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玄塵驚魂未定的說,剛才的夢仿佛實實在在的發生過。
一束昏黃的光落在桌子上,日月天平的太陽比月亮稍微低了一寸。
還有一次,她夢到死亡信徒將金幣一枚一枚放在眼睛上。緊接著,她的身體被點燃了,甚至能感覺到皮膚被灼燒發出的劇烈疼痛。
而這次,玄塵的夢更加的奇怪。她夢到自己躺在一個冰冷的石臺上,她動了動手指碰到一個暗紅色的小瓶子,奇怪是她的身邊怎么會放著一個瓶子。
可當時在她的記憶里,從來沒有見過永生樹。玄塵努力的回憶,卻是怎么也想不起來。也許是失憶之前她見過那些樹,后來夢境把現實和幻象虛構成一個根本不存在景象。
“你怎么了?”涅凡翻倒在床上,心虛的吐了一口氣。
玄塵躺在那里很久,久到像是被永遠的遺棄在這里一樣,孤獨開始侵蝕她的意志,讓人難以忍受。
她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她吃力的抓住手邊的瓶子,在極度孤獨和好奇心的趨勢下,艱難的喝下瓶子里的液體。
屋子里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敲打著什么。
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踏著平靜的湖水而來。那人走上石臺,坐在旁邊,伏下身體,臉上清晰的出現一條可怕的長長的疤痕……
玄塵猛的睜開眼睛,周圍明亮起來,她躺在床上,一張放大的臉正在靠近她。她驚恐的用力推開眼前的人,等到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恰好在她驚醒的時候,涅凡在一尺高的距離端詳她的睡容。
玄塵跳下床豎起耳朵聆聽,涅凡扶著床頭緩慢的坐起身,他不做聲的指了指露臺琉璃門。
這時,玄塵才恍然發現有一只渡鴉正在外面啄門。
玄塵瞇著眼睛仔細一瞧,臉都氣紫了,她指著琉璃門質問涅凡。“我不是讓你把伏辛的鳥扔了嗎?”
一股血腥的味道蔓延在口中,里面是血。
“一堆廢話,還不是想騙我去異族。”玄塵義憤的說。
她不打算回信,也不打算赴約,就當做今天沒見過這只討厭的渡鴉。她找來一個籠子把鳥關了進去,伏辛再也不會等到回復,因為他的渡鴉永遠也飛不出去了。
涅凡按著大腿上的繃帶緩慢的站起身走過來,從身后摟住玄塵。在柔軟的發間深深地聞起脖頸,低聲的呢喃說。“伏辛每次都那么熱烈的追求你,我都開始嫉妒他了。”
玄塵的臉砰的一下紅到脖頸,涅凡這些甜言蜜語也只能是無人的時候說出來。但是,她還是太害羞了,受不了這么直白的表白。
沒過多久,無魂沼澤那邊就送來一封緊急軍報。沒有哪一封信像這次急切到送信的人是在半夜出發的,他渾身是血的昏倒在玄鐵大門,手里捏著一封血跡斑斑的信。
說出的幾個字,使在場的禁衛軍嚇得面色煞白。
“無魂沼澤……遭到攻擊……”
在君王召開大導師進行議事的時候,涅凡就已經接到命令準備出發。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蘇雅拉集結壁水軍團,甚至是奎尼也傳消息召回駐扎在南邊的軍團。
涅凡穿好鎧甲,拿起靈石長劍準備跟隨隊伍去支援沙旬長老。玄塵在走廊里一路央求,她被下令留在月塔。
“為什么我不能去,我也是斗木軍團的人。”玄塵小跑跟在后面。如果不是涅凡有腿傷,玄塵相信這時候他早就狂奔出北塔了。
“玄塵,你不要再添亂了,我已經把你從軍團名單里去掉了。”
“你這是濫用職權。”
“對,我是。”涅凡停下來轉向玄塵凝重的說。“營地被毀了,現在沙旬長老帶著軍團正在撤離。我沒有時間照顧你,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生氣。”
玄塵怒瞪著,她已經在生氣了。“你在撒謊,我剛來的時候蘭因怎么沒有把我踢出軍團名單。”她說。
“那時候阿爾法是大導師,蘭因甚至都沒有日泰木風的權利高。”他目光嚴肅的抿著嘴,停頓片刻猶豫的說。“是沙旬長老讓你留在月塔,異族人對你的關注讓沙旬長老開始懷疑你的身份和目的。他怕異族人對你另有所圖,或者利用你跟我們的關系……”
“長老以為我會通風報信?”玄塵震驚的說。
“我相信你。”他打斷了玄塵即將要爆發的怒吼,凌厲的神情變得柔和一些說。“月塔里很安全,我不想你遇到危險,等我回來。”說著他低頭吻了玄塵的額頭,匆匆的離去了。
當涅凡離開以后,玄塵感到無比失落和焦慮,這次蘇雅拉和奎尼兩名大導師同時前去支援。這讓玄塵更加擔心,看上去無魂沼澤的營地受到了重創,女君王才會派去兩支軍團。
玄塵心情失落的留在王城里,如果說她作為一個凡人總是給別人帶來煩惱,那么玄塵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痛恨自己不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月魂族。她不能控制任何一塊靈石,甚至連沙旬長老都在懷疑她會隨時背叛月塔。
玄塵火冒三丈的把字條丟進壁爐里。“這個伏辛,他是不是瘋了。”她怒罵說。
“他寫了什么?”涅凡揚起眉毛問。
“我把它放走了,遵照你的吩咐。”涅凡無辜的說。
玄塵走過去,推開門,渡鴉就呱叫著飛進來。它落在桌子上高興的跳來跳去,故意露出綁在爪子上的字條。
自從玄塵失憶后總是會出現一些匪夷所思的夢境。就像是第一次在重云巔醒過來時,她就夢到了永生樹和樹藤里包裹著一個皮膚慘白的男孩。
玄塵取下字條,又是伏辛。
寫著:
你有危險,三日后溪邊見面。
天空稀稀落落的飄著雪花,她無力到連起身都非常困難。玄塵緩慢的移動目光,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水面。身體下的石臺是湖面上唯一的陸地,她發覺自己被困在這座狹小的孤島上。
這里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有雪花不停地飄落融入鏡面一樣的湖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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