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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之間的深情，早已容不下第三人。
凌雪薇對夜墨炎的愛，絲毫不亞于夜墨炎對她。
凌雪薇甚至愿意為夜墨炎，犧牲一切。
哪怕是自己的命。
突然，帝千絕笑了。
那種無力的，透徹的，帶著最后的絕望。
直到嘴邊嘗到苦澀，他才一怔，手一抹，發現他竟然哭了。
原來，他帝千絕，竟也會流淚。
帝千絕抬頭望天，灰塵的天空，仿佛被籠上一層陰霾。
猶如此刻他的心。
“你一定……要這樣么？”
皇甫宸干啞的聲音傳來。
他的目光，悲涼而哀傷。
“大家，對不住了……”凌雪薇語調忽然上揚，悲傷消失，對著皇甫宸他們露出一抹輕松燦爛的笑。
這抹笑，一如從前初識那般，讓他晃了晃神。
“你們知道的，我一向執拗沖動慣了，這一路，多虧你們的包容和陪伴。最后，我將點點和綿綿交給你們了，我知道，你們會護著他們的，我很放心。”
她燦爛的笑容，仿佛瞬間拂去了所有陰霾。
明澈，動人。
宛如冬日中溫暖的陽光。
“大家，請原諒我，讓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凌雪薇對著眾人揚起燦爛的笑，皇甫宸閉上眼，那瞬間，淚流滿面。
“夫人……”
青梧忽然跪下，面對著光幕，他們的方向，深深磕下頭。
眼淚，無聲滑落。
其他人也一個個跪下，拜別他們的神明。
此一別，便是永訣。
他們的神，他們此生的信仰。
他們的王。
此生，不悔相隨。
來日，愿再隨左右！
此心昭昭，天地為鑒！
凌雪薇再次笑了。
這次，是真正釋懷了。
帝千絕看著她的笑，眼底唯有悲傷。
凌雪薇眸光一轉，對上帝千絕的眼睛。
“帝千絕，好好活下去。”
這是凌雪薇對他說的最后一句。
活下去。
呵，她讓他活下去！
凌雪薇，你真的……好生殘忍。
到了最后，還不忘在他心口狠狠刺上一刀嗎？
帝千絕突然低低笑了起來，接著，是哈哈大笑。
那笑聲回蕩在空氣，伴隨著瘡痍的大地，陰霾的天空，莫名的哀傷，凄涼。
忽然，他抬手對著虛空一抓，強悍的光自他周身迸發！
瞬間將所有人掀飛！
“大家小心！”
皇甫宸大喊，下意識和青梧護住身邊的點點和綿綿，兩人擋下了所有攻勢，被狠狠掃飛跌落在地，接著就昏了過去。
其他人幾乎都在這股強橫的氣浪下給震暈了過去，除了白澤。
“你做什么？！”
在這股光下，她的光幕轟然碎裂，只一瞬，帝千絕就已出現在面前！
手一揮，她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你想死？我偏不如你意！我要讓你活著，好好的活在這世上！”
帝千絕說著，手化作利刃，刺入胸口，噗嗤一聲，掏出一顆血淋淋的血肉。
那是，他的心臟。
魔晶……之心。
“……我從未說過，這魔晶之心，擁有最強大的復生力量，它能讓死人復生。哪怕是肉身毀滅，神魂俱碎，也依然能讓它恢復如初。”
這一句，猶如一擊重錘，狠狠敲在凌雪薇胸口！
凌雪薇眼眸大睜，不可思議望向帝千絕，她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用懷疑，你沒聽錯，我的魔晶之心，擁有這世間最強的復生之力。可超越時間，空間，所有天道，法則，自然……它才是真正凌駕三界之外的至寶。也就是說……我能讓你們重生，甚至是恢復從前最鼎盛之時。包括……修復他碎裂的神魂。”
帝千絕掃了眼后方的夜墨炎。
夜墨炎眼中閃過詫異，他重新收回視線，落回到凌雪薇那重新燃起希望的面龐。
帝千絕輕輕一笑，在凌雪薇面前蹲下。
手撫向她的臉，動作溫柔，眼神帶著濃濃的眷戀和愛意，“而發動它，需要我心甘情愿，也就是說……一命換一命。”
凌雪薇怔住。
她眼眸大睜，呆呆地看向他，“你……”
“我可以救人，但問題是……我要救誰？你和他，我只能救一個。”
帝千絕那溫柔的話語，此刻聽在凌雪薇耳中卻如惡魔之音。
好像原本終于看到了希望，可一夕之間再次被打入地獄。
凌雪薇渾身發寒，她從未像現在這么后悔！
因為她的一時沖動，讓他們陷入如此被動局面。
若是她沒有一心要隨夜墨炎而去……
人的劣根性總是這樣，之前沒有看到絲毫希望就不會去想，如今有了希望，她卻想要更多。
“你為什么……”
凌雪薇逐漸冷靜下來，神色復雜望向他。
“我說了，我不想讓你們如愿。”
“一命換一命，那你也會死。”
帝千絕深深看著凌雪薇，神色微斂，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不能……這么做……”
凌雪薇搖頭，手心一緊，夜墨炎不知何時來到她身旁，兩人相視一眼，她眼底閃過哀傷，很快又堅定。
“阿炎。”
“我在，別擔心，我會陪著你。”
凌雪薇最后一絲搖擺，隨著夜墨炎的這句話徹底消失。
她回頭望向帝千絕，“……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宿命，這樣，也好。”
“帝千絕，你走吧。”
兩人周身的光越來越亮，此刻，凌雪薇能感覺到，生命在走向盡頭。
她一點都沒感覺到慌張，反而十分安然。
或許身邊有夜墨炎在，哪怕共赴黃泉，她也依然能微笑面對。
凌雪薇原本因為帝千絕的話而波動的心湖，已經再次恢復了平靜。
帝千絕眼神一沉，在眼眸深處，隱隱有風暴在醞釀！
那種無力，只屬于凌雪薇和夜墨炎兩人間的氣場，容不得第三人插足的感覺。
讓他覺得自己仿佛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卑劣的，陰險的，挑撥兩人。
人之將死，他不相信，凌雪薇和夜墨炎不害怕。
帝千絕甚至希望，凌雪薇能趁機看清楚這個男人。
又或者，在那他們自認為純白無瑕的愛情上，染上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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