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不成聲的老頭子們哭了半晌,哽咽道:“還要什么證據!”
“郡主娘娘留下的謎題,你既都能解,必是母女連心。”
“宮里那個做出這等禍國殃民的事,她就不會是我家郡主的血脈,郡主雖是女子,卻頂天立地,
她的骨肉,也必是頂天立地的好女郎,怎會是那種狠毒小人?”
這老子英雄兒軟蛋的事,難道少?
罷了,一時半會兒,這些老人家恐怕不能理智地交流。
顧湘把地上的箱子收拾了下,
規整好,
她最看重的便是郡主留下的手書,這里面大部分內容都只有她能看得懂,
畢竟那種寫得嗨起來,拼音,英文,簡寫一起上的架勢,這時代的人絕對招架不住。
只這些本子最好還是先運走,上頭的機關已破解了,顧湘可不大會調整,看范正弘的模樣,還有他那些兄弟氣勢洶洶來分家產的樣子,范家顯也靠不住,萬一讓人進來把東西運走,顧湘
“咳。”
顧湘輕咳了一聲,“范公。”
“不敢,
老仆不敢當。”
范正弘抹了把淚,“還請小娘子叫我一聲老范。”
范正弘回過神,擦干凈眼淚,再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平息了下呼吸,
輕聲道:“小娘子,范家怕是……你放心,我總歸要還你一筆干干凈凈的財富,這些都是我家郡主留下來的東西,自然只能給你。”
從天而降的財產,她是挺饞的。
哪個人沒做過這種美夢。
只不過有些東西,比財富更重要。
顧湘輕笑了聲,到沒打斷范老那滿腔的熱情,轉頭看了眼上頭,這幾個老人沒聽到,她卻聽到了,這會兒上面熱鬧的緊。
今天名為范家老夫人過壽,可其實來的人,心里都在琢磨范家的家底。
范正弘那兩個弟弟,也是一門心思分家產,此時他們一去不回,范家人和上頭那些人,
哪里還能待得安穩?
顧湘真有些擔心。
萬一他們在下頭待得時間長,
上面的人等不及,
再做出些不理智的事……
顧湘擔心上去以后想從范家出去,要沾上厚厚一鞋底的血漿。
雪鷹可不大會處理現場。
是她自己閑聊的時候說起,殺人時很輕松,就是回去的路上沾了一身的血腥,聞著那股子血腥味,她就忽然有點倦怠,她想換種工作。
于是她家雪鷹就從殺手變成了丫鬟?
幾個老頭戀戀不舍地看著地窟里的每一口箱子,又去看石桌,連梳妝臺上隨手放著的一把梳子,也要細細看許久,滿臉感慨,個個目中含淚。
顧湘忍了忍,到底沒直接說出讓他們把東西直接抱走的話。
真要說出來,就這幾位老人家的架勢,怕不是要立即自殺謝罪?
顧湘想起長榮郡主在隨筆里寫,說是每日開個玩笑,都要被一群手下當真,日子實是無趣的很。
夏天她不過想做套泳衣到范家園子里的池水中游個泳,和范正弘商量了幾句,就把他給嚇暈了過去。
顧湘一下子笑起來。
想游泳怎能去旁人家的園子?
這時節,想穿上輕便的泳衣游個泳,那肯定要在自家院子里修個水池,而且還要避人耳目,多找幾人四下里守著才成。
顧湘一走神,忽然就想吃個漂浮早餐。
準備一汪清泉,到也不必溫泉,配上些玫瑰等花瓣即可,舒舒服服地泡個澡,備上一份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要jing致漂亮的早餐,請大師雕刻浮舟,盛早餐順水而下。
小酌三杯清酒,品一品jing致的美食,享用過了再小眠片刻,醒來便找溫柔美貌的使女給揉一揉肩,捏一捏腿,肯定是舒適至極。
顧湘越想越美,打算回家就先弄個簡化版的試試看。
如果做得不錯,以后可以考慮開家奢華的大酒樓,酒樓自然提供住宿,不光客房布置得溫馨,也可在院子里隔出幾處花園,花園里修葺池子,也讓食客來享受一下漂浮早餐的愜意。
要說穿越之后,各類享受遠比不上現代社會,但有一點好處,只要不是在京城這般寸土寸金的所在,在郊外想占上一塊地,修一處大院子,那絕不算難。
她攢上個幾千貫錢,此事便可以開始操辦了。
一轉念的工夫,顧湘便帶著幾個老頭出了地庫,上到石船上,舉目看去,腳步頓止。
范正弘也一怔。
他二弟的臉腫得像豬頭,縮著腦袋躲在不遠處探頭探腦。
他三弟的臉到是無事,只臉色煞白,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到像是傻了。
范老夫人見到兒子,哈哈一笑,絲毫不以為意:“沒事沒事,小子都淘氣,磕磕碰碰的都是常事,摔打多了,以后也能知道些分寸。”
范正弘心下無奈,也知他這兩個弟弟必是想跟著進地庫去,才有此劫。
他還沒說話,范正云捂著腮幫子,瞥了特別低調地重新回到顧湘身后,做足了使女姿態的雪鷹,卻還是不肯私心,嘶聲道:“大哥,這些年咱兄弟兩個沒少給你賣力氣,你可得給我們哥倆留條活路,還有咱娘,咱娘這么大把歲數了……”
“說我作甚,老娘這輩子就沒長了富貴心腸,你就是要錦衣玉食地供著我,我還受不了那富貴。”
范老夫人笑道,“自己種一把小菜,我吃著就好,能有一口糙米,我吃著也香,衣裳不必綾羅綢緞,麻布的沒甚不好。”
老夫人伸手拉過大兒子,“兒啊,當年要不是你背著老娘出來,老娘早死了,多活了這些年,富貴的日子已是享受過,老娘沒被這富貴迷了眼,你就是有萬貫家財,咱們娘倆每日還不是一粥一飯,想睡覺啊,一席即可。”
范正弘笑了笑,拍了拍老娘的手,顯然心中已有決斷,面上從容不迫,指了指地上裝賬本的箱子,笑道:“起家的本錢是郡主給的,我便把范家各地的宅院,田莊,還有家里幾個庫房的財資,都留給郡主。”
“至于這些生意,待我收拾了,再分給兄弟們,至于我的那份,自如我所言,便做個表率,捐給朝廷,賑濟災民吧。”
他這話一出,范家兩兄弟,還有其他人對視一眼,到是一笑。
范家的宅地值錢么?
自然值錢。
可范家最重要的,自然是生意,日進斗金的生意。
范正云當即吵吵:“京城的糧行,要有我一份!”
范家是本朝最大的糧商,這糧行,自也是范家的根底。
范正弘點點頭,好脾氣地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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