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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裴景文用手輕輕碰了碰墨婉瑩的臉頰。
墨婉瑩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水來。她唇色發白渾身發抖,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愛。
裴景文轉臉看到柳夏月,一把扯住她的外衣,急道:“快脫下來,湖水冰冷刺骨,夜風又涼,這姑娘該受寒了!”
柳夏月把衣服交給裴景文后,又覺得哪里不對:“哎!為何脫我的啊?我也冷啊!”
葉夢純掃了一眼圍在附近的人,剛剛那些來傳圣旨的宮人,竟然一個都不在。
直覺告訴她。
墨婉瑩落水并非偶然……
裴景文用柳夏月的衣服把墨婉瑩包好,橫抱起來:“我送這位姑娘回房去,你幫我喊個太醫來。”
柳夏月指了指自己:“我?”
裴景文怒道:“愣著干嘛,快點去啊!”
宋靜容全程站在裴景文身側,但他的目光與心思,從頭至尾沒有離開過墨婉瑩,并未發現宋靜容的存在。
“我同你一起去!”見裴景文要抱著墨婉瑩離開,宋靜容追了上去。
裴景文搖搖頭:“不必勞煩公主了,你若在,我還要與永晴公主解釋。這姑娘身子嬌弱,耽誤不得。”
宋靜容一怔,看著他們離去。
柳夏月去找太醫了,葉夢純正檢查落水的地方,沒人注意到宋靜容此時的表情。
迷茫又無助……
大殿內的人聞訊趕至房間,墨卓遠沖到床邊,哭喊起來:“哎喲,我的女兒啊,你是被何人害成這樣的?”
宋子晉聽說葉夢純在這里,便跟來了。聽到墨卓遠的話,他薄唇輕勾,在葉夢純耳邊低聲道:“你有麻煩了。”
葉夢純知道要有麻煩,但還不確定麻煩是不是找向自己。
她看了一眼宋子晉,露出那久違的無賴笑容:“七殿下不會見死不救吧?”
宋子晉等這一刻,真的等了很久。他揚起嘴角,將葉夢純的手拉入自己的袖子握住:“本王說過,護你一生。”
墨卓遠哭喊了好一陣后,那個之前來傳圣旨的太監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
“咱家看見墨二小姐剛剛跟葉姑娘在一起來著。”
他的眼睛賊溜溜的往葉夢純的方向一瞧,將眾人的注意力引了過去。
還未等葉夢純開口解釋,宋子晉冷哼一聲:“把這狗奴才拖下去掌嘴三十。”
那太監懵了,跪地求饒:“咱家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句虛言啊!”
墨卓遠攔住走上前拉人的侍衛:“譽王殿下,他是目擊老臣女兒落水的證人,事情真相大白之前,您怎能濫用刑罰?”
宋子晉清楚墨卓遠想干什么,不悅道:“真相就是你女兒眼瞎掉到水里,與誰都無關。”
墨卓遠氣的吹胡子瞪眼睛,但也不好發火。只能將目光投向墨婉惠,讓她說話。
雖然之前墨卓遠跟她打過招呼,說要讓葉家吃癟。但看宋子晉如此維護葉夢純,她猶豫了。
萬一這兩人有私情,她豈不是要再得罪一個譽王?
見墨婉惠遲遲沒說話,墨卓遠再次大聲哭喊:“惠兒啊,有人害你妹妹,你這當姐姐的還不出來給你妹妹主持公道?”
墨婉惠被逼無奈,只好道:“去通知皇上和太子殿下,再把所有的目擊者找來,我要一一審問。”
葉夢純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嘛!
老娘今夜別想睡了。
葉浩林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人當嫌疑犯控制起來后,提著一根棍子就要來打墨卓遠。
兩人扯來扯去,在宋子晉拉偏架的情況下,墨卓遠吃了大虧,鼻子都被打出血了。
“葉浩林你這個老王八,你敢打我!”墨卓遠氣的牙癢癢,卻被宮人拉至一旁。
葉浩林明明占了便宜,卻倒在地上裝死。
若不是皇帝清楚這兩個老家伙的為人,還真會以為挨揍的是葉浩林。
“又怎么了?”皇帝困乏的不行。
臉上煩,心里更煩。
墨卓遠頂著兩管鼻血,爬到皇帝跟前叫屈:“皇上啊,你要給老臣做主啊。這個葉浩林,她女兒把老臣女兒推下水,他還把老臣打成這樣。”
皇帝微微皺眉:“此事當真?”
葉浩林叫道:“皇上你別聽他一面之詞,老臣的女兒才不會做害人之事。”
被墨卓遠早就買通的宮人跪了一地,皇帝問道:“你們誰看到葉家姑娘行兇了?”
這一問可還好……
堂下吵雜起來,一個一個全都看到了。
“她躲在草叢里!暗中偷襲!”
“她藏在水底下!拖了下去!”
“她趴在湖水邊!將她絆倒!”
葉夢純跪在一旁,嘴一撇:“他媽的!”
葉浩林道:“皇上,夢純她沒有害人的理由啊?她和墨家二小姐無冤無仇,為何要這么做?”
換言之,這是誣陷,是那個被拒婚的墨家,報復葉家。
墨卓遠怕皇帝反應過來,立時喊道:“她妒忌我女兒美貌。”
葉浩林話趕話,來了句:“我女兒也傾城貌美,誰稀罕妒忌你家。你上丑的里翻罪人吧!”
他這話得罪了在場一半的貴女,她們的眼神殺紛紛投來,差點活剝了葉浩林。
宋靜容也急了,沖出來解釋道:“父皇,她們在說謊,事發時夢純與我和夏月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去推人。”
一旁的宋玉明冷笑一聲:“你們三人同氣連枝,說的話,怎能信?”
“你!”宋靜容正想與宋玉明爭辯,裴景文走了上來。
他手里拿著一串天藍色的珠串,呈到皇帝面前:“微臣救墨二小姐上岸時,她手里緊緊攥著這條鏈子。微臣之前……”他看了一眼宋靜容后,無奈道:“微臣之前見過葉大小姐戴著這串珠子。”
宋靜容吃驚的看向裴景文。
柳夏月怒道:“這種東西有錢就能買到,你憑什么認定這是夢純的?”
宋靜容怕皇帝生氣,攔住柳夏月:“父皇面前,收斂一點。”
裴景文知道他本應偏頗她們,但一想到那墨婉瑩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想還她公道。
墨卓遠來了勁,跳起來指著葉浩林:“老東西,看你還怎么抵賴。”
葉浩林仔細瞧了瞧那串珠子,確認是葉夢純的后,有些慌張。他當然相信自己的女兒,但對方的誣陷可是有證據的,她怕葉夢純挨責罰:“皇上,這是構陷,請您明察。”
形勢對葉夢純不利,宋玉軒宋伯成就是來看熱鬧的,全程一言不發,白正熙也抱著懷疑的態度,看葉夢純的眼神,也從喜愛變成了審視。
皇帝想斥責兩句葉夢純,罰些不痛不癢的,早點打發了這些人,卻發現葉夢純與宋子晉此時正在對望。
兩人正在用眼神交流,可在皇帝眼里,這一幕卻十分曖昧。
葉夢純:七殿下,說好的救我呢?
宋子晉:不急。
葉夢純:這都證據確鑿了。
宋子晉:不急。
葉夢純:你到底管不管我?
宋子晉:不……急……
這小子剛剛拒婚,又試圖阻止白正熙娶葉家姑娘。
難不成,他倆有事?
就在此時,墨婉瑩在宮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不是葉姑娘的錯,是我自己掉下去的。”她有氣無力的說道。
墨卓遠上前關切道:“好孩子,你別怕,皇上會為你做主的。你說實話吧!”
墨婉瑩搖搖頭:“爹,真的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墨卓遠摸了摸她的頭:“孩子,你太善良了……哎……”他一陣嘆息,轉臉無奈道:“皇上,既然瑩瑩無事,老臣也不愿意再追究了。”
他那副有苦往肚子里咽,受了天大委屈般的表情,令葉家父女作嘔。
葉夢純眼睛一翻。
這老頭子真賊!
弄這么一出戲,既往葉夢純身上潑了臟水,又凸顯出墨婉瑩的善良。
讓原本今夜出了風頭的葉夢純,瞬間變成心腸歹毒,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你以為綠茶可怕,這種陳年綠茶男更可怕!
葉夢純氣的不輕,起身要為自己辯解。
“墨姑娘,你既然說是你自己掉下去的,你是如何掉下去的?”宋子晉用幽冷的眼神看向墨婉瑩。
墨婉瑩心里一怵,被看的發抖:“我……我……”
柳夏月急道:“我什么我啊!”她走出去,揪出那個傳圣旨的太監:“皇上,這個太監說您下了圣旨給墨婉瑩,墨婉瑩就跟他走了,我們聽到呼喊趕過去,就看見她掉水里了。”
皇帝怒視那太監:“朕何時下旨了?”
葉夢純心中大叫不好,柳夏月要吃虧了。
那太監自然不認,連續磕了幾個頭:“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假傳圣旨啊!柳姑娘,你不能為了救葉姑娘就誣陷咱家啊!”
柳夏月氣的想動手,那太監叫苦:“皇上,墨家小姐在這呢,咱家說沒說過這話,問問她,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眾人看向墨婉瑩,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則慢慢低下了頭:“橋上風大,興許柳姑娘聽錯了。”
柳夏月頓時火冒三丈,今天就算是觸怒龍顏,她也要把事情整明白。
她走向墨婉瑩的那一刻,墨婉瑩立時昏厥過去。
裴景文第一時間跑過去,接住了墨婉瑩,他憤怒的看向柳夏月:“她已經還葉姑娘清白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若不是皇帝在,柳夏月就要飛過去一腳踹他臉上了。
皇帝也懶得再查下去,手一揮:“此事到此為止,都退下吧。”
宋靜容走過去:“景文,我們沒有逼墨姑娘,我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裴景文急著送墨婉瑩回房,沒留心到宋靜容的這句話,直接離開了。
白正熙感嘆道:“真是位……”心地純良的好姑娘。
可他還未說完,宋伯成在旁來了句:“這么個能裝能演會整事的毒婦,沒進東宮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