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御史這句話一出口,整個蒔花館的院子里立刻安靜了下來,無數道目光盯在韓風的身上。
誰都知道,這位小衙內,在臨安的時候砸爛了臨安府的堂鼓,到了紹興,殺了李玄、史若海、史山唐,把偌大的紹興軍搞得雞犬不寧,兩位統領都折在他的手上。
劉御史借著酒勁,大叫韓風是個“屁”。若是惹毛了這位小衙內,劉御史只怕今天就招呼在這里了。
可惜,所有人都已經想到了這個危機,只有滿臉通紅,噴著重重酒氣的劉御史想不到。他伸出肥嘟嘟的手掌,推在韓風的肩頭,厲聲喝道:“滾開。”
辛棄疾悠悠的嘆了口氣,扭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實是不忍看劉御史那可能發生的悲慘結局。
金錢豹走到韓風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你知道老哥哥不是個喜歡惹事的人,但是今天這口氣你要是咽了下去,老哥哥都看不過眼了。”
劉御史的護衛們下意識的踏前一步,心急的,已經把腰刀拔出來一截,生怕韓風暴起發難,將大宋御史當場打死。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韓風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對沐謙心說道:“沐姑娘,月明星稀,微風怡人。在下有意想請沐姑娘明月夜泛舟水上,不知道沐姑娘是否賞臉?”
沐謙心一雙妙目含著笑意看著韓風,淡淡的說道:“良辰美景,泛舟水上,韓大人既然相邀,心心也沒有不答允的道理。”
“那就請吧。”韓風走到沐謙心的身邊,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劉御史,隨即和沐謙心并肩朝外走去。
“直娘賊……”劉御史只來得及罵了一句,就被幾個親信護衛手忙腳亂的給拉了出去,一邊走著一邊低聲勸道:“御史大人,韓風是個瘋漢子,那廝真的敢殺人,御史大人,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區區一個主事一般見識呢?”
一句話說完,拉住劉御史的那條漢子,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滾落下來,說起來還真是險,方才劉御史和韓風就是那么面對面站著,要是韓風忽然一拳打出去,又或者一腳飛來。劉御史非得吃了大虧不可。
這個虧,吃了也就吃了,監司要是拿韓風有辦法,也不會鬧到現在要嘉王來紹興處理了。可嘉王還是韓風的表姐夫呢,人家的關系可比區區一個御史要深厚的多了。劉御史借著酒勁,把平素目中無人的狂野性子全發了出來,天知道以后會不會有更多的麻煩,好在韓風還算識大體,沒有當場動手。
這幾日,嘉王來之前,索性就勸劉御史深居簡出,不要招惹這位小太歲了。
辛棄疾和金錢豹看著劉御史被眾人擁了出去,不約而同的冷笑一聲,各自離去。
半晌,借口尿遁的趙飛才施施然的回到蒔花館,他那位親信文書李澤和蒔花館的掌柜依然在院子里老老實實的等候著。
“韓風轉性子了?”李澤皺著眉頭說道:“監司大人,要是依著韓風的脾氣,方才一拳打出去就是了。金錢豹那么挑了一句,韓風居然還能壓得住火。倒是奇怪了。”
蒔花館的老板在紹興地面上也算是一號人物,只是在這些官員面前卻溫順的像一只小貓似的,陪著笑臉說道:“監司大人,真是對不住,剛把心心姑娘請來,就鬧出這般麻煩。以后小人一定……”
“哦,這不怪你。”趙飛悠悠的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求也要有求的辦法。堂堂御史,借酒發瘋,居然要強買人家女子。別說沐謙心沒有賣身給館子。就算她已經賣身了,這館子的真正老板是我。我不賣,他又能怎么樣?御史臺的人,現在也是越來越沒有分寸了。”
“李澤。”趙飛轉過臉來看著他,有些失望的說道:“你跟隨我這么久,我以為你應該長進了不少,可是沒有想到,韓風的心思你居然看不出來。”
“方才院子里這么多人在,前院有不少達官貴人在尋歡作樂,院子里有御史的護衛。韓風能做什么?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最多打劉御史一拳,這件事也就鬧不下去了。可是他壓住火氣,帶著沐謙心離開,當場先拉了劉御史的面子。隨后,他施施然的帶著美人泛舟水上。可要是劉御史出了什么事……誰又能去找韓風的麻煩呢?”
趙飛的臉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劉御史一定會后悔他今天晚上說的話。”
“什么東西……”劉御史嗓子眼里咕嚕一聲,也顧不得斯文,跌跌撞撞的快步沖到墻角,敞開大嘴哇啦啦就狂吐起來。身邊的護衛忍著惡臭,伸手給劉御史拍著背。
吐了一會兒,劉御史覺得舒服多了,狠狠的吐了幾口吐沫,又扯開嗓子吼道:“不過是個從八品主事,他爹不就是韓侂胄嗎?就算韓侂胄又怎么樣?我們御史臺彈劾過韓侂胄多少次?辛稼軒說他被彈劾了六次,呸……韓侂胄被我們御史臺彈劾了不下十次。告訴你們,我們御史,就是要有這樣的風骨,這樣的氣節……啊,呸!總之就是誰都不怕。本官才是有骨氣的官……”
“是,是。御史大人自然是朝廷最有氣節的官員。”護衛們順著劉御史的口氣說道。
劉御史志得意滿,腳下虛浮,如同踩在云端上似的,得意洋洋的叫道:“那個沐……沐什么來著?啊,對,沐謙心,裝什么清高,裝什么無價。真不想賣,來青樓作甚?本官看上她,那是她的造化。明日,本官就再去蒔花館去……”
劉御史一行來到紹興,隨行不過五六個隨從,加上二十個護衛。這些護衛大都是御前營的官兵,須得在路上保護劉御史的安全。
紹興的街道也不算太寬,從蒔花館到紹興府,總是要走上一會的。劉御史滿口胡言亂語,走的東倒西歪,便更是緩慢。
“保護御史。”一名眼尖的護衛看到路口忽然出現一群人來,警惕的朝自己的同袍發出警告。
御前營的官兵雖然很多年沒有打過仗了,可是畢竟是在御前營,受的訓練還是十分嚴格的。僅僅是看到對面出現的那群人,就立刻感覺到不妙——對面的人,都是帶著武器的。
“讓開,這里是臨安來的劉御史,閑雜人等,不得攔路。”為首的護衛諢名叫做“石頭”,在御前營也是一把好手,是這一隊官兵的隊長。(此龍套感謝書友ddjsli提供)
石頭一看那群人隱約有些不懷好意,便先亮明身份,心道,就算是什么江湖幫會,也不敢隨便和官府作對。御史的牌子,這么一翻出來,那些人還不馬上聞風喪膽?
對面走出一個十分彪悍健壯的漢子,頭頂上光禿禿的還帶著九個香疤,身上隨意穿著一件白布對襟的小汗衫,手里提著一支木棒,哈哈大笑道:“善了個哉的,俺們來打的就是劉御史。”
“護住御史。”石頭一看對方口氣這么大,立刻低聲對部下發令。二十名護衛鋼刀出鞘,卻只發出“嚓”的一聲,動作整齊劃一,端的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哪個……啊,哪個不開眼的雜碎說要打本官?”劉御史的酒勁還在胸口燃燒,一聽有人要打自己,便一把推開石頭,闊步走了出來,喝罵道:“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大人,小心啊。”石頭知道對方既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便是有準備的。拉著劉御史就朝后拖。
“別拉我,別拉我……”劉御史翻著眼睛怪叫道:“我就不信,天底下沒王法了。本官就站這兒,哪個不要命的過來打我?”
對面的小和尚指了指兩邊的屋頂,呵呵笑道:“官兵老爺們,看清楚了再說話。”
石頭抬頭看去,只見十余條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街道兩邊的屋頂上,人人手持長弓,利箭已經掛在弓弦上。
小和尚微笑著說道:“兩條路,一是我們打過去,你們要是反抗,這箭手就會放箭,混戰中,這位身嬌肉貴的御史大人是不是能活下來,我就不敢保證了。”
小和尚伸手一指劉御史:“第二條路,你們統統給我讓開,讓小衲舒舒服服的把這個官老爺給揍一頓,小衲敢用漫天神佛擔保,絕不將他打死。打的差不多了,你們可以把他帶走。考慮一下吧!”
“我……呸……”劉御史傲然對石頭喝道:“石頭,去,把這個禿驢給我拿下。”
他不回頭不要緊,一回頭只見石頭等人整整齊齊的把腰刀倒插回腰間,又是唰的一聲,隨后,二十名護衛齊齊朝后方連退五步,把劉御史一個人給留在前方。
“你們?”劉御史又驚又怕,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只見那個瘋和尚拎著木棒,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
他側身高高躍起,木棒一柱擎天,閃電般的當頭劈下,劉御史撕心裂肺的一聲慘叫,木棒卻是偏了一偏,狠狠的砸在他的肩膀上,隨即橫掃千軍,木棒電光火石之間變砸為掃,橫著又砸在他的腿彎處。
劉御史殺豬般的慘叫起來,雙腿不由自主的一彎,跪倒在地上,只是他兩腿劇痛,跪也跪不住……身體直直的朝前倒下,就靠雙手撐著地。
小和尚笑瞇瞇的看著他,鬼魅般的繞到劉御史的身后,寸許方圓的木棒,如同蛟龍出海,又像利電穿云,對著他肥嘟嘟的屁股,兩.腿.之間……
木棒卷起一陣狂風,勢如破竹的刺入后.庭,那一聲痛徹心扉的狂吼,直到數年后,依然被紹興府的百姓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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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樂啊。月餅要多吃。吃飽了肚子,再來看我的書吧,呵呵。
最近書評區里,關于林珍的話題很多。其實,我在創造這個人物的時候,也考慮了很多方面。坦白說,這本書里出現的女孩子不會少,但是絕不會花瓶。我希望給每一個女孩子一個獨特的性格,能夠讓大家有深深的感覺。林珍,我也很喜歡她的說。抱住林珍,親一個。哇咔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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