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宋

二三八 發行紙幣

逆宋_二三八發行紙幣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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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若水的任務布置完成,何輝問到:“皇上,臣得跟著出海嗎?”

“不,”柴宗訓說到:“你得幫朕造錢。”

“造錢?”何輝疑惑到:“皇上,重新鑄制銀錠嗎?”

“不,造紙錢。”

“皇上,是飛錢嗎?”

這下倒輪到柴宗訓疑惑了:“什么飛錢?”

“回皇上,”何輝解釋到:“大約一百六七十年前的元和年間,憲宗皇帝曾下令造過一種紙錢,憑紙券取錢而不必運輸,錢無翼而飛,故曰飛錢。”

柴宗訓只是個名臣名將用以茶余飯后吹水的歷史愛好者,何輝說的是他的知識盲區:“啊,差不多就是這個吧。”

“皇上,”何輝趕緊說到:“此物極易引起混亂,臣懇請皇上三思而后行。”

“為何?”

“皇上,憲宗時以錢少,復禁用銅器。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諸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合券乃取之,號‘飛錢’。”

“后各地衙門因缺錢,便私印飛錢將存銀取出,以至于商賈拿著錢劵卻取不出銀子來,市面上假劵橫行。后又逢亂世,飛錢一錢不值,以至于多少富豪之家因此而家道中落。”

不就是拿著存折取不出錢么。經他這么一解釋,柴宗訓才知道為何大庾商道沿途的銀行會毫無阻力且生意興隆。

原來歷史上曾有過這樣的事,漢家人么,干什么都講究個祖宗成例。

柴宗訓說到:“何卿但放心,朕的紙錢,只有大周銀行有權印發,且是根據銀行存銀來決定印發之多寡,你只須潛心研究,如何避免偽鈔即可。”

“可是皇上,”何輝勸諫到:“有憲宗前車之鑒,臣怕百姓不信任,不愿意使用紙鈔。”

柴宗訓淡淡到:“卿只管將錢印制出來,余下的事情,朕自會處理。”

“臣遵旨。”

何輝走后,柴宗訓轉頭問趙德昭:“小趙,飛錢之事,你曾聽說過嗎?”

趙德昭慌忙說到:“臣與皇上皆師從翰林院,皇上不知,臣豈能知?”

柴宗訓也不深究,只說到:“速去統計銀行存銀總數,朕也好定個印錢的總額。”

印錢的事尚未昭告天下,所以朝中還沒有阻力。造作局有技術優勢,何輝很快按照旨意將紙錢印了出來。

新的紙錢分為厘、分、角、元為單位,一厘相當于一文錢,一角就是一百文,一元等于一貫,一兩銀子可換紙錢一元二角。

為避免偽制,紙錢的印做不可謂不繁復,正面有楷書‘大周銀行發行’,以及社稷二神,背面分別是大周境內名山大川,柴宗訓看著非常滿意。

有了樣幣,柴宗訓自然便要拿到朝堂上廷議一番,接下來該如何推廣全國。

朝臣拿著紙幣欣賞一番,眾口交贊精美精巧,趙匡開口到:“敢問皇上,此是何物?”

柴宗訓說到:“此為即將替代銅錢和銀錢流通全國的紙錢,宋王手上拿的,正是一貫錢。”

趙匡拿著一元紙幣晃了晃:“僅此一張,就是雇工五日的報酬?”

“對啊,”柴宗訓笑到:“若是嫌少,可以一厘發放,五日便可得一千張。”

趙匡搖搖頭,一副不可思議又不知道說什么好的樣子。

“皇上,”翰林學士馮平站了出來:“臣方才仔細研判,這一元和一厘的成本并無二致,為何一元便能等于一千厘?”

柴宗訓反問到:“馮學士能否告知朕,市面上一兩銀子為何等于一千二百文銅錢?”

“回皇上,”馮平說到:“那是因白銀比銅稀有一千二百倍,有他的價值存在。”

“價值都是人為定義的。”柴宗訓不是扮豬吃老虎的人,他習慣于將所有事情掌控于手心,所有早準備好駁斥朝臣的話:“馮學士飽讀詩書,可否告知朕,貨幣的本質是什么?”

你要說子曰,詩說,馮平隨口便來。但作為讀書人,平日最為憎恨的就是與銅臭為伍,他怎么知道什么貨幣的本質。

眼見他不開口,柴宗訓接著說到:“貨幣的本質,是物物交換的媒介。”

“三皇五帝之時,我漢家先民茹毛飲血,卻也因地區之別,常須其他部落物產來維持生計,此時并沒有錢或者銀子之概念,只能以本部落物產進行交換。”

“及至后來,物物交換不太方便,便催生了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中間物產,此謂之錢的雛形。”

“到秦皇一統炎夏大地,統一貨幣發行,歷朝歷代不斷完善,才有了銅錢、白銀、黃金等物之價值交換。”

“由此可以得知,貨幣乃是讓購買力量化之工具。”

“至于一元和一厘之價值,就是購買力量化后之單位,離開實際應用場景,毫無意義可言。”

“紙幣的出現,就是令交換媒介去繁就簡,更輕易的就能進行交換這個動作。既為媒介,無論紙張、亦或金銀,還是貝殼或者木頭,都可替代之。而就去繁就簡一節來說,當下紙幣無疑最為合適。”

“譬如方才宋王所說,雇工五日薪酬為一元,此便是將勞動力商品化,一日勞動力換取兩角錢,省去了你幫我一日工,我須得還你一日的繁瑣。”

“況紙幣相較于金銀,更加便于攜帶。而且它只作交易之用,必要時仍可以回銀行兌換成金銀銅錢。”

一番大論下來,廷臣面面相覷,你把話都說完了,我們說什么?

柴宗訓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不需要你們說什么,只要你們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眾卿可還有異議?”柴宗訓問到。

眾臣還在消化他方才說的話,并無人開口。

“既是這樣,”柴宗訓說到:“即刻昭告天下,今后大周境內交易,以紙幣代替銀錢使用。”

與詔書一同頒布的,還有數道推廣的圣旨。

這個時候鹽、鐵、茶等物都是朝廷專賣的,且鹽和鐵是家家必用之物,柴宗訓下旨,今后朝廷專賣的貨物,只接受紙幣交易。半年內以紙幣購買者,價格可便宜半成。

沿街商鋪,凡以紙幣交易者,減免一月稅收;手工作坊以紙幣發放雇工薪酬,也可減免稅收。

地方衙門,能將紙幣最先推廣全境者,縣官升州官,州官升節鎮,以此類推。

反正剛剛收了世家大族三億銀子,柴宗訓能可勁兒的造。

與推廣圣旨一同而來的,還有一道史上最嚴厲的諭令。

偽造、私制紙鈔者,視同謀反。面額過千元誅三族,過十萬者夷滅九族。

轟轟烈烈的銅錢銀錢換紙幣活動開始,一向不喜歡往口袋裝東西的柴宗訓往口袋裝了幾十塊錢,打招呼到:“老董,走,今兒朕請你去喝酒。”

御街的熱鬧更勝從前,這里可是大周商業風向標。開春之后很多商賈都要制定一年的計劃,隨便一間酒肆里談的,都是不下余萬兩銀子的生意。

倆人信步拐彎,卻見到一家蘇祿會館。

這幾日樊若水正在準備前往蘇祿引進紅薯,沒想到今日便見到蘇祿會館。

柴宗訓問到:“先前我怎么沒見到這個會館?”

“蘇公子年前忙著銀行的事,年后又忙著平叛,哪能注意到這里。”董遵誨說到:“這蘇祿會館是年前開業的,聽說里面蘇祿特產芒果酒,讓人欲罷不能。”

“這么說你是嘗過了?”

“我只是聽說,還無緣嘗試。”

“好,今日便與你試一試這芒果酒,管夠。”

倆人進了會館,中原的初春頗是寒冷,但這會館里倒有一絲熱帶風情。

跑堂的引進雅室,董遵誨一路介紹到:“此會館東家祖上是嶺南人,后因避禍去往蘇祿國,經過數代經營,已然是蘇祿有名的富商,現聞中原境內國泰民安,又將部分族人遷回嶺南,這蘇祿會館,聽說在嶺南還有一家總館。”

跑堂的笑到:“客官對我家掌故可是清楚得很,只是以前沒見過客官哩。”

董遵誨身負汴梁安危,街上多了家外國人開的會館,自然得知道:“我曾在嶺南與你東家有過生意來往。”

“哦,難怪,”跑堂的說到:“兩位稍坐,小的這就給二位上酒。”

芒果酒喝起來酸酸甜甜,頗有味道,只是酒味稍顯不足。

二人豪飲數壇,柴宗訓打了個酒嗝:“這酒味道雖好,但釀造技藝還是不如我中原,這都喝多少了,直如喝水一樣。”

董遵誨笑到:“蘇公子七歲開始飲酒,如今這酒量,大周境內怕是難逢敵手,喝這果酒當然當喝水一樣。”

倆人正說笑著,樓下忽地嘈雜起來。

柴宗訓笑到:“莫不是還有蘇祿雜耍可看?”

倆人一起探頭望去,卻見柜臺邊一群黑黑瘦瘦,佝僂著后背的人正與掌柜的爭論。

“蘇公子,”董遵誨說到:“那些黑黑瘦瘦的,一望便知正是蘇祿人,與我中原人雖長相相似,但外形很容易辨認,”

只見領頭的蘇祿人拿出一定銀子砸得砰砰響,操著生硬的官話大聲喝到:“這銀子怎么不是錢啦?你為何不肯收?”

掌柜的面色為難:“紀王殿下有令,汴梁府天子腳下,首善之地,當首先推廣之前,市面不準見銀錢交易,否則將不會減免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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