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給她配幾名船員和奴隸,她就能自己忙忙碌碌一天,去收集各種植物和昆蟲,然后按照父親教的辦法做成標本,放到木匠叔叔幫她做一個很多層的木頭盒子里,每種還都要寫好標簽,注明它的產地、名稱和特點,再找時間去請教父親和當地人,把問來的知識全記在小本子上。這就是她的財富,父親是這樣說的。至于那些太大的動物、植物,沒辦法捕捉也沒辦法收集,沒關系,可以把它們都畫下來,和那些標本一同收集。現在洪鯢的收集品已經有好幾個大箱子了,都放在金河灣的家中,這次回去,估計又能增加幾個大箱子,這里的動植物顯然比家鄉要多多了,全是沒見過的。
江竹意比洪鯢還懂事兒,她也不纏著洪濤要求去做這個、去做那個,那樣的行為在她看來很傻,會讓洪濤不耐煩的。她會每天陪著洪濤一起去琢磨那些稀奇古怪、別出心裁的東西,這樣她既可以不露聲色的跟在洪濤身邊,還能更近距離的去了解這個誰也看不透的男人。
對于洪濤這個人,江竹意一直覺得很神秘。他懂的東西太多了,自己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更沒聽說過,好像全天下的東西他都懂,不管天上還是地下。很多次她都留意去證實了一下洪濤所說的答案,結果都是八九不離十,即便不完全正確,也相差不遠。
比如說白天碰到的那種猴面包樹、比如說大秦國的很多生活常識和狀態,不管他去過沒去過,都知道!而且說起來是那么自然而然,絲毫沒有玩命思考的感覺,就好像昨天還見到過一樣。很多人都背地里把他當怪物、當神仙、當壞人,但江竹意覺得他是個男人,從他看自己的眼光就能覺出來。如何對付男人江竹意并不太熟練,但如何對付這個男人,她倒是有點心得。好像自己越所心所欲,他就越高興、越喜歡。這就簡單了,那就隨心所欲吧。
另外跟在洪濤身邊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能隨時隨地被他調戲。這個男人非常喜歡說笑,而且非常壞!但正是這種調調讓江竹意越來越離不開他。有時候被他弄得面紅耳赤,但事后回想起來,卻又感覺很甜蜜。
洪濤的思維可沒女人那么細膩,他身體很忙,每天從船上到岸上四處亂竄;精神也很忙。一會兒要預估歐洲那邊的情況,一會兒還要和麥提尼規劃開普敦港的未來,到了晚上還得給洪鯢講故事哄她在到處野獸嚎叫的環境下睡覺。好不容易把女兒哄睡了,剛摸到江竹意的床上,多一半時間還沒享受完按摩就睡著了,剩下少一半時間還得拉拉手啥的,一折騰半宿也就過去了,連精神帶身體一起忙。
這次跟隨金河號來開普敦的還有一百多名金河灣的工匠,主要是農業和冶煉業方面的。開普敦港自然條件很好,人力資源唾手可得。不發展農場經濟就太浪費了。洪濤打算仿照歐洲殖民者在南美的所作所為,從黑人奴隸身上榨取更多的價值,把南非這片土地變成一個大種植園,甘蔗、棉花就玩命種吧,歐洲人民還沒吃上白糖、穿上細棉布呢,種多少都不嫌多。等以后從南美洲把煙草帶回來,再弄些煙草種植園,讓你們丫挺的用萬寶路、希爾頓、登喜路出口,這回連名字都不改,全給你們返銷回去。順便再加上大中華牌,讓你們抽個夠!
冶煉是洪濤給開普敦港設計的另一個主要發展方向,這里的礦產太豐富了,光靠在河溝子里撿。就能揀出成噸的黃金,其它的礦石更多,只是沒人去勘探、開采,目前只有一個磁鐵礦在緩慢的產出礦石。這里離金河灣太遠了,把礦石拉回去冶煉,制成鐵器再拉回來。有多少船也不夠用的,所以就地處理才是最好的辦法。
先初步建設冶煉作坊,鍛造出來的初級鐵產品就能成為麥提尼和其它非洲大部落交換的拳頭產品。有了這些東西,才能更好的籠絡住當地人,讓他們去發現更多、更好的礦產。然后逐漸把開普敦的冶煉、鍛造產業升級,最終再把造船業也補上,讓這里成為金河灣的備份,即便缺少了其中一個,洪濤還可以依靠另一個繼續稱霸海洋。
這段時間最清閑的就要算卡爾了,他除了打仗和航海之外啥也不會,對啥也沒興趣,只是每天掐著手指頭在洪濤身邊轉一轉,用行動提醒洪濤是不是該啟航了。離家越近,他就越心急,實在把洪濤惹煩了就把他轟到捕鯨船上去為開普敦的發展做貢獻,規定必須捕夠三頭成年鯨魚才能繼續回家,否則就在開普敦當一輩子漁民吧。
最郁悶的人不是卡爾,而是羅有德。這個大宋的老帥哥沒有聽洪濤的勸說,屁顛顛的跑到麥提尼的小樓里去住了,結果在某天喝醉之后,就稀里糊涂的把麥提尼的一個黑人女仆給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他看著身邊那具黑炭一樣的身體,自殺的心情都有了,酒后縱欲加上過度驚嚇還有旅途的疲憊,讓他一下子病倒了,高燒不退。洪濤也不是醫生,缺少了后世的抗生素和消炎藥,他也一籌莫展。麥提尼這個二把刀大夫更是抓瞎,把他所掌握的幾種藥方全試了一遍,還是于事無補。
多虧那個黑人女仆心眼好,跑回自己的部落給羅有德請來一位大巫師之類的玩意,一頓蹦蹦跳跳,又在羅有德身上涂滿了顏色,然后給他灌下一種黑乎乎的液體。本來洪濤都打算給這位大帥哥辦喪事了,正和麥提尼商量是不是把他的墳墓就設在金字塔地下,讓他也沾一沾神靈的光兒,死后可以受到黑人部落的供奉。結果喝完藥之后過了兩天他居然清醒了,又連著喝了兩天那種神秘的藥湯子,居然退燒了。
救命之恩啊,像羅有德這么講究的人,必將涌泉相報。可救他的是個黑人女孩子,今年才十六歲,還是當地一個部落首領的女兒。給錢,大宋的錢非洲人認嗎?給東西,他有啥玩意能報答救命之恩?得,把人給了吧,在洪濤和麥提尼這兩個損人的忽悠之下,羅有德也有了海外關系,他娶了一個黑人女孩做妾。舉行婚禮這天,他的老丈人當著他的面兒把一個部落俘虜就給砍死了,挖出心臟讓他和他的新媳婦一人咬了一口。
這是當地部落的風俗,還是很高的待遇,讓麥提尼一說除了部落首領的婚禮一般都沒這個待遇,還得是大部落首領,否則巫師都不給執行祝福。既然是人家的風俗,洪濤和麥提尼就假裝沒看見,很不仗義的把羅有德給出賣了。他們倆一直在下面偷偷樂,這下開普敦港的民族問題算是解決了一大半兒,神靈的仆人娶了當地部落首領之女,那這個關系就已經上升到了血緣層面。以后羅有德和這個黑人女孩的孩子,必然就是這片土地的王者,這叫皇室血脈,族譜就從這里開始記載,搞不好也能弄出一部荷馬史詩來呢。
“羅兄,你能告訴我人肉是啥味道嗎?”羅有德結婚之后的好多天,洪濤看見他保證要問這個問題。不是專門打臉,洪濤確實很好奇人肉是啥味兒,但又不敢自己嘗嘗。
“……再問此話,你我恩斷義絕!”每次羅有德都是義憤填膺的回答洪濤的問題,可惜一次也沒實現。又是斷、又是絕的,誰帶他回家啊,指望麥提尼是指望不上了,在這件事兒上,那個黑胖子就是幫兇,罪魁禍首嘛,不提也罷。
洪濤一行人在開普敦停留了一個多月時間,才裝了一船的零零碎碎,再次揚起帆出海了。從現在開始,才叫真正的遠航,前方那萬里海疆對洪濤來說不是完全陌生的,但至少他沒在此等導航條件下,駕駛著這種帆船航行過。為了保險起見,洪濤在夜間把航速降到了一半兒,不著急趕路,補給完全夠用,安全第一!
“坐好啊,今天我們講大西洋!看黑板上這張圖,在非洲大陸和歐洲大陸西邊的這一片海域就叫大西洋。具體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按照慣例不許問,記住就成了。”兩艘船剛離開開普敦港一天,洪濤就在甲板上辦起了地理小課堂,兩艘船上不當值的船員和軍官都要來上課,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講一遍。雖然洪濤也講不出太多地理構造、洋流、氣候方面的原理,但是讓大家簡單了解自身所處環境還是很必要的。
“我還沒講呢,卡爾艦長,你有什么疑問?”洪濤剛做完開場白,卡爾就把手舉起來了。
“大西洋的西邊是哪兒?您說過我們腳下的大地是個球,那它的西邊是不是就繞到金河灣東邊去了,不該叫太平洋嗎?”卡爾在學習上是個很認真的學生,而且他對海洋、大陸的整體概念最清楚,這和當初沒事兒與洪濤閑聊很有關系。那時候他還不會中文,每天只有在聽洪濤閑聊的時候才能聽懂,所以聽得最認真,很多東西他都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