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你送心心姑娘回蒔花館。”韓風吩咐了一聲便徑直朝教閱房方向走去。
如今的紹興府,和教閱房的女子在一起,就是一道護身符,哪個人不知道韓風最是護短?哪個人不知道動了教閱房的人便是動了韓風。史山唐和李玄都已經死在這里了,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來挑戰韓風。
一路回到教閱房,便看到幾個生面孔正站在自己的小閣樓前等著。看到韓風走了過來,那幾人快步迎上,為首一位男子,身著青布長衫,相貌儒雅,斯文有禮,拱手道:“見過小少爺。”
這位是叫小少爺而不是韓主事,韓風借著月光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男子,半晌才想了起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妙筆,原來是你。怎么?大老遠的你也來紹興了?”
李妙筆輕笑一聲:“還不是為了小少爺的事?”
韓風知道其他幾人都是李妙筆帶著的隨從,便吩咐他們在外候著,帶著李妙筆進了閣樓。兩人一路上到二樓,韓風點起蠟燭,李妙筆這才嚴肅的說道:“是韓大人命我過來的。”
“怎么了?臨安那邊出了什么事?”韓風詫異的問道。
這位李妙筆乃是去年科舉的考生,本來妙筆生花,想來進士及第應該是不在話下,可是沒有想到,在最后禮部會試的時候,李妙筆突發重病,實在無法參加考試,無可奈何的退出了三年一度的科舉考試。
他自己是捶胸頓足,加上家中并無積蓄,趕考治病已經花光了所有錢財,有段日子便在街頭賣字為生。
一日,韓侂胄微服出行,路遇一名年輕書生,寫的一手好字,尤其是自己做的詞,更是文采飛揚,不覺動了好奇之心。與這書生小談之后,知道他生活無以為繼,家中又沒有什么親眷,便動了惜才之意,讓這位小書生在韓府做了個小小幕僚。
那時候,韓風和李妙筆是打過幾次照面的,只是并不太熟。如今看到是李妙筆帶著樞密院的所謂“緊急公文”到來,就更加詫異了。李妙筆怎么算也不是樞密院的人啊?
李妙筆是個七竅玲瓏的書生,看到韓風如此驚奇,便笑瞇瞇的說道:“風少爺,這里是韓大人的親筆信,也算得上是緊急公文了。里邊另附有樞密院簽發的幾份公文,你看過便知端倪。”
韓風也不多說,從李妙筆手中接過厚厚的信件,打開火漆封口,率先取出的正是韓侂胄的親筆信。
李妙筆就站在一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韓風。信里說了些什么,李妙筆是知道的,臨走之前,韓侂胄特意跟李妙筆再三叮囑,在紹興一定要小心行事。派他來的意思,便是要他輔佐韓風,把眼下這個危機給處置好。
韓風臉上淡淡的笑意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凝重而又嚴肅的神色,這些變化自然落入了李妙筆的眼中。
韓風將韓侂胄的親筆信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隨即將信箋湊到蠟燭上點著,丟在地面上,待它燒成灰燼,再用一杯涼茶潑上,算是把一份信箋毀的干干凈凈。然后拿起那幾封公文,仔細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放在懷里收好。
“信中的內容,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吧?坐吧,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用拘謹。”韓風淡淡的說道。
李妙筆道了聲謝,坐在韓風的下首,他是明白規矩的人,就算已經坐下了,也只是坐了半截凳子而已,身體還是挺的直直的,一點也不隨意。
“風少爺,老爺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就會同樞密院幾位高官,連夜簽下這幾份公文,命我火速趕來。最晚明天,細作司的人也會到了。”李妙筆凝重的說道:“老爺叫我替他問你一句,若是這件事風少爺覺得有難處,就馬上回臨安,其他的事老爺來辦。千萬不可以勉強。”
“讓我想想。”韓風一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兒,但是看完這封信,依然讓他覺得有些棘手,倒不是事情難辦,按照規矩來的話,什么事都不算難辦,只是此事牽扯的人太多,一個不留神就會對整個宋廷造成巨大的影響。這個險,總是要有人去冒的,韓風若是真的不愿意,韓侂胄便會去想其他的辦法處理。
“到目前為止,我知道的情況太少。”韓風緩緩的說道:“若是能多給我一些情報,或許我能判斷的快點。”
“老爺說過,風少爺看到的那些,便是細作司用三十七條人命,外加五個地下據點被抄,換來的情報。再多,是絕對沒有了。”李妙筆一串數字輕輕松松的說出口,卻叫韓風悚然動容。
三十七名細作司精心培養的細作就為了這一份看似簡單的情報犧牲,五個據點,每個都是宋人苦心經營了很多年的聯絡站,如今,也已經灰飛煙滅,更不知道是不是會被人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線索。
“對方也是十分慎重,高度機密,能夠摸到這些情報,已經是北面的人竭盡全力了。”李妙筆緩緩的補充道:“少爺若是還想知道更細的,就只能靠自己的判斷,還有你手下的本事了。”
“這事,我做。”韓風不再猶豫,拍了拍懷里的公文:“我……我爹,不是說,至少有六成的把握嗎?有六成就已經值得去搏一把了。”
李妙筆笑了笑,這才說道:“老爺說,風少爺處理紹興軍的手法十分得體,若是有人想去駐屯大軍的話,把名字報去就行。樞密院那里,老爺來處理。”
“還是等等吧,現在我信得過的人不多。”韓風苦笑一聲:“他們在這關頭離開的話,那我還不如不去做了。”
兩人的聲音漸漸壓低了下來,燭影和月光將兩人的身影在墻壁上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站在閣樓前邊的幾名侍衛卻是紋絲不動,就像一尊尊雕像一般,哪怕是教閱房的女子從他們身邊經過,也絕對目不斜視。
小舞從閣樓外緩緩走過,穿著小巧精致的紅色布鞋,踩在那些落下的竹葉,沙沙的聲音在夜里聽起來格外舒服。看到韓風的閣樓里還亮著燈火,而那幾個樞密院的侍衛老老實實的站在門口,小舞想了想,換了個方向,朝林珍的閣樓走去。
林珍的傷距離養好,還得很長時間,不過已經可以坐在床上,不用那么無聊的躺著了。一籠燈紗罩著床頭的燭光,幾只不怕死的飛蛾看著火光拼命的飛去,卻在燈罩上撞的嗡嗡作響。
林珍百無聊賴,隨手拿著一本姐妹們給她買來的志怪小說,躺在床上正看的津津有味。忽然聽見門被人敲了兩聲,小舞的聲音響了起來:“大姐,我能進來嗎?”
“哦,進來吧。”
小舞走進房間,徑直走到林珍的身邊,姐妹之間不用那么多閑話,小舞扶著林珍坐了起來,一改平日里溫順的模樣,嚴肅的說道:“大姐,有人探我的話。”
林珍那點溫和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說清楚。”
“一位蘇州花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嘉王要到紹興之前來了。偏偏看不上辛知府的詞和趙監司的扳指,就為了韓大人一個囧字,就答應相見。偏偏在她來的第一天,劉御史和韓大人就爆發了沖突,她還和主事大人一起泛舟。隨后……”
小舞咬了咬嘴唇,謹慎的說道:“我送她回去蒔花館,她有意無意和我說起教閱房,這并不足為奇,可是我失口說了一句十二房,她當時眉頭就皺了一下,腳下也緩了一步……”
林珍立刻就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了,太祖建國之后,樞密院只有四房,當時還沒有教閱房,一直到元豐年間,樞密院才擴充到十二房,其中,包括負責訓練的教閱房。但是南渡之后,西面房等機構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在高宗時期就已經被撤去。如今的樞密院只有十房。這些事,對于樞密院里的人來說,自然不是秘密。可是一個青樓花魁,怎么可能意識到,樞密院的十二房早已虛有其名呢?
“當時,我不敢作準,便故意把話題說到教閱房的訓練科目上,她表現的對這些科目極為好奇,但是我的感覺卻是,這些科目,她根本是早就知道,臉上雖然驚奇,可是眼神和肢體,并沒有一絲驚訝的反應。”
小舞緩緩的說完:“沐謙心,這個蘇州花魁,有問題。”
林珍仔細的想了想:“若是她真的有問題,一個在蘇州成為花魁的女子,起碼也在江南待了不短的日子,能把自己掩飾的這么好,又怎么會在你的面前,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
“我不知道,”小舞一雙彎月般的秀美悄然擰在一起:“這件事,是不是要知會韓大人?”
林珍搖了搖頭,低聲吩咐道:“韓主事剛來教閱房,很多事并無經驗。這件事,你要和秦燕商量,先查清楚,再看是不是告訴韓主事。”
小舞應了一聲,腦海中不禁想起那位美貌不亞于自己,氣度風采更是略有勝出的蘇州花魁,到底她是為了什么呢?
關于本書的一點解釋。
有書友批評本書,歷史不是歷史,武俠不是武俠,都市不是都市,言情不是言情,是四不像的產物。
對于批評,我一向是虛心接受的。所以特意解釋一聲。我本來就寫不了嚴謹的歷史,像《雍正王朝《康熙大帝《明朝的那些事兒,您要是希望我寫出來,那您真是高看我了,我是真的寫不出來。
我寫小說,第一關注的就是小說是不是好看,有沒有趣味。或者說,歷史,是我用來包裝自己小說的。韓侂胄有幾個兒子,我不知道,小兒子是不是叫韓風,我更不知道,但是我懶得去查資料了,度娘是肯定度不到的。但是我想,沒有幾個書友會去關心,韓侂胄是不是有個小兒子叫韓風,對吧?我有那去查韓侂胄兒子叫什么的功夫,我不如想個好段子,奉獻給大家好了。
第二,關于本書里的武功問題,我想,截止到目前為止,沒有太夸張的成分吧。韓風只是一個截拳道發燒友,絕對沒有CCAV拍的李小龍囂張。少林寺的小和尚也不會飛檐走壁,鐵頭功一指禪更是不會。只是拿個木棒,爆了劉御史的菊花而已。神箭手……內個,羅貫中大神寫三國的呂布,百步射畫戟,應該比我夸張,對吧?施耐庵大神寫的神箭花榮,貌似也比我夸張吧。所以,我個人認為,我目前添加的武功,是為了情節需要,還算合理的。畢竟是部隊的,畢竟是當護衛當間諜的,會幾手功夫才吃得開嘛。
第三,感情問題。其實看過大宋第一盜的書友,我猜,都對我那拙劣的感情戲功底十分痛恨。的確,上本書,我把女人基本都當花瓶了,沒什么出彩的。所以,我這本書才力圖改變。不過,截止到現在,我還沒有寫到感情,我只是在用心的刻畫每一個不同的角色,無論男女。看到大家為了林珍討論的這么熱烈,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說明我把這個人物塑造的,算是有血有肉了。不是一個花瓶女人。我還會堅持下去的,不過可以放心的是我不是縱橫的“婦女之友”,我也不會把本書寫成言情小口袋。對于主角的感情,我會好好刻畫的。
最后說一下吧,這本小說,是不是四不像,我都無所謂,我在乎的是,你們愛看嗎?
嘮嘮叨叨不少字了,不過正文是3100字,我保證,鞠躬,下臺!(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