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男人來說,相信很多人是寧愿當西門慶,也不愿意做柳下惠的。除了名聲好聽一些之外,柳下惠可沒什么實際上的好處。而西門慶就不同了,富二代出身,人又頗帥氣,在陽谷縣很有門路。可以說是通吃黑白兩道。最重要的是,還有‘金瓶梅’在身邊縈繞。這樣的日子,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說到這樣的本錢,其實韓風一點兒也不差。比富二代更強大的他是官六代出身,身家不知道是西門慶的多少倍。一身功夫比只會些花拳繡腿,在武松面前擋不了三五七招的西門慶要強的太多了。模樣這玩意見仁見智好了,身邊也是美女如云。
在東果部落的六天里,已經接二連三有十二名女子陪夜。這些彝族女子燕瘦環肥,各有風韻。有身材窈窕的、有豐滿可人的、有溫柔如水的、也有奔放如火的。只可惜,這些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熬了六天,就算是真的柳下惠,只怕都扛不住了。韓風硬是憑著驚人的意志力,一夜夜無動于衷。白天還要和那些東果的頭領們喝酒,幾天下來,人是憔悴了不少,胡子渣硬邦邦的長出下巴,用手一捋,就像是毛刷子。
幾顆寂寥的星星在天邊綻放著點點光芒,星光下的東果部落一片祥和安寧。韓風帶著宿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果不其然,身邊又坐著一位妙齡少女。醉眼惺忪的韓風用力揉了揉眼睛,忽然嚇了一跳,急忙坐起身來,背靠著墻壁,眼前這位女同志不是東果茲莫的女兒阿倮么?
“你來了,我就放心了。”韓風用力的拍了拍胸口,調笑道:“大家這么熟了,我就算有什么賊心,也不好意思下手啊。這第七夜算是能熬過去了,來,哥哥給你講個七位小矮人和一位公主的故事。說完了,天也就亮了。”
阿倮忍不住掩口笑道:“大人真是愛說笑,闖七關本來就是我們東果部落的風俗。這第七夜,本來就要未來新娘子親自上陣的。這一夜如果秋毫無犯,也就是說,你已經答應要娶我回去了。”
“等等!”韓風按住有些發悶的太陽穴,迷茫的問道:“茲莫打的是這個主意?聯姻已經是很老掉牙的把戲了。難不成他真的相信這個?再說了,你也應該知道,我是已經有婚約的人,還有二三四五六七八奶在后邊排隊,就算我打算娶你回家,你只怕都很難排進前十名。”
阿倮笑呵呵的眨了眨大眼睛,輕聲說道:“男人若是英雄好漢,就算娶上十個八個老婆又算什么?你有婚約,我們全族都知道。不過這也無所謂啊,本來你就是官宦人家子弟,朝廷里不知道多少官員踢破你家門檻想要提親,怎么可能輪到我這個東果的小女子去做你的正妻?”
“再說了,聯姻這種事,雖然是老掉牙了。可通常老辦法就是管用的辦法,你自己的婚約,不就是和酈尚書的女兒訂的嗎?難道說,這就沒有政治聯姻的意味嗎?酈尚書不是因為女兒和你訂了婚約之后,和你爹的關系越發接近了嗎?既然是這么有效的方法,那就用下去又有何妨?”
女人一主動,男人就犯愁。就算是送上嘴邊的肉,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吃下去的。再說,韓風多少是個有操守的人,他始終的觀點就是認為,要和女人發生關系,必須是要有些感情的,否則總覺得很別扭。雖然阿倮顯得很主動,可是韓風依然覺得不是這么簡單就可以收入自己的后房。推,必須得推。
“這件事得讓我考慮一下。”韓風躊躇著用詞,緩緩說道:“你看吧,要是闖七關過去了,也就等于是我默認要娶你了。那倒不如現在我就……嘿嘿……”韓風一陣低沉的奸笑,雙手交錯在一起,曖昧的搓著手,臉上還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阿倮低下頭,臉上飛起一陣紅暈,低聲說道:“那韓大哥你要是真的……我絕不出聲,聽說第一次疼是疼的,可我也能忍得住……”話還沒說完,紅云已經從臉上直蔓延到脖子上,羞的抬不起頭。
“日,居然還有這樣的……”韓風的笑容嘎然而止,長長的嘆了口氣。眼下這情況,自己裝成色狼都沒能把這個彝族姑娘給嚇走,對方很顯然有以身相許的覺悟。這可里外里都不是人啊,做了,那叫生米煮成熟飯,不做,明天闖七關成功,人家抬出風俗來,若是不娶了這丫頭,隨時可能導致她嫁不掉。
正憂愁的無計可施,忽然門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韓大人,醒了么?”
韓風如蒙皇恩大赦,連滾帶爬的跳下床來,走到門口,低聲問道:“出了什么事?”
門口那人答道:“韓大人,有臨安來的急件要過目。”
太好了,韓風急忙拉開大門,接過部下手中遞過來的急件,走到桌邊,展開一看,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回頭吩咐道:“把簡懷誅他們都叫起來,我們要連夜趕赴臨安。另外安排下去,錦衣衛部署在川中的絕大部分力量全部調回臨安。命令沐謙心帶同秦燕,以及豹組第一大隊在川中運作。其余人手,全部以最快速度趕回臨安。”
門口錦衣衛答應一聲,立刻吩咐下去。
阿倮看韓風臉色不對,輕聲問道:“臨安出了大事?”
“是很大的事。”韓風淡淡的將手中密件靠近燭火,一把火將它化為灰燼,接著說道:“現在是朝廷大事,不得不回。闖七關,雖然我沒有完成,不過,你們東果也不會在結盟的事情上再刁難下去。稍候你和你爹,盡快趕赴成都府,面見吳大人和辛大人,在他們的支持下,我想,很快東果部落就可以成為彝族的第一大部,整合彝族的力量,組建一支狼兵,跟隨大宋北伐,事后,你爹便是彝族第一位大土司。”
茲莫本來就沒有打算不和宋人合作。狼兵參戰問題也不大,反正又不怕得罪了金國人。彝族和漢人唇齒相依,如果漢人真的被滅國,彝族人只怕也沒什么好下場。保衛大宋,就是保護彝族人自己,這個道理,茲莫不會不知道的。
阿倮點了點,嘆息道:“這邊事一了……”她低下頭,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襟,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會跟我爹說,去臨安找你去……到時候……”
說到羞澀處,阿倮的腦袋幾乎都快要貼在胸口了,滿臉緋紅的側眼一看,只見門戶大開,夜風陣陣吹動燭光,韓風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阿倮轉眼間由羞變怒,跺腳道:“凡是本姑娘看上的,怎么可能跑得掉?韓風……”
仇浩死去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臨安城,朝野震驚,深宮中的趙擴也走出宮門,深刻悼念一代清廉奉公的御史仇浩。朝廷上下的官員,紛紛表示了對仇浩的懷念。表面上的功夫是一回事,可刑部的羅弘毅大人可犯了難。
這件案子就發生在皇城根兒,羅弘毅身為刑部尚書,當然有破案的責任。只不過,羅弘毅現在可不輕松,站得筆直在趙擴的御書房里挨批。
暴風驟雨般的怒火撲面而來,羅弘毅低著頭,忍受著趙擴一陣陣噴過來的口水。
“你這個刑部尚書是干什么吃的?”趙擴手指羅弘毅大罵道:“朝廷重臣在皇宮外被人刺殺,這案子,你說,幾天能破?如果破不了案子,你就收拾東西回家養老去吧。朝廷的錢太少,養不起無能之輩。”
羅弘毅只能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現在官家正在氣頭上,凡是自己說的話,都可能引起新一輪的暴躁,不如全答應下來再說。至于說幾天能破案,開什么玩笑?對方在皇城殺人,當然是有準備而來的,怎么可能輕輕松松抓到把柄?
“還有你。”趙擴翻著眼睛瞪著金錢豹:“身為禁軍都統領,掌管鐵甲軍,怎么能讓命案就在皇宮之外發生?朝廷到底養你們是干什么的?大內侍衛統統都是一群廢物啊,朕養一群狗都會叫喚幾聲。這些侍衛居然就讓人在皇宮外被人殺了。要是刺客想要殺朕,指望這些人來保護朕?哼!”
天子一怒,怒火各有不同。像趙昚這樣的,是不怒而威,很少說出很傷人的話。但是他的怒火已經足夠將人嚇死。趙擴就不同了,大家都知道這位官家的脾氣,生氣的時候,說話不管三七二十一,但是平息下來,也就沒事了。所有站在御書房的人,無論是禁軍統領們,還是大內侍衛統領,又或者是羅弘毅這樣的朝廷重臣,都在等著趙擴把火給發完。
大內侍衛統領心中暗暗叫苦,要說起來,人是死在皇宮外邊。這外圍的安全壓根就不是大內侍衛負責的啊,這件事怎么能讓自己背黑鍋呢?統領大人有十成把握,如果刺客敢踏入皇宮半步,自己手下的大內侍衛們就馬上把刺客粉身碎骨。可是,在外圍,自己居然也挨罵,那分明是禁軍的職責好不好?
金錢豹心里也委屈不已,禁軍的確是掌管皇城安危。可是自己親自帶領的是鐵甲軍,當日輪值的那個禁軍統領已經被撤職了,趙擴當時發火,一句話就讓那個統領回家抱老婆去了。回過頭來,想要找個人來發火,卻發現沒了對象,就只能把金錢豹拉來罵一頓了事。
羅弘毅只盼著趙擴趕緊發完火,自己好回去依樣畫葫蘆把刑部的捕快們臭罵一頓。沒想到,這位大宋皇帝還就盯上了羅弘毅,指著鼻子問道:“你是不是沒聽見朕的話?朕問你,到底需要幾天才能破案,快點給朕一個交代。”
羅弘毅顫顫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趙擴龍顏稍悅,滿意的點了點頭:“羅卿家只要一天就可以破案是嗎?那好……”
“不不不……”羅弘毅急忙解釋道:“官家,臣的意思是,一個月。”
“一個月?那你還做這個刑部尚書做什么?”趙擴憤怒的拍著桌子:“就算是去街上拉個小老百姓,給他一個月的時間,給他刑部的人手和職權,他也能把案子給朕破了。你居然敢對朕說一個月……”
“半個月……”羅弘毅咬咬牙:“半個月之內,臣若是不能破案,便請官家摘了臣這頂上官帽。”
趙擴厲聲喝道:“朕連著你的腦袋一起摘下來。給朕都出去,半個月之內,朕要讓兇手伏法,做不到的,統統同罪論處。”
這可真是不講理啊,或許在場的眾人此刻分明感覺到了專制的皇權是多么可怕。如果他們知道將來會有一種叫做‘民主’的玩意,說不定現在就要鬧著要君主立憲了。沒奈何,官家已經發了話,做臣子的只能聽著,半個月后,只希望就算保不住官帽,也能保住自己的大好腦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