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宋七四只剩一州_wbshuku
七四只剩一州
七四只剩一州
在遼國朝堂還未理清到底應不應該繼續出兵援救的時候,慕容延釗、楊業已合兵攻下懦州、武州、新州、蔚州。
身在靈州的潘仁美亦按約定順勢出兵搶下朔州,寰州,與慕容延釗呈夾攻之勢應對剩下的云州和應州。
對云州的大戰即將打響,楊業帶著背嵬軍先期進行試探。
云州乃是十六州中西線最為重要的戰略地,守軍頗是頑強,楊業數次攻城未果,退卻時卻正與前來攻城的潘仁美相遇。
當年柴宗訓第一次御駕親征便欽點潘仁美為前鋒,只因后來隨王著靈州牧馬,雖現在已升任檢校太尉,但圣眷畢竟不如久在汴梁的背嵬軍。
眼見口耳相傳威猛無比的背嵬軍攻不下云州,潘仁美有心要逞能:“揚指揮使且歇上一歇,待本太尉將城攻下。”
“太尉可要小心,”楊業好心叮囑到:“那云州守軍頗是兇悍,且云州乃要地,錢糧、兵力皆充足,非是一戰之功。”
潘仁美冷笑一聲:“楊指揮使懼遼,本太尉可不懼,如此立功的機會,楊指揮使可要讓給本太尉啦。”
臨攻城前,潘仁美動員士氣時更是直言不諱:“將士們,當日皇上遣我等至邊關曾有言,我等便是大周之衛霍,如今久負圣恩的背嵬軍攻不下運轉,我等便讓背嵬軍看看,何為大周之衛霍。”
潘仁美親自帶頭沖鋒,兵士們不可謂不用命,但云州城墻高大,兵士亦都是久戰之師,連續數日,竟是連城門邊兒都沒摸上。
潘仁美哪肯服輸,不要命的往云州城下沖,沒想到被流矢射中大腿,但只是回大帳包扎,仍命兵士們攻城。
見此情形,楊業入帳勸到:“太尉,云州守軍勢大,今又連勝幾陣,正是士氣鼎盛之時,不應與之戰,戰亦難勝。不如且向皇上上書,如今十四州盡歸我大周,便令將云州周邊蔚州、朔州諸州吏民皆徙居內地。再遣人告之齊王,命鐵騎軍將云、寰兩州圍困,假以時日,城中糧盡,虜兵自會出城投降。”
畢竟十四州在手,這也算是一條良計。
不過在潘仁美看來,此計不該由楊業說出來。
先前曾在楊業面前夸下海口,要拿下云州,讓背嵬軍看看大周之衛霍該是何等樣子。
沒想到如今大腿中箭的狼狽樣子被楊業看到,攻下云州更是笑話。
潘仁美心下頗是怪罪楊業,若要獻計,何不早獻?偏偏這個時候來,不是看靈州兵的笑話么。
不過畢竟是檢校太尉,潘仁美不好和楊業說什么。
此時靈州副將王憲大喝到:“荒謬,我軍多至數萬,乃畏懦如此,豈非令人恥笑?如今盡復十四州,須知那十四州軍民都瞪大眼睛看著呢。若是拿不下云州,豈能令十四州軍民歸心?”
“為今之計,”王憲繼續說到:“當至書云州守將耶律希贊,引其出城堂堂正正一戰,未必便他勝我敗。”
這王憲乃是王著的侄子,一向久在潘仁美軍中,這一番話,正中潘仁美下懷。
楊業卻搖頭到:“勝敗雖難預料,但耶律希贊已連敗數次我攻城之軍,倘或出城一戰我軍亦不能勝,后果更不堪設想。”
“哈哈哈,”王憲大笑到:“久聞背嵬軍以一當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楊指揮使更是素號‘楊無敵’,如今卻如此畏戰,莫非有他志不成?”
聽到這話,楊業一拍桌子:“我久負圣眷,豈敢畏戰?不過因背嵬軍轉戰幽云,從未休整,且目下時機不利,徒令殺傷士卒,有損無益。王統領據此疑我有貳,豈非血口噴人?”
王憲話已出口,此時豈能示弱:“此地離北漢不遠,北漢向來依附遼人,楊指揮使仕北漢時在此地沒有故交?我可是聽說出征首戰東易州,便是因楊指揮使在易州故舊刺史劉宇里應外合,放能令王師輕易拿下易州。”
沒想到一片好心反倒被懷疑有二心,楊業憤然到:“統領既是疑我有貳心,我當為統領先驅,好教統領知道楊業一無二心,貳不怕死。”說罷便出營,整頓背嵬軍,準備出戰。
臨出發前,楊業鄭重的向潘仁美說到:“末將本北漢降將,應當早死,蒙皇上不殺,擢置背嵬軍,交付兵柄。此次攻打云州,末將并非畏戰,實是欲伺便立功,借報恩遇。今王統領則末將避敵,末將不敢自惜。末將此去,恐怕再也不能見著皇上與太尉了。”
潘仁美聞聽此言,裝作笑臉到:“楊指揮使久負盛名,今卻未戰先餒,無怪令人誤解。你可放心前去應敵,若有險情,我當前來接應。”
楊業說到:“太尉,云州城右有采石灘,地勢險峻,可以藏兵,若末將攻城不利,城內守軍反擊,太尉可率兵自采石灘沖下,雖不一定能攻下云州,但亦可殺傷遼軍。”
楊業的意思很明白,他去做誘餌攻城,吸引守軍出城作戰,屆時潘仁美可率軍居高臨下沖擊。雖然不能攻下云州城,但出擊的遼軍可以全殲。
潘仁美淡淡的應了一聲:“本太尉知道了。”
楊業率著背嵬軍出發,沒想到中途便遇上遼兵。
原來那遼兵多為重騎,野戰更能發揮其戰力,連勝幾陣之后統領耶律希贊料周師不過如此,便令副將率部分兵士守城,他親自帶著精銳出城尋周師決戰。
既然中途遭遇,那就沒什么好說的,開打吧。
楊業身先士卒,率著背嵬軍沖了上去。
耶律希贊亦是不怵,領著遼國重騎接戰。
自征遼以來,背嵬軍泅渡易水河里應外合拿下東易州;涿州時勇猛沖鋒解救柴宗訓;攻幽州時不論是打耶律休哥還是耶律斜軫,亦或耶律沙,背嵬軍皆沖鋒在前,戰無不勝。
接下來西線收復四州,背嵬軍亦為先鋒。便是再勇猛,兵士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此時楊業早已做好殉國準備,以示清白,所以不要命的拼殺,其余將士受主帥感染,亦是咬牙拼命堅持。
但畢竟敵眾我寡,且兵士疲敝,背嵬軍漸漸有不支之象。
楊業趕緊命人放狼煙,目下正是拼殺激烈之時,若潘仁美在采石灘埋有伏兵,趁此時沖下,定能剪滅這批遼兵。
狼煙放過許久,采石灘并不見動靜。
一直守護在楊業身邊的校尉張齊賢忍不住慟哭到:“這遭死了。”
楊業搖頭到:“全軍俱死,亦是無益,不若本指揮使率軍殺出一條血路,你可通知諸將,能逃則逃吧。”
張齊賢哭到:“我等豈能舍下指揮使偷生?一入背嵬軍,便同生共死。”
楊業嘆息一聲:“我上受國恩,下遭時忌,除死以外,更無他法,你速通知諸將,能逃一人算一人,須知背嵬軍打造成軍,皇上耗費多少心血,不可讓皇上心血白白浪費。”
張齊賢抹了一把眼淚,好容易才擠出四個字:“末將領命。”
楊業把心一橫,大呼一聲舉槍再次沖入戰陣。
此時他身旁不知圍了多少遼兵,他也不知斬殺多少,身上更不知受了多少傷,鮮血順著馬腹往下直滴。
漸漸的,楊業只覺胳膊有些抬不起來,只機械的揮槍拼殺,持續不了多久,他便會殞命于此。
“殺啊,殺啊。”
驀地,楊業耳中依稀聽到周師特有的喊殺聲。
“楊指揮使,本王奉旨來救你。”
楊業稍稍抬眼,卻見慕容延釗率兵沖殺進來,遼兵措手不及,正節節敗退。
楊業松了一口氣,沒想到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慢慢從馬背上歪了下來,躺倒地上。
慕容延釗急忙上前大呼:“速速護送楊指揮使治傷。”
遼軍主將耶律希贊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反被周師重重圍困。
這耶律希贊倒也是條漢子,組織兵士一次次沖擊周師包圍圈。
但這支周師人數眾多,且遼兵已先戰兩個時辰,本已疲敝,周師卻是以逸待勞,遼兵終因勢單力孤而潰散。
眼見無力回天,耶律希贊面向北方,拔劍自刎殉國。
眼見主將戰死,且城下周師越聚越多,云州副將索性開城出降。
楊業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一雙雙關切的眼神,他想動,周身卻傳來一陣劇痛,根本動不了。
“楊指揮使,你終于醒了。”慕容延釗上前扶住他的肩頭,急切的開口到:“本王終于能給皇上一個交代了。”
楊業囁嚅半天,終于說出一句話:“皇恩浩蕩,救楊業于水火,楊業便是萬死,也報不得萬一。”
“楊指揮使,你且放心養傷,”慕容延釗說到:“此次能拿下云州,你和背嵬軍居功至偉,本王已向皇上為你請功。”
楊業虛弱的轉動了一下眼珠表示聽到,慕容延釗接著說到:“此次本王能突然出現采石灘立功,并救下楊指揮使,仍不出皇上廟算。”
“當日楊指揮使為前鋒探路時,本王將此間軍情奏與皇上知道,聽聞潘仁美亦拿下朔州、寰州,將與你在云州會師,皇上廟算潘仁美會與你產生齷齪,急命本王即刻發兵。”
“本王緊趕慢趕,總算在緊要關頭趕到,也算不負圣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