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宋

二九六 說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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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六說不服

二九六說不服

管家看了看輿圖,遼東各地皆標注其上。

“公子此是何意?”管家問到。

符昭淡淡到:“本公子要將這些東西販運回中原,未知胡員外可保得?”

要將遼東土地販運回中原?

管家自認閱人無數,但眼前公子深邃的眼睛讓他看不透。

這公子雖稱不上器宇軒昂,但也一眼便知并非凡人,看他表情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且胡府是什么地方,消遣胡鬧不得掂量掂量?

管家只得說到:“此事小人須稟報過員外后,方可答復公子。”

符昭徑直坐到一旁,一副靜候佳音的模樣。

管家執禮到:“公子少待。”接著便匆匆步入后堂。

不一會,管家又匆匆出來:“公子久等了。”

“如何?”

“員外的意思是,得看公子出價如何。”

“既是議價,今日晚間本公子會在云來客棧略備薄酒,靜候胡員外大駕。”

回到客棧,紅袖稍有擔憂:“娘娘,雖傳胡富貴對中原頗有好感,但我們根本不認識他,如此明示,會不會有危險?”

紫月說到:“娘娘,稍后倘胡富貴到來,奴婢斗膽裝扮成你的模樣,娘娘可扮作普通賓客,倘他有不軌,娘娘可趁亂逃出去。”

符昭搖搖頭:“現在是我們有求于人,須待人以誠,再說本宮也不習慣于藏頭露尾。紅袖,替本宮上妝。”

還未到晚間,街上忽地嘈雜起來,紫月探頭看了一眼,卻見大批兵丁簇擁著一個統領模樣的人正朝客棧這邊沖來。

“把客棧包圍起來,”兵丁大喝:“不要走脫了一個人。”

客棧里的其他賓客聽到這話,趕緊往外沖,卻被兵丁給攔了下來。

“軍爺,你們這是作甚?”

“奉胡員外軍令,客棧捉拿叛賊。”

“軍爺,我等可都是良民。”

“是不是良民,本統領自會分辨,全都給我回去老老實實呆著。”

客棧里的人被逼到角落,兵丁簇擁著大統領進來。

客棧老板急忙呼到:“胡員外,請高抬貴手,我等可都是良民啊。”

原來這大統領就是胡富貴,若不著甲胄,倒也是個儒生形象,跟他的名字和現在所干的事情可真是天差地別。

胡富貴近前:“掌柜的,你這里最近是不是住了位排場挺大的公子哥兒?”

客棧老板連連點頭:“是有一位公子哥兒,包下客棧所有的天字號房。”

胡富貴招手,一群兵丁隨著他登上樓梯。

樓上房間忽地傳出一聲冷笑:“世人皆傳胡員外英武無敵,目下看來卻也不過如此。”

語氣雖多有不屑,聲音卻是清脆悅耳得緊。

胡富貴轉頭到:“爾等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跟隨的兵丁問到:“員外,不是抓叛賊么?”

胡富貴懶得解釋:“怎么,我的話你不聽?”

兵丁低頭轉身退下。

胡富貴來到二樓,房間門緩緩打開,紫月和青鸞同時出現:“有請胡員外。”

“有勞姑娘。”看到兩個美女,胡富貴不禁一陣心旌搖蕩。

進門卻見一個身著鳳冠霞帔的背影,紅袖喝到:“大膽,見到皇后娘娘還不行禮?”

胡富貴試探著問到:“敢問是中原符皇后,還是遼國蕭皇后?”

符昭慢慢轉身:“胡員外以為呢?”

“自然是我中原符皇后了,”胡富貴當即跪下到:“中原遺民胡富貴,見過皇后娘娘。”

“胡員外無須如此大禮,”符昭說到:“既是談價錢,請入座吧。”

胡富貴倒也不客氣,坐到了酒桌前。

符昭也坐了下來:“胡員外既肯來,必是心中有了底,請開價吧。”

胡富貴開口到:“敢問娘娘,是要小人出兵助王師收歸遼東?”

“正是。”

胡富貴搖頭到:“先前管家將輿圖交與小人手上,小人以為是遼國內出了判將,正好趁此機會拿下邀功。不期竟遇上娘娘,此事恐不能成行。”

“為何?”

“回娘娘,”胡富貴說到:“小人雖居青龍偏僻之地,卻也知王師十萬精銳之師在寧遠城下被休哥大王打得潰不成軍。小人手上雖有些人馬,但均是烏合之眾,更不堪與遼國鐵騎對敵。”

“看在同是中原人的份上,小人不會泄露娘娘行蹤,娘娘還是請回吧。”

符昭淡淡到:“員外既承認自己是中原人,如今中原經過多年積蓄,正要一舉收復故土,免使我遺民再受遼人蹂躪,員外何不趁此共襄盛舉,為子孫后代謀個出身?”

胡富貴笑到:“娘娘休要誆騙小人。小人雖久居塞外,卻也知中原獎勵戰功多以錢打發,哪還有什么出身之說。娘娘看小人扼守這青龍,像是缺錢的人么?”

“你只知中原以錢獎勵戰功,”符昭反問到:“可知現在只要知書明理,無論何種出身都可以考科舉呢?”

這里又要解釋一下,科舉始于隋唐,但那時都有規定,商人三代子孫不能參加科舉,或不能入仕。

因為炎夏是農業國,國家的經濟基礎是帶來實物稅收的農民,商人被看成不能帶來真正收益的階層,所以頗受鄙視。

比如詩仙太白,因為他爹是商人,所以不能參加科舉。

到晚唐時雖然也有商人子孫科考的記錄,但實屬鳳毛麟角,至于位列封疆,那更是妄想。

五代承接唐朝,制度律法也基本照單全收。

直到柴宗訓登基,才廢除了這一規定,為此還與魏仁浦有過一番爭論。但說到底,不管商人家庭,還是農民家庭,只要科場出身,那也算我輩中人,不然魏仁浦才不會松口。

只是考個科舉,對胡富貴的吸引力微乎其微:“娘娘,即便參加科舉,也不過為個名聲而已,倘小人點頭,在遼境內謀個州牧,倒也不太難。”

符昭放低姿態:“本宮將奪回遼東之事當成個生意,倘胡員外愿承接,價錢是可以談的。”

胡富貴直搖頭:“做不了做不了,遼兵實在太過兇悍。”

“我漢家兒郎何曾懼怕過遼兵?”符昭冷笑一聲:“胡員外既知王師在寧遠城下大敗,也應該知道曹太尉與楊令公攻入遼都臨璜,毀遼宗社之事吧。寧遠之敗,不過一時失誤而已,倘能再戰,本宮敢保證,絕對拿下寧遠城。”

胡富貴還是拒絕:“小人知道娘娘出身將門,但行軍打仗并非紙上談兵。況駐守寧遠的休哥大王,號稱遼以來最為杰出的軍事天才,遠非斜軫大王可比。娘娘還是請回吧,倘在此遷延日久泄露行蹤消息,小人恐難保證鑾駕完全。”

說來說去胡富貴就是不肯,紅袖難免抱怨到:“還說這胡富貴頗有報效之意呢,弄了半天卻是白談。”

符昭輕輕搖頭:“胡富貴不是不肯,而是遼國內將耶律休哥傳得太神,他只是懼怕遼兵而已。”

青鸞勸到:“娘娘,要不奴婢等隨娘娘去往建州吧。”

“不,”符昭拒絕到:“連一向頗親中原的胡富貴都不肯幫忙,其他地方去了怕是更加難成。一定要在此說服胡富貴,有了這個榜樣,說服其他人便容易些。”

胡富貴出了房間,一堆兵丁隨從趕緊迎上前。

“員外,叛賊是否已引頸就戮?”

“是本員外弄錯了,客棧沒有叛賊,大伙兒回去吧。”

路上,一向頗受胡富貴信任的西席先生開口問到:“員外,樓上可是中原人?”

胡富貴說到:“說與你聽也無妨,中原欲向我借兵攻打寧遠錦州。”

“員外何不從之?”

“送死的事,我如何能從?”

西席說到:“中原有火炮火銃,即便員外從征,也不過等火炮攻下城來后駐守即可,如此軍功,員外切不可錯過。”

“倘真如此簡單,周師怎會敗下陣來?”胡富貴直搖頭:“更何況,鎮守寧遠的是休哥大王,錦州還有遼人皇帝親自鎮守,如何能勝?”

“中原之所以敗,只因主帥大意而已,吃此一塹,必長其智。在下研究過中原戰法,只要選一合適火炮陣地,兩翼關隘以兵士守之,無論何城,均可破之。”

“先生的意思是可以答應中原?”

“如今中原兵力短時間難以抽調,員外倘此時雪中送炭,助王師收復遼東,將來位列三公也未可知。”

胡富貴沒告訴西席,將要領兵的是皇后。他一個商人,不通女德,更不管什么牝雞司晨,所以皇后是否帶兵與他無關。

但要他將兵力交到皇后手上,那也是萬萬不能。要是剛剛攻入臨璜的曹太尉和楊令公前來勸說,說不定他當場就答應。

“我看中原人一時之間也不會走,”胡富貴推諉到:“既是她有求于我,那我不如穩坐釣魚臺,等著她再次上門談條件,如此將更加有利于我。”

商人的本質是逐利的,西席勸到:“員外可要掌控好度,如今大勢,中原收回遼東是遲早的事,不如就此順勢而為,成就一番大業留名青史,豈不美哉。”

青史值多少錢?

胡富貴未置可否,只是回家耐心等待符昭再次上門。倘條件實在太過優厚,像西席先生說的,中原有火炮火銃,倒也可以賭一把。

一連過了幾天,一等不來,二等不來,胡富貴正要派人去查看,卻有傳令兵急匆匆進來:“報,員外,據斥候偵知,有人將員外勾結中原皇后欲謀取遼東之事告發于朝廷。朝廷也遣哈倫府守將蕭延遂派兵來取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