嘎嘎”聲,三人皆是一愣后就苦了臉。雖然宗門分發的玉簡中對這亂啼鳥有記載,可一聽這討厭的叫聲還是頓時就感覺心煩啊,比想象中心煩的多,“嘎嘎嘎嘎……”那叫聲就跟在自己耳邊一直聒噪一樣,并伴隨著神識的震動,真的好煩人!
不過進秘境就是為了尋寶,總不能因為哪個地塊兒麻煩多,危險多就不去了!三人雖是無奈,還是向林中走去,邊走邊尋找這林中的靈植。
迷蹤林內的參天樹,汁液甘美,經常會滋生出一種一指長、帶著拱嘴的鉆心蟲。而鉆心蟲常被亂啼鳥或者竄天猴捕捉喂腹,如此被鉆心蟲鉆過的樹干上流出參天樹的汁液后,極易長出一種寄生的小型植物,這種寄生植以參天樹和鉆心蟲的糞便為養料,會散發出特殊的香味,因此被名為龍涎香。
這龍涎香吸取樹木枝干精華,每株可接出一個紫色、宛如櫻桃大小、無核多汁的果子,名為龍葵果。龍葵果雖形小,卻是藥用較大,果內含的特殊物質,可凝聚靈氣、助靈氣化液,因而是筑基丹的主藥之一。
雖然龍涎香很多參天樹上都有,且一棵樹上長個五六株也是可能的,但龍葵果卻是不多,因每株龍涎香存活期間只結一個龍葵果,待果子被摘取,龍涎香的枝葉也自行脫落與那參天樹的樹身,只留它的根莖填滿了那個被鉆心蟲鉆過的小洞,成為了那參天樹的一部分。
加之這龍葵果還是這亂啼鳥和竄天猴的食物來源之一,可能不等修士采取,已然被亂啼鳥和林中的鉆天猴給吃了。
任雨飛試過發現龍葵果和其他靈草不一樣,它靈氣內斂,神識是找不到的,只能用眼睛去尋。她一時也沒想到好的法子,只能三人各使神通,攀延枝干,頂著亂啼鳥的干擾在各個參天樹上尋找開來。
這天下午三人正在樹上攀延間,卻見那側行來兩人,乃是兩個天魔宗的弟子,一個是煉尸一脈,一個煉魂一脈,均是煉氣大圓滿的修為。
任雨飛神識發現,遂向那邊望了望,“有兩個天魔宗的過來了,可能會有危險。”三人本身也是推著向前尋龍葵果的,因此也就在三顆相挨的樹上。她這一開口,任雨萱和王梨花也開始戒備起來,同往那兩人的方向望去。
任雨飛一想那煉魂一脈的更危險,那陰氣和魂魄攻擊的不僅有神魂還有心智,加上這亂啼鳥一直在這兒聒噪擾亂心神,稍微有差就會被陰鬼給攻擊到神魂和心智。“你們兩個打那個煉尸門的,那個煉魂的交給我,有問題沒?”
“沒有。”任雨萱果斷道。王梨花也跟著搖了搖頭。
兩人跟著任雨飛這一路上可是經了不少事兒,這會兒兩人也膽大了起來,在她們靈力只過半兒的情況下,那五個天魔宗都被她們給除了,現在只有兩個人怕什么!管他什么大圓滿,主要還是那些尸體,她們可是有符箓的人。
而這廂,那兩個天魔宗的也在這邊嘚瑟呢。
“嘿嘿,前面三顆樹上有三個小丫頭,正好拿來做人偶!”那個猥瑣老頭兒陰笑著說道。
他身旁那個嘴唇漆黑的陰鷙青年陰冷的望他一眼,“邱老道,這三個怎么分?”
那猥瑣老頭兒嘴角一咧:“誰打死的算誰的。”
“哼,”那陰鷙青年不屑的挑了下嘴角,“好。”
這兩人一看任雨飛三人三個的修為,早就把她三個當成了死人。
任雨飛三人這次遇敵總算是在一個靈氣沒怎么消耗的情況下。
“小娃娃,乖乖下來受死,”那猥瑣老頭兒在樹下喊道。
“喲,您老都多大歲數了?壽元沒幾年了吧?不在家好好安享晚年,怎么又跑秘境里找死來了!”任雨萱站在樹上抱著手臂俯視向樹下那老頭兒。
修士可是比凡人更要面子,她這一出口,氣的那猥瑣老頭兒就是一個怒目相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資質也不好,就是會一項逃跑神技,每次遇到危險,用煉尸拖著他就給竄了。雖然修煉的一百多年里沒什么大機遇,可好歹也讓他逃過次次劫難,修到了煉氣大圓滿。這次趕上秘境開放,他秘境收獲不小,這出了秘境便可筑基,他這些天心情也不錯。
“呸,”那猥瑣老頭兒道,“將死之人還逞口舌之快。待會兒看爺爺怎么收拾你。”
“呵,同樣把這話奉還給您,讓你個老不死的馬上就去死!”任雨萱囂張道。
她這般言辭連王梨花和任雨飛都忍不住笑了,這緊張氣氛就消弭了一半兒。但是可把那猥瑣老頭兒給氣壞了!他這會兒正咬牙切齒呢。
“別廢話了,下去吧!”任雨飛笑道。說著,她就率先跳了下去。任雨萱和王梨花也從樹上跟了下來。
那猥瑣老頭兒和陰鷙男子看她三個飛身躍下,相繼退后的同時便掏了家伙。
猥瑣老頭兒隨手布了四個鐵尸于身前。這煉尸人煉出的尸體分鐵銅銀金四個等級,分別對應煉氣期到元嬰期的修為。一旦成了金尸便會滋生出自己的意識,甚至會設法逃離煉尸人的束縛。
煉尸是一門既殘忍又惡心的道術,煉尸人將人殺死后留下尸體用秘法煉化,灌以自己的神識和精血操控。雖然它能活動,有靈氣養著,但終歸是一具尸體啊,惡臭是難免的!而煉尸的尸體帶尸毒,尸毒不僅會腐蝕人體,也會腐蝕法器等,一不小心沾染就是大麻煩。前文有講一旦中了尸毒,必須借由外力逼出體外,否則就會蔓延全身,變成一胴臭尸。
有些煉尸秘法還能抽取活人魂魄,將其魂魄大半毀去,只保留一魂一魄于身體中,這樣的煉尸俗稱玩偶,相當于個半死半活、沒有意識的玩物,有很多變態的修士會抓了貌美女修做成玩偶任由自己擺布。
煉尸太慘無人道,是非常遭正道人士所痛恨的。而這種煉制玩偶之法比之只煉死尸更讓人痛斥。
而煉魂之法是更慘無人道的一門法術,煉魂修士殺人后用秘法收取死者的魂魄,裝于煉魂法器,或用陰火燒灼,或用陽火逼迫,這些來自神魂痛不欲生的折磨會讓那些可憐的魂魄對煉魂者形成下意識的恐懼,從而聽命于他,供他差遣,攻擊其他修士和妖獸。
更有些變態煉魂者每當不如意、不順心之時就隨意的用陰火或陽火折磨那些可憐的魂魄。在日復一日猶如十八層煉獄般的折磨中,這些本就是慘死的魂魄怨氣和恨意日漸加重,他們攻擊時除卻本身的陰氣,所附帶的滔天恨意便足以動搖和吞噬一個修士的心道。意志不堅定者當場崩潰、失卻意識、神魂離體、性命被絞殺。
任雨飛本對自己有信心,也不想讓任雨萱和王梨花二人涉險,便言明要對上那煉魂者。
而這廂任雨萱和王梨花飛身下來后,率先持劍對上了那猥瑣老頭邱老道。自然留下了任雨飛與那陰鷙男子對峙。
見狀,那陰鷙男子瞳孔微縮,仔細打量了眼任雨飛,見她一身中品防御法衣,煉氣十層修為,非常淡定,其他倒是沒看出異常。他略微放下心來,御起煉魂幡,趕了十多個小鬼出來。
鬼魂為陰物,有些道法若是不夠強力是沒有用的,任雨飛在功法殿也研究過相關文獻。要治鬼魂陰火、陽火是最好的克制,當然她的雷法也是其一。
“啊”“啊”……那十多個從煉魂幡鉆出飄蕩在空中的黑灰色鬼魂得了命令,頃刻帶著陣陣陰氣,漫天恨意、蝕骨怨氣張牙舞爪向任雨飛沖了過來,圍繞向她,開始撕扯著她的意識。
這種怨恨之氣和噬魂陰氣,饒是任雨飛心志堅定也受到了影響,胸中激蕩、頗感不適;她忙運起了清心訣。
她沒有動,取出了幾張低階火符來,瞅準了機會簌簌分別向周遭的鬼魂扔去,那些鬼魂也不是第一次出來攻擊修士了,見了火符,忙忙飄蕩著躲了去。有的來不及躲的被火燒著,疼的大聲嘶喊著,頓時周遭的怨恨之氣又加重了不少。
那陰鷙男子見狀,又多放了些鬼魂出來,這些魂魄得了命令同樣是前呼后擁的嘶吼著沖向了任雨飛,頓時引動的周遭陰風陣陣,陰氣彌漫,甚至蔓延到了任雨萱和王梨花正在和那邱老道的煉尸打斗的區域。
任雨飛見狀怕影響到她二人忙運起神行步往一側跑去,那些鬼魂引動著陰氣也沖了上去。那陰鷙男子也不得不跟在了后側。
任雨飛邊跑,邊又拿出幾張火符往后撒去。小鬼們收勢不及,有的被火符燒到,又是一陣鬼哭狼嚎。
那些躲過一劫的小鬼繼續撕咬向任雨飛,饒是有清心訣加持,被小鬼圍繞的任雨飛,也被這些怨恨之氣和陰氣在影響著心神,再加上那些亂啼鳥不停的聒噪,煩躁、不滿、恨意、厭惡,種種情緒都充斥開來。
好在她已是活了兩世,心志本堅韌,腦子也清醒,又撒了幾張火符,繼續往前跑去。她這邊火符接著撒,那些被燒到的小鬼兒痛苦的鬼哭狼嚎著,這怨恨之氣繼而濃烈的反噬到她。
等跑的離任雨萱那邊有一定距離了,她便開了雷靈力護罩,這一下相繼幾聲“咝咝嗞嗞”聲,便是“啊”“啊”一聲相繼一聲痛苦的鬼哭鬼叫聲。
那陰鷙男子驚愕,來不及回神,只見幾道水箭攻了過來,他忙忙躲閃間,想控制著那些鬼魂繼續攻擊任雨飛,卻見那些鬼魂一個個的嚇的后退開來,怎么也不聽他的命令了。
他大驚。任雨飛一得勢便是折回他身前,飛快的各種道法攻了過來。陰鷙男子邊躲,邊再次嘗試控制鬼魂們繼續攻擊任雨飛,然被任雨飛雷靈力電到的鬼魂,都嚇的顫抖著怎么也不肯再攻擊。
對一個本靠著鬼魂戰斗、道法很不怎么樣的煉魂修士,任雨飛本就是實力的碾壓。此時陰鷙男子已知不好,躲閃間就想趁機逃跑,可戰力超群的任雨飛怎么會給他機會!
而那廂任雨萱和王梨花兩人和那四個鐵尸斗的不可開交,兩人雖然主意沒任雨飛多,但也不是傻的,曉得得去攻擊那個煉尸一脈的猥瑣老頭兒,光打鐵尸是沒用的。
任雨萱傳音了王梨花,兩人同時趁機撒了幾張符個消滅掉了一只干尸,剩下的兩只留給王梨花對付,任雨萱一個飛速轉身攻向了那猥瑣老頭兒。
那邱老道見勢忙忙又取出兩只鐵尸來,對付向任雨萱。
他但看任雨萱和王梨花兩人配合得當,攻勢犀利,心道四只鐵尸恐怕是拿不下她二人,于是又放出了兩只鐵尸來。
任雨萱和王梨花一看又來了兩只鐵尸,這心里多多少少就有了點壓力,因為這玩意一沾身會有尸毒。雖然兩人都穿了防御法衣,可也難保一不小心被沾了手上或者臉上。
怎么把這玩意弄在一塊兒,用符箓干掉!任雨萱便打邊琢磨著。
過了兩息,任雨萱神識傳音王梨花道:“梨花,咱們兩個往東邊跑,把這玩意引到一塊,用法陣困了。”
“好,咱們見機行事。”結果兩人邊打邊向東退去。
“哼,想跑!”那邱老道不屑一笑,便在后追了過去。
任雨萱和王梨花全開了速度,盡量向一塊兒靠攏著,身后幾只鐵尸也緊追不舍。
“梨花,前面樹下停下,你折身發一個土墻術擋住鐵尸,我來布陣。”
“嗯。”王梨花神識果斷應聲。
到了約定的那棵參天樹下,王梨花猛然收住腳步,一個折身,蓄勢的土墻術打在了身后。六只鐵尸被慣性沖倒了下去。
“啟。”而此時任雨萱布置的困陣已經啟動開來。
“嗯?”那邱老道見六只鐵尸被困了個著,略驚,忙又打算祭出幾只來,卻見王梨花已然攻了個正著。
他邊退邊趁機祭出鐵尸來。
“啊”可他剛祭出鐵尸就聽那側傳來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