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弘毅的心情也不太好,被官家臭罵一頓之后,回到刑部,把六扇門的捕神們統統召集在一起,開始新一輪的破口大罵:“臨安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你們身為六扇門里的人,居然連一點消息都收不到。要你們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官家已經說了,限期十二天破案,如果抓不到人,本官就把你們統統革職,全部送到崖州抓魚去。”
一位看起來頗為老成的捕快,低聲說道:“尚書大人,如果是一般的命案。我們刑部上下怎么可能一點風聲都收不到。卑職懷疑,這件事是金國刺客所為,這樣的事,不是刑部能夠惹得起的。錦衣衛就在臨安,不如大人去和蘇夕顏副都指揮使說下,讓錦衣衛來查這個案子吧。”
羅弘毅氣得自吹胡子,難道自己就不知道?但是官家已經點名要刑部破案,壓根就沒提到錦衣衛。蘇夕顏那個年輕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跟著韓風的時間有些久了,現在滑不留手。前腳仇浩出了事,后腳蘇夕顏就稱病不起,躲在家里裝死。宮中專門派過一位御醫過去看過。
那位御醫的回稟是:“蘇夕顏大人脈象很不穩定,身體忽冷忽熱,是自古以來罕見的病狀。以微臣估計,蘇夕顏大人能夠渡過這一劫都很難說。”
看看,人家都快死了,官家也不能逼著快要翹辮子的人去做事吧?不過,這件事瞞得了御醫,卻瞞不了羅弘毅,錦衣衛是什么人?別說蘇夕顏本身就是會武功的,就算他什么都不會。錦衣衛里有的是用毒高手,隨便配一些藥,制造些許病情出來。又豈是那些已經在太醫院幾十年的老頭子能看出來的?說不定,這個案子結束之后,蘇夕顏的病就不治自愈了,到時候活蹦亂跳的到處亂跑,能把羅弘毅給活活氣死。
“刑部必須要承擔這個案子,不過錦衣衛那里,本官回去說一聲的。”羅弘毅嘆了口氣,看著部下們,問道:“你們有什么建議?”
左手邊一位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漢子朗聲說道:“自從仇浩大人遇刺之后,臨安就已經關閉城門,許進不許出。禁軍和捕快們挨家挨戶排查。不過,臨安上百萬戶人家,想要清查談何容易?茫茫人海中找一個刺客,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十二天的時間,就連排查都不夠。大人可否再寬限幾日?”
你們讓我寬限?我找誰寬限去?羅弘毅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就十四天吧,抓不到人,本官也得跟你們一樣倒霉。”
只多了兩天,捕快們很顯然不太滿意,但是也知道無法爭取更多。也明白今天早上羅弘毅進宮肯定被罵得狗血淋頭,官家說不定也就只給了羅弘毅十五六天的時間。捕快們也無法要求更多了。
“諸位同僚。”羅弘毅正色起身,雙手抱拳道:“你們都是極有經驗的捕快,是刑部的棟梁之才。本官愧為刑部尚書,卻對抓人無能為力。只能拜托各位了。發下公文,抓到刺客的,懸賞萬貫。舉報刺客的,懸賞千貫。”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人此乃妙計。”捕快頭子們紛紛伸出大拇指稱贊羅弘毅的英明決定。
接下來的幾天,整個臨安城可就亂了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沒錯。可是見錢眼開的人更多。幾天下來,少說幾千人走進刑部,說自家隔壁的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這幾天很不正常,看起來很像是刺客。捕快們到處清查,但凡路引有些不對的,操著北方口音的,看著不順眼的……統統拉到刑部來,先打一頓再問話。
幾天下來,刑部大牢里滿滿的都是人,到處是喊冤之聲。但是羅弘毅說了,現在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只怕仇浩都沒想到,生前聲名不顯的他,死后居然給大宋的江山造成了這么大的動靜。若是他泉下有知的話,真不知道應該是喜悅還是悲哀。
熱鬧非凡的臨安,也不是沒有清凈的地方。日暮時分,月牙兒剛剛掛上枝頭,一處平靜的小樹林外,忽然響起幾聲鳥鳴。隨即一條黑影竄了出來,警惕的左右看了兩眼,轉眼間就看到一道身影,從樹林里走出來。先前那人手按劍柄,凝神看著對面過來的人,低聲喝道:“月上!”
“昏后!”樹林里走出的人接道。這兩人的暗語取的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若是不知道的人,只聽月上兩個字,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么。而且,每次見面之后,都要再換暗語。至于換什么,那是早有安排的。
既然暗號已經對上了,手按劍柄的那人,微微松了口氣,但是大手依然沒有離開劍柄,兩人緩緩接近。相距約有七八步的時候,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看起來,警惕的情緒,并沒有消散多少。
淡淡的月光,透過樹影落在西側那人的身上,他身上的劍緊緊抓在手中,只要對面有什么不對勁,一瞬間就能拔劍出鞘。他低聲說道:“現在臨安到處是人在查,無論是禁軍、捕快還是錦衣衛,已經快把我逼得無路可逃了。就連那些高門大戶家都逃不掉搜查。”
東首的人無奈的說道:“死了個仇浩,大家都會聯系到韓侂胄。為了洗刷自己的嫌疑,韓侂胄肯定會全力以赴。而且,聽說官家也很憤怒,禁軍和捕快怎么可能不用命?主人已經在盡快安排你出城了。”
“出城?怎么出?走城門還是水路?”劍手冷笑道:“你我都很清楚,現在西湖都恨不得被禁軍包圍,怎么出去?你家主人說不定還想滅口呢。”
東首那人臉色不變,坦然說道:“出城自然是有辦法的。你耐心等上幾天,等打通了門路,就送你走。”
“殺你并不是個好辦法。尚易你在樞密院南府里也是數得著的刺客。身手了得,機智過人。要殺你不容易,一旦被你走掉了。會給我家主人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說不定,陛下還會懷疑我家主人。那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尚易并沒有因為他的稱贊就得意忘形,意興闌珊的說道:“數得著?那是因為比我厲害的高手都快被韓風的錦衣衛給殺光了。否則的話,我這樣的角色,還沒資格來親自執行。”
提到韓風的錦衣衛,就連東首那人都已經默不作聲了。錦衣衛三個字就像沉甸甸的勢頭,壓在他們心中。
尚易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錦衣衛出動我倒是不擔心,因為精銳都在四川。我最擔心的就是韓風若是親自回到臨安坐鎮,以他的統帥力,和他部下的能力。我們行動的難度就會增加許多。”
東首男子淡淡的接口道:“也不用擔心,就算韓風回來又怎么樣,難道他還能把整個臨安翻一遍不成?”
“比翻一遍還恐怖。”尚易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想起了當年跟隨泠月等人執行任務見過韓風等人凌厲手段的往事,急促的說道:“我只是覺得,如果韓風回來,那就危險的很了。”
自己嚇自己,還說什么是數得著的樞密院南府高手,東首男子有些不以為然,他從來沒有跟韓風直接交手過,自然對這位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大人不太畏懼。他只相信,這天下說到底還是實力決定一切。
這次金國精英盡出,如果韓風不急著趕回來還好,要不然,有的是圈套等著韓風來鉆。以有心算無心,當然勝算很大。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樞密院南府定要找這樣的機會。一個仇浩,又或者其他什么官員,殺起來沒有難度,對朝政不會有太大影響。”東首那人搖了搖頭,嘆息道:“牛刀殺雞,真是可惜。”
尚易冷笑一聲:“你就不懂了吧。仇浩當然不算什么,但是他一死,把動靜給鬧大了。朝政需要一些改變,朝廷也需要這個機會。你們宋人最喜歡的就是內斗,尤其是朝野之上,互相傾軋的時候,比對敵還要狠毒的多。”
這句話很顯然并不是東首男子愛聽的,他只是淡淡的冷哼一聲,頗不以為然的想到,難道你們金國的樞密院南府和都元帥府就一團和氣了?什么漢人才喜歡內斗……
“這幾日根據情況再安排你們。”東首男子低聲說道:“你們不要到處亂走。被抓住了,可莫要怨天尤人。”
“我不是那么好抓的。”尚易傲然一笑,轉身飄然而去。
這三更一共正文(不含標題和我現在的廢話)是10100字。
這一萬字是補昨天的,我是一口氣碼完了1萬多字才分章節發上來了。
老婆在旁邊監督,今天碼字的時間有點晚,因為中午又去赴宴。唉。剛結婚的飯局就是多點。大家兩節點。
然后我繼續碼字,今天能寫多少是多少。
不算這一萬,從現在到明天晚上12點之前,爭取弄出來15000,爆發爆發回報大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