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竹搖頭,“死得太久了,搜魂之術不管用。”
他頓了下,又道,“不過,我可以問靈。”
凌雪薇眼睛一亮,“你懂問靈?”
“略懂一點。”
凌雪薇知道,問靈,是要比搜魂之術更能學的術法,她曾見過百里塵用過,沒想到呂青竹也會,倒是深藏不露。
他們進入空間,呂青竹拿出一把笛子吹了起來。忽然,風起。凌雪薇運轉鯤鵬眼,隱約在尸體上方,看到一道黑色泛紅的虛影。
它有著人的輪廓,可卻看不清長相。
“問他,叫什么,今年多大,因何而死。”
笛聲起,須臾,呂青竹道,“泉生,年十七,被侍衛所殺,下令的,是慕永安。”
看來他的問靈術修得不錯,基本上與他們查到的消息相符。
慕永安……他受誰指使,不言而喻。
凌雪薇將玉佩的照片拿出來,讓“它”辨別,這是它的么?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原來,他在九歲那年被幕府買下重做仆人,之前,他一直跟母親流浪在外。后來,在一次災難中,母親慘死。他入幕府,之后八年,一直都在府中。
整日戰戰兢兢,想著有朝一日,能賺到自己的贖身錢,遠離這里的是是非非。可沒想到,還沒重獲自由身,他就慘死在井下。
他是被人生生震碎了全身骨頭和心脈,死前,經歷了非人的折磨。那些人還怕萬一,將他丟下來前,給他灌下了毒藥,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空氣中煞氣越來越重,凌雪薇設下結界,笛聲輕柔,漸漸地,煞氣也逐漸褪去了些。
凌雪薇讓呂青竹著意問了關于她生母的事,只有這樣,才能取得旒歸離信任。
等問靈完后,呂青竹親自彈奏了一曲安息,終于,虛影消散,魂歸天地。
愿在那個世界,能無憂無慮,找到他想要的自由。
“辛苦了。”凌雪薇對呂青竹道。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公子是打算對慕家動手了?”
“四大世家已經聯手,意欲對我們發難。”
呂青竹眼底閃過仇恨,她道,“我知道你們一心想報仇,放心,很快了。”
他眼睛一亮,“公子,屬下申請留下。”
她想了下,遂點頭,“也好。”呂青竹至少比他們都了解這邊的情況,尤其是四大家族。
“那你先跟我說說這另外三家的情況。”
“是。”
“賀家家主,賀星洲。宮家家主,宮子真。最后是歐陽天罡……賀家主要以絲綢,靈果園,釀造業為主,最為富有,可門下強者并不多。但是他們籠絡了不少客卿,因此才在四大家族中占據一席之位。”
“賀星洲,赤明境五重天修為,武器是一把皂金槍。他非常愛惜自己的性命,為人謹小慎微。”
“宮家主要以運輸,礦山發家。實力只比慕家稍遜一籌。宮子真,鎖空境二重天,武器金剛劍。”
“歐陽家,是暮歌城百年大族。其祖上出過七名圣殿執政長老,三名神通境高手。尤以鍛造術,冶煉術最強,名下有無數鐵鋪和武器鋪,單是客卿門生,就有近千人。在名弟子兩萬出頭,實力穩坐暮歌城第一。”
說到這,他眼底閃過無盡寒氣,“歐陽天罡,鎖空境五重天高手,也是暮歌城中第一高手。老謀深算,城府極深,當初容家被滅,就是他在背后推波助瀾。”
如今,慕天棋不過是他推到明面上的一顆棋子罷了,他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歐陽家和慕家,無論哪一方,憑我們如今的實力,都不可與之正面對抗。”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對我們沒有益處。
“屬下之意,內部瓦解,逐個擊破。”
這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那么首先,就先拿慕家開刀。”
房中的旒歸離,正在擦拭他的劍。
銀色的劍上倒映出他的臉,面無表情。
這時,忽然一顆石子從外面投進來。
“誰?”
他握劍沖出,環顧一圈卻發現院中空無一人。
他低頭,將石子撿起,上面包裹著一張紙條。打開,看到里面的內容后,眉頭微凝。
夜晚。
一道身影出現在城外,荒蕪的林中,旒歸離環顧四周。白天,那紙條上寫著今晚在此見面,會告訴他一個關于自己外甥的秘密。他若不去,他外甥就會有性命之憂。
對方能從重重守衛森嚴的慕家傳消息給他,這不得不讓他警惕。紙條上說,只能他獨自前來,若對方想殺他,在慕家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不會特地將他約到這來。
這時,一道黑影忽然出現,他渾身罩在斗篷中,看不清容貌。
“你是何人?”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今日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跟我來。”
身影消失。
旒歸離擰眉,終究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很快,他們來到一個棺材前,棺木打開,旒歸離看到一具已不成人形的尸體。
“知道他是誰么?”
“少廢話!你找我來此究竟想跟我說什么?你到底是誰?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
他手已經緩緩握住了劍。
“他是你的外甥。”
“什么?”他怔住了,隨即哈哈大笑,“外甥?我看你是腦子有毛病吧?我外甥好好活著呢!”
“不,慕天棋不是你至親,他才是。”
旒歸離望著棺材中的尸體,只覺得匪夷所思。
“那玉佩,是他的。他叫泉生,今年十七,是家主院的一個仆人。三個月前,他被人所殺,尸體丟入古井之中。他就是你姐姐旒青提的孩子。”
“不可能!”
“你姐姐,和你自幼一起長大。她閨名秀秀,眉心一點朱砂痣。這是通過對他亡靈的詢問,繪出的你姐姐的畫像。”
當旒歸離看到畫像中的女子時,整個人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她膝蓋上有舊傷,是曾經為了救你,被野獸的爪子劃傷留下的疤痕,對么?”
“你……”
此時此刻,旒歸離已經徹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