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王府。
簫譽和蘇落抵達的時候,安康王并不在門口迎接。
等著他倆的是安康王府的管事。
那管事臉上堆著笑,熱切的道:“王爺可算來了,我們家王爺盼了好幾日了,天天念叨,就等著王爺來呢。
今兒本該親自登門去拜訪,只是我們王爺早些年跟著簫將軍上戰場,腿上留了舊疾,這一到冬天便腿疼的耐不住,出來不得,這才不得已請了王爺過來。”
簫譽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氣,快帶我去看看福叔。”
福叔,大名劉全福,便是如今的安康王。
管家笑著將他倆往里請。
才進了二門,便有一個老嬤嬤迎上前,“老奴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我們王妃聽說南淮王妃來了,說王爺同我們王爺說話,南淮王妃怪無聊的,讓老奴請王妃過去呢。”
簫譽看了蘇落一眼,小兩口一個對視,蘇落乖乖巧巧道:“好,那我便過去。”
她在鎮寧侯府當了五年的小可憐。
這份小可憐勁兒,拿捏得可到位了,怎么瞧都是一副怯怯弱弱心頭畏懼的樣子。
簫譽好笑他家小王妃會演,揉了她發頂一把,看著她被那老嬤嬤帶走。
玉珠就跟在身后。
“王爺,請吧,老奴帶您去書房。”
簫譽收了目光。
兩口子一左一右,各奔自己的戰場。
那老嬤嬤直接將蘇落帶去了內院正房。
“王妃且先稍后,容老奴進去通稟一聲。”
那老嬤嬤留下一句話便將蘇落留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自己進去了。
蘇落扯嘴笑了笑。
這手段從目前來看,還不如鎮寧侯夫人呢。
這一刻,她甚至對鎮寧侯夫人生出幾分感激,畢竟她僅有的宅斗經驗,全部源于對鎮寧侯夫人的觀察。
劉全福早年喪母,當年的發妻早就因為生活的磨搓沒了容顏,瞧上去比劉全福都老。
現如今的王妃是他在祁北封王之后另娶的,是知府家的大小姐,如今剛剛二十出頭,正是如花似玉嫵媚多姿的年紀。
穿著一身水紅的錦緞衣裙,頭上簪著珊瑚紅的發飾,瞧著顧盼生輝。
她斜斜坐在主位的椅子上,擺弄自己的指甲,慵懶的問進來的嬤嬤,“人來了?”
嬤嬤忙應道:“來了,就在外面等著呢。”
安康王妃笑著掀起眼皮,“怎么好讓貴客在外面等著,你也是,也不怕人家南淮王的心尖尖發脾氣。”
嬤嬤笑道:“發什么脾氣,跟個鵪鶉似的,不愧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點點王妃的氣度都沒有,不過白長一張臉,迷惑了南淮王罷了。”
安康王妃挑眉,“長得好看?”
嬤嬤忙道:“姿色尚可,但定然是不及王妃風采的,瘦的緊,身上瞧著沒有二兩肉呢,能有什么風韻,一看也是短命的相。”
安康王妃眉眼間的凌厲便散了去,“既是瘦的很,就讓她進來吧,別在凍壞了。”
嬤嬤應諾,轉身出去。
不過須臾,帶了蘇落進屋。
按理說,簫譽這個南淮王可比安康王這個王尊貴多了。
但是安康王妃穩穩的坐在主位,連起身的動作都沒有,只抬起纖纖玉手隨意一指,“王妃一路勞乏,快些坐吧,上茶。”
之前引蘇落過來的嬤嬤端了熱茶上來。
茶倒是氤氳著熱氣,就是茶湯不夠清亮,一看便不是什么好茶。
蘇落笑著接了,沒說什么,轉手放在旁邊桌上。
安康王妃覷著蘇落的舉動,見她姿態優雅,雖然清瘦,但是自帶一股風韻,心頭冷嗤:落魄鳳凰不如草,何況你!
“王妃如今既是來了祁北,安心住著便可,祁北有我們王爺坐鎮,皇上就算是派人追殺,也傷不到你們分毫的,以后有什么短了缺了,盡管和我說,不必客氣的。”
蘇落笑著應了,“好。”
安康王妃看著蘇落的神色,見她眉眼含笑,也揣不透蘇落到底怎么想,想著今兒一早王爺給她試探蘇落的任務,便又笑道:“聽說王妃的父親是行醫的,不知王妃可會切脈?我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大爽利,找了幾個大夫都不太行。”
蘇落知道她是有意作踐自己。
款款起身,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醫術還行,宮中御醫曾經夸我醫術了得造詣匪淺。”
身后玉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南淮王者面不改色說瞎話。
您那醫術......僅僅局限于做個藥膳吧。
蘇落端著“一身醫術”靠近安康王妃,安康王妃有些狐疑的看著蘇落,將自己的手腕露了出來擱在桌上,“醫術這么好?”
蘇落兩指切脈,像模像樣,“畢竟我爹醫術很好,想來安康王妃也聽說過。”
是聽說過。
蘇落來之前,他們就打聽過蘇落的身世,據收到的消息,當年乾州瘟疫,就是蘇落她爹弄出了治療瘟疫的方子,只不過被鎮寧侯竊取了功勞。
蘇落醫術好也正常吧......
眼見蘇落擰眉,安康王妃不由提了心,“怎么?”
蘇落雖然不會醫術,但是診個喜脈還是能診出來的,尤其是這喜脈已經十分明顯,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安康王妃,“我再瞧瞧你的左手。”
安康王妃見她這表情,聽她這語氣,本來是奚落侮辱蘇落的出發點,現在到真有幾分惴惴不安。
拿出左手腕擱在桌上,等蘇落切脈,“如何?”
蘇落半偏著頭,“先是要恭喜王妃,已經有了比較穩妥的胎氣。”
診出了她懷孕?
這還真是有醫術啊。
安康王妃瞧著蘇落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后?”
蘇落抿唇,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只是......不知是我醫術不精還是如何,王妃似是中毒了。”
安康王妃頓時臉上神情一僵。
她旁邊,之前跟著她一起羞辱蘇落的嬤嬤上前一步,急切道:“王妃何出此言?”
蘇落背醫書,“脈雜而亂,跳動時快時慢,且有冗長之勢,再看王妃面色,是中毒之像。”
都說我是小藥郎的女兒。
我不會治病不會行醫還不會背醫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