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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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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私相授受

八四私相授受

田勝華滿意的拿著文書離開:“在刑部復核之前,本官保你無事。”

眼見符昭站在原地不走,田勝華冷冷到:“怎地,要與他同生共死么?本官并不介意多添一條人命。”

符昭轉頭看了柴宗訓一眼,隨即低頭離開。

田勝華說了聲‘老實點’,也出了大牢。

雖然知道柴宗訓不會被怎么樣,但趙德昭還是有些擔憂:“這慕容德豐效率怎如此低?我等都被關了一夜啦。”

柴宗訓沒有接話,只是為何輝與田勝華之流感到心寒。

即便知道符昭可能不是一般人,但自汴梁到永安,中間豈止十個州縣,竟無一主官站出來。

這田勝華雖然站了出來,但他卻是逾矩到蒲圻來抓人,而且因為貪功,竟然讓人冒名頂罪。

如果被普通老百姓遇上,死了也就死了吧。

逃脫的慕容德豐連夜趕路,一路上絲毫不敢耽擱,終于趕到荊南刺史李處耘府上。

當年趁夜兵臨城下逼降荊南高繼沖,李處耘也有一份功勞,而且他也曾是慕容延釗麾下的得力干將,自然認得慕容德豐。

見到慕容德豐,李處耘喜出望外:“慕容少師,你怎地到了此處?事前也不知會一聲,讓我好迎接嘛。”

慕容德豐水都不敢喝,急到:“李叔叔,快,快與我去永安提人。”

李處耘有些疑惑:“大侄子,去永安提什么人?”

慕容德豐說到:“我的朋友,被永安巡檢田勝華當做反賊抓起來了。”

“小事一樁。”李處耘說到:“你且歇一歇,我馬上下一封公文,差人火速送往永安,將你的朋友提出來。”

“好,好,快一些。”慕容德豐催促到。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田勝華剛剛擬好公文發出去,刺史府長史羅章卻帶著公文命令他即刻將人犯交與刺史府。

田勝華心中充滿悲憤,好不容易逮著立功的機會,若將人犯交與刺史府,屆時刑部來復核,功勞豈不是刺史府了?

他李處耘已是封疆大吏,哪還需要什么功勞?

“上官少待,”田勝華深吸一口氣:“下官整理好卷宗之后,一并交與上官帶走。”

“不用了,”羅章說到:“只需將人犯蘇軾交與本官便可。”

“好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田勝華只能同意。

起身到了后院,田勝華卻一直徘徊,冒著風險去蒲圻將人蹲守回來,卻要拱手交給刺史府,讓他如何甘心?

身后響起腳步聲,田勝華回頭,卻是永安團練副使鄢宸卿:“大人,人犯是你好不容易抓回來的,如何卻要交與刺史府?”

田勝華無奈到:“長史親臨,我能不交嗎。”

鄢宸卿眼珠一轉:“此事倒有蹊蹺,試想我等抓住蘇軾一干人犯不過數日,大人文書才送出去,刺史府是如何得知?”

田勝華搖搖頭:“本官不知。”

鄢宸卿想了想:“大人若不想將人交與刺史府,倒也不難。”

田勝華說到:“羅章在外面等著呢,我如何能不交人?”

鄢宸卿做了個割喉的手勢:“刺史府要的是人,若變成了尸體,便不會要了吧。”

“他日刑部若來復核,如何?”

“暫且先過了這一關,刑部派員尚須時日,以大人之智,屆時定能想出應對之法。”

田勝華是不會在乎任何一條人命的,他一咬牙:“先殺了蘇軾再說。”

倆人一起來到牢房,田勝華喝到:“將蘇軾帶出來。”

獄卒應了一聲,打開牢門。

董遵誨阻在門口:“爾等要如何?”

“讓開。”獄卒喝到。

董遵誨兀自不動,獄卒拔刀作嚇唬狀:“讓開,不然就宰了你。”

沒想到董遵誨突然發難,一把奪過獄卒手上的刀,順手一肘將他擊倒在地。

另一獄卒大喝:“反了你了,你要劫獄么?”

董遵誨毫不猶豫的一刀劈過去,獄卒應聲倒地。

其余的獄卒反應過來,急忙圍了上來,柴宗訓大喝一聲:“住手。”

田勝華慢慢踱步上前,冷冷到:“蘇軾,若想你的兄弟活命,乖乖跟我走。”

此時外面更多的兵丁聽到動靜沖了進來,森冷的箭頭對準董遵誨,只要他稍有異動,結果便是萬箭穿心。

“田大人,”柴宗訓問到:“不是說我只須安心在此等待刑部復核么,為何卻又要將我帶走?”

田勝華慢條斯理到:“前日你不是說未經審讞不得擅殺人犯么,本官自然要將你提去審讞。”

“哼,”董遵誨冷喝一聲:“都已經認罪了,何須審讞?有什么事你盡可攤開來說。”

田勝華等著董遵誨看了一會兒:“你以為爾等有得選擇么?若不遂本官意,本官現時便可將爾等全部殺頭。”

董遵誨冷冷到:“田大人,大周律我是看過的,如果死無對證,恐怕你此次緝盜之舉便會徒勞無功。我等已簽字畫押,安心待我等刑部復核,我等與大人便相安無事,如若不然,他日刑部官員一到,我便將大人栽贓頂罪之事合盤托出。”

燕云十三騎跟著附和到:“對,若刑部官員到來之前我等少了一根汗毛,我等便馬上翻供。”

田勝華眼珠快要瞪出來,牙齒咬得咯咯響,冷哼一聲退出牢房。

硬著頭皮到得前廳,長史羅章隨即起身問到:“田大人,人犯呢。”

田勝華橫下心來說到:“大人,人犯不能交與你。”

羅章一拍桌子:“怎地?莫非永安州不是荊南刺史府轄下?”

田勝華拱手到:“大人見諒,下官先前已將主犯蘇軾押往汴梁交部議處了。”

羅章冷笑一聲:“田大人,方才你口口聲聲答應將人犯交與本官,此刻又說人犯被交部議處,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么?”

“羅大人,”田勝華問到:“下官有些好奇,刺史衙門是如何得知下官擒獲這一干反賊的?”

“此事與你無關,”羅章說到:“速速帶本官去提人犯。”

田勝華坐著不動,羅章又說到:“田大人,本官只要人犯,緝盜之功仍是你團練使的。”

田勝華還在猶豫,羅章冷冷到:“田大人,本官便是提走蘇軾,也不妨礙你領功,若你敢抗命不交,本官一封彈章上去,不待刑部派員下來,你這個團練使便會被削職為民。”

為今之計,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田勝華閉眼長出一口氣,起身到:“大人且隨我來。”

再次來到牢房,田勝華喝到:“人犯蘇軾,站起來。”

柴宗訓慢慢站了起來,羅章打量他一眼:“人犯蘇軾,跟本官走。”

田勝華張嘴準備說話,柴宗訓卻率先開口到:“你是何人,我為何要跟你走?”

羅章淡淡到:“本官乃荊南長史,奉刺史李大人之命,提你前往刺史衙門問訊。”

“我不去,”柴宗訓干脆果斷:“我已認罪畫押,且是永安州捕獲,去刺史衙門干嘛。”

羅章瞥了田勝華一眼,走近柵欄邊小聲到:“蘇軾,是慕容德豐少師命我來放你的。”

原來慕容德豐已經到了刺史衙門,但這樣一來柴宗訓更加憤怒。

本就對這一路來的官員失望,沒想到僅僅是打個招呼,刺史衙門便能將涉嫌謀反的人犯帶走。

“就是荊南刺史李處耘親自來放我,我也不走。”柴宗訓冷冷到。

“放肆,”羅章喝到:“李大人身為封疆大吏,名諱豈是你一個人犯叫得的。”

“大人,”柴宗訓淡淡到:“你等如此私相授受,置大周律于不顧,若為皇上得知,卻是該當何罪?”

“你這人,”羅章說到:“怎地如此不識好歹?若非慕容少師親自上門,本官豈會跑這一趟?況慕容少師乃皇上跟前的紅人,便是有什么事,他也能遮掩得過。”

“好,好,”柴宗訓不住點頭:“很好,你且去知會慕容少師一聲,我寧愿殺頭,也不要他這私相授受。”

羅章上下打量柴宗訓:“想不到慕容少師天縱英明,竟會有你這種反賊朋友,你既不愿隨本官走,本官這就去回話。”

送走羅章,田勝華很快便回到牢房。

“田大人,你還有何指教?”柴宗訓淡淡問到。

田勝華語氣雖仍是冷,但已能看到他的面色緩和很多:“你認識慕容少師?”

“認識。”柴宗訓點頭到。

田勝華吞了口口水,開口到:“若你愿意與本官引薦慕容少師,本官可將爾等一干人犯全部放走。”

柴宗訓笑了出來:“若是刑部派員復核,你如何交代?”

“那是本官的事,”田勝華說到:“你只說愿不愿意與本官引薦慕容少師?”

柴宗訓看著田勝華,沒有說話。

“我知道,”田勝華說到:“此刻本官在你眼中與小丑無異。但你可知本官當年從先皇征南唐、征遼國,無往不利,卻因出身草根,只能屈居在這永安州?”

“爾等自汴梁來,本官早就料到,爾等乃是一般汴梁紈绔胡作非為,不然本官早就對爾等用刑。此次若不能博個出身,本官寧愿將爾等全部斬首,博個忠正的美譽留名青史。”

柴宗訓昂首到:“田大人,那你就留個美名吧。”

田勝華瞪著柴宗訓看了半天,一揮衣袖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