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這日大早,曹阿婆送任雨飛去黃宅,順便為她更換嫁衣,梳頭盤發!
雖然只是個儀式,但這種儀式也處處透露著上千年來傳承下來的民俗文化,透露著結伴一生的莊嚴感,透露著陰陽為伴的天地規律,透露著勞苦大眾的美好夙愿!
任雨飛在經歷這些的時候,猶如其他普通女人一樣,同樣也緊張和忐忑著,內心中還有些小鹿亂撞的新奇感、期待感。
待她換好了那一身繡著金色鳳凰和牡丹的大紅嫁衣,散了頭發,深吸了口氣,讓曹阿婆進來為她梳頭盤發。
曹阿婆就跟自己嫁女兒一樣開心,臉上的褶子都笑的擠成了縫,整一個合不攏嘴。
“姑娘啊,你是真的漂亮,十里八鄉的都沒見過你這么美的人兒啊!”曹阿婆進門打量了她一眼,邊隨著她走到梳妝臺,邊再度笑吟吟的感慨夸贊道。
“阿婆說笑了!”任雨飛笑應了句,坐在了梳妝臺的凳子前。
曹阿婆和笑著拿起了梳子,招呼了句,“姑娘,開始了啊!”
“嗯。”任雨飛笑應。
而后曹阿婆已經開始緩緩的為她梳發,并同時慈愛的緩聲說道著: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發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伴隨著曹阿婆那緩然慈愛的一聲又一聲,任雨飛這一刻真的置身在了那些世俗女子一生最重要的時刻婚嫁之中。
她的眸光迷離著,心感慨著、怦然跳動著,依舊感覺挺夢幻的,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么一天!
這感覺是神圣的,莊嚴的,新奇的,不可思議的!
待梳妝完畢,曹阿婆又回了曹宅,張羅請來的四鄰處理宴請的食材、擺置物件兒。虧的她急急趕了回來,讓風逐塵一個人真還應付不了!
而這廂任雨飛則留在了黃宅出嫁的房子里,就那么干坐了近一天。
她自個兒還忍不住的感嘆著,和風逐塵都老夫老妻了,再搞這個,感覺好窘迫,好羞澀!
她最后取出了任俊何的魂石,對著他嘮道,“我今兒個就要嫁人了!”
任俊何是怨念滿滿,她和風逐塵在一起后,基本上他就又完全呆在了魂石中,偶爾她想起來了,才會取出他陪他說說話兒。
此刻聽她說要嫁人也是一頭霧水。任雨飛給他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兩個聊了許久。
阿鳳和百里也沒見過世俗界的娶親情況,在這種儀式下,他們竟也說不出調笑任雨飛的話了!三個陪著任雨飛過了這么大半天,終于要熬到了晚上。
這天傍晚,風逐塵一襲紅衣,與曹阿婆帶著那些敲鑼打鼓的師傅們來黃宅迎娶任雨飛了!
雖然沒當地婚嫁那么隆重,但也好不熱鬧!
百姓里傳出說這對新娘、新郎都是人間絕色,為此來觀看的人很多。這一來新娘沒瞧著,很多女子看到新郎被迷的不要不要的!尤其年輕的女子,只恨自個兒沒碰著這么個如意郎君。
后來風逐塵與任雨飛,在曹阿婆等鄰里的主持下,在黃宅舉行了相關的儀式后,風逐塵滿臉笑意的把任雨飛背在了背上,背回了他們暫時的家,也即曹宅。
眾鄰里大聲喧嘩著,嬉笑著,很是喜慶。
等到了曹宅,又進行了一些當地婚嫁的習俗,跨火盆什么的,最后曹阿婆主持了這婚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伴隨著曹阿婆一道又一道鏗然緩慢的主持聲,風逐塵和任雨飛兩個人心靈相惜著,同步緩緩轉身拜了天地,示意拜了高堂,最后風逐塵扯著大紅繡球、牽著那一頭的任雨飛,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了后院的新房之中。
將任雨飛送到洞房之后,進行了坐帳、撒帳、喝交杯酒、結發的儀式。
這一系列的儀式下,大紅蓋頭下的任雨飛更是澀然,還有少許緊張和忐忑。
最后風逐塵要掀蓋頭的時候,被曹阿婆攔住了,“哎呀,公子,你得出去招待賓客啊;這蓋頭等回來再掀。”
風逐塵拿著喜杖一怔,轉頭央求道,“阿婆,外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吧!”
曹阿婆和另一個阿婆忍不住大笑著,她道,“那你也至少得打個照面兒啊!”
最終風逐塵還是被曹阿婆拉去招待賓客了!
他自然不擅長這事兒,好在曹阿婆幫忙應對著,只讓他敬敬酒,講些客套話,什么“各位吃好喝好”之類的。
風逐塵這一來,就沒得法子抽身了,被這個拉著,那個拉著;甚至有些活道的婦女還調戲他兩句,說個玩笑什么的;而那些男賓客也是拉著他說東道西。
他自然很多問題答不上來,勉力應付著,都是曹阿婆會幫著圓幾句。
這裝樣子和應付人的事兒可把風逐塵難為個不輕,但他內心是別樣快樂和滿足的。
這些人都還是很淳樸的,既聽說他們婚禮是免費宴請的,都多多少少帶些禮品過來慶賀了!主要也是圖個熱鬧。
宴過大半兒,風逐塵終于抽了身,回去陪自家的寶貝娘子了。
他推門進入、望了眼床邊依舊帶著蓋頭呆坐的任雨飛,急急關門之際,還笑嘆和叫苦著,“哎呀,這些人真是太熱情了,我都應付不了!”
大紅蓋頭下的任雨飛也笑了笑。
風逐塵忙走過來,想用手掀開她的蓋頭來著,但挨近之時、手一滯,想來就差這最后一步了,還是按婚禮儀式來,便自個兒笑了下,拿起了一旁的喜杖,把任雨飛的蓋頭給緩然掀開了。
四目相對,情意和澀然流轉,風逐塵凝望著她又開心又玩笑般濃情喊道,“娘子!”
任雨飛眸光羞澀的眨巴了下,忙就笑低下了頭。此刻她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他了!
誰想風逐塵學了兩天和人打交道的本事,倒是變壞了!“叫個‘相公’啊!”他見此更是調笑道。
任雨飛聞此當即抬眸苦笑著怨念道,“你變油滑了!”
“嗤!”風逐塵聞此輕笑了聲,低頭湊近了她再度調笑道,“外面的那群女子教的,他們說女人都喜歡壞壞的男子!”
任雨飛瞥去一個抱怨的眼神,“好的不學,竟學壞的!”
風逐塵見她這委屈的小模樣再度笑嗤出了聲;強烈要求道,“快叫個相公!”
任雨飛苦笑望著他,她其實真的接受不了肉麻和膩歪啊!平時跟他親近也沒什么,可老夫老妻的突然又搞個成婚大嫁,又這么正經的時候,她竟是叫不出來那兩個字。平日里也只在哄他的時候才叫的自然。
風逐塵倏然恢復了本相,白發白眉藍眸,卻著了那身大紅新郎衣,他彎腰杵在她面前,故意挑唇角眨眸輕聲誘惑著,“快叫個相公,今天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天地為媒的,相鄰為證的,你不叫‘相公’這婚不算成!”
這貨美男計都用上了!
任雨飛當即微紅了臉,半垂下了眸,羞澀的鼓著小臉蛋、小聲囁嚅了句,“相公!”
“嗯!”風逐塵面露滿臉笑意,“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久等了,為夫這便伺候你歇息!”
這句一出,任雨飛忍不住臉蛋兒更紅了,當即窘迫撮眉、鼓囊著小臉蛋側過了臉頰去!心中暗腹這貨真學壞了!
而風逐塵笑意更深,已是彎腰攔抱起她,平放在了床上。
紅燭昏羅帳,燈影婆娑,春宵良事,天地之合。
這夜他不知疲倦為何物,把她折騰的死去活來!準確說在這事兒上,他貌似從不知疲倦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