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舞

第五卷 浮云天 第七章 風云起(二)

第五卷浮云天第七章風云起(二)

羽與蹭著灰塵的舞衣,裝做農家小夫妻,一路上乘馬,輾轉了三日才到了吳縣。為了打聽消息,兩人合計了一下,舞衣便將發束起,穿上了一身直襦,與藍羽一起以男子姿態出現在了吳縣最大的客棧之中。但可惜的是足足坐了一日,竟沒聽到絲毫有關魔教教主程逸飛的音訊。

“不會那人是胡說的吧?”舞衣有些懷聽到的消息真假。但藍羽卻深信不:“我相信那人說的是真的,爹娘墜落山崖,外公受的刺激一定不小,那人都說外公近乎癡傻只知道喊春兒,分明是在喊娘,他一定是傷心極了,不然的話,憑他的本事,那幫人也能拿的住他?就是不知道那個陪在他身邊一同被抓的會不會是云媽媽。”

舞衣點點頭:“說的是不錯,可是我們做了一日卻無絲毫消息,你不覺得應該嗎?外公可是魔教教主啊,這消息我想是怎么壓也壓不下的啊!”

“寧兒,你不是說過,爹曾說過誰能取外公人頭誰便是新的武林盟主嗎?若是真有這事,有心想當武林盟主的人,自然怕有人尋事,便小心翼翼,直到最后時刻才會暴露出來……”

“若是那樣在臨鎮叫嚷的人又該怎么解釋?”

“可能就是撞上多事之人呢?”

“那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現又該如何查找?”舞衣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不如這樣,你分兩路去這吳鎮最大的妓寮坐坐你的耳力自然是可以聽到一切有關的消息,而我就潛入這吳鎮幾個大家中去查看一二,待我轉下一圈后,你我便會合再坐定奪如何?”藍羽思量之后,建議著。

“好。”舞衣欣然同意,便招叫來小二,問這吳縣里哪處的姑娘最美,哪處的花酒最有味。小二一見是不知的外來人,當下客套著描繪了一番,而后舉薦了位于鬧事的一處青樓:流鶯醉。

二一聽這名字就覺得很不錯當下與小二又細問了幾句后,給了碎銀答,便離開了客棧。

“寧兒。去哪處。若我回來如何稱呼你?”

“寧公子就是了。”舞衣說著淡淡一未貼面具地臉龐。依舊顯出一份勾人地美艷來。

“寧兒雖是這般裝束。可千萬別笑。你這一笑別說漏了底。只怕要勾了人家地魂去。”藍羽說著就像伸手摸她地臉。但舞衣趕緊退了一步:“咳。現在我們可是兄弟!”

藍羽不好意思地一笑。點點頭:“你自己小心。”

“你也是!”舞衣說著抱拳作揖羽也只好行禮。兩人便分頭行動。

此刻已是黃昏落日處上燈地時候。青樓花舟地也正是才熱鬧地好時候。舞衣在妓院里混過日子道規矩。當下并不急著去那流鶯醉是先到銀號去將一張千兩地銀票換成了幾錠銀亮亮地銀錠子。丟進了袖袋里。而后又在街上轉轉。買了幾只好看地花釵。珠飾也裝進袖袋中。

這一磨蹭,天色更暗,街道上,店鋪中,樓角處也都是盞盞燈燭了。

時候磨蹭的差不多了,舞衣到了車馬行,租借了一頂四人抬的轎子,晃晃悠悠地到了流鶯醉的大門前。

這轎子才一落,那樓里的保姆是立刻向迎。舞衣一出轎子,二話不說丟先丟了十兩的銀錠子給了那鴇母。

鴇母一見,知道來的是大家老爺還是個門清兒,當下就扯著嗓子喊了一溜姑娘的名字,而后便邀著舞衣進樓。可才一打眼,就發現這位爺不但面生,還十分的俊秀,正在恍神間就看見這位爺轉身撇了一眼轎夫們,轎夫們立刻是抬著轎子離去了。

“這位媽媽,小爺我今日游玩到此處聽人說你這流鶯醉里絕妙處不少,爺便來看看,你可要給我好生安排啊!”舞衣說著便故意的眼掃門口的數個流鶯。

那保姆一聽當即樂呵:“爺您放心,咱們流鶯醉打的這招牌就不會怠慢了爺您,您是打算聽曲觀舞?還是想尋個知心知情的在雅室里小酌啊?”

舞衣笑笑說到:“雅室里小酌的話,爺就不來你這流鶯醉了,爺屋里的就夠用了,既然爺是來尋鬧熱的,今日便就在你的大廳里做做,你可要給我找些上好的姑娘陪著,舞啊曲的,我可都要!”舞衣說著又摸了一錠十兩的銀子放在了保姆的手里。

鴇母一見這小爺還沒進門就給了二十兩出來,如此的痛快還不避諱的要在大廳里熱鬧,又見他粉面俊秀,便猜測著定是哪家的富貴公子出來游玩到此,一心只想著尋樂獵奇的,當下不但應著將舞衣帶到了大廳里最正中的一圍席中,更是叫來三四個姑娘相伴,甚至還叫人在她的面前掛起了一層紗來。

舞衣瞧著那紗,心中苦笑,卻面上故作獵奇的問到:“媽媽可是要我霧里看花?”

“哪能啊,爺。您是富貴人家,出來看景也不能便宜了別人的眼神不是?媽媽這里給您掛紗一簾,好叫別人別驚擾了您,而您透著紗看人。不也圖個醉意朦朧嗎?”

舞衣笑笑,摸出一錠十兩銀子給了那媽媽就說到:“好一張甜嘴兒,不過爺來這里不是聽你說的,銀子拿去,好酒上來,爺要觀舞聽曲,只要爺高興,有的是賞。”

話一放出去,鴇母立刻是捧著銀子招呼起來,很快樓中的小圍臺上便是有人搖甩著紅袖扭動著腰身,在鶯鶯燕燕地軟糯聲里唱著那些纏綿的小曲。

玉液入杯,纖纖玉手伴著嬌柔的姿態遞送到舞衣的面前。

舞衣看著那一張張裹在鉛華中的容顏,將送到唇邊的酒飲下假借著閉眼聽曲而集精神于雙耳聞聽著樓中的一切動靜。

嚶嚀聲,囈語聲,癡笑聲,都是一處處浪情的劇目。

撞斛聲,碗筷聲,牌骰聲,都是一幕幕恣意的寫照。

情詞浪調,軟羅香衾,在這流鶯醉里處處都是她曾熟悉的一切。她很想集中精神只聞自己想聽的一切,但無奈它們都勾起了她的回憶竟叫她一時恍惚,回想起那些既痛苦又甜蜜的日子,尤其是那與羽相遇而見并相處三日的時光。

“好!”忽至的叫好聲叫舞衣拉回了現實,身邊的姑娘們早已盯著她個個眼中是傾心的目光。

舞衣想到自己曾經的難處從袖子里摸出早換好的銀子,給四人一人丟到了十兩去。

千恩萬謝里杯送至唇邊,瓜果也是香吻含送。舞衣嘴角微微,她不是沒扮過男子與月娥纏綿,但這般香艷竟是她和月娥都不曾有的。當下他舉手一擋說到:“爺這些都乏味了,可有什么有趣的好玩的說于爺聽,講的有意思玩,爺就還有賞。”說著她急忙從袖袋里摸出一只蝴蝶簪來在手里將那

紅寶在眾人面前輕轉。

自小在宮里見慣了名貴奢華的珠寶,這讓舞衣的眼光從來都很高所以她挑的這些可以說都是非常美麗的極品了,這些個珠釵可花掉了她將近三百銀子。她知道只是聽,未必就能趕巧聽的到,但這些姑娘們肚子里的消息可多很,難卻是難在行規里,姑娘們不可議論聽來的事。所以她便想到了借珠寶問話,而且以講故事為名,也算不得議論。姑娘們終日不出樓闕,所知的除了道聽途說還有什么呢?所以她相信一定可以聽到些有用的消息。

四個姑娘一見那珠釵便都是清楚這珠釵怎么也要四十兩以上去了,當下一個個眼睛都亮了,爭先恐后的要給舞衣講自己知道的趣聞。舞衣叫她們慢慢的講,若是聽的認可便賞珠釵,若是只是一般,則賞銀二兩,但講的根本沒什么意思的,那就只有罰酒一杯。

姑娘們一聽,簡直就是穩賺不賠的事,當下都興致勃勃的講起了趣聞來。舞衣閉著眼聽著,若是能牽扯點或是搭上點關系的,她便關注的聽聽,若是根本扯不上的,她也不出聲打斷,只是自己凝神聽著周邊與他房中的對話,雖然浪語頗多,但果然也有談事的人,只不過所聽的內容上來說,有用的卻沒聽到什么。

就這么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姑娘們講了七八件事,可得到的也不過是幾兩碎銀,甚至還有個被罰了杯酒。舞衣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故意口中說著:“爺以為你們流鶯醉的姑娘能給爺點熱鬧呢,聽來聽去卻都是這些,不是聽了幾十遍的,就是乏味粗鄙的,爺看你們是沒可能得了這賞了。”說著把那紅寶的蝴蝶簪子就要作勢收進袖袋里去。

此時身邊將才要以唇含果喂她吃的姑娘伸手相攔,她實在喜歡這釵,便厚著臉皮說著:“爺,您可不能不給我們機會啊,說實話這每天的事可多了去了,但姑娘們覺得好笑的,爺覺得一般,爺喜歡的,姑娘們一時又猜不到,爺要是真心疼我們幾個的,不如給我提示一二?我們順著爺喜歡聽的去講,總能講到爺喜歡的上面去。爺,您總不會是心疼這紅寶簪子不想給我們機會,怕我們贏了”

舞衣笑著故意伸手捏了下那姑娘的嘴說到:“你這嘴兒倒是挺利,可你們剛才講了半天都是爺我聽過的,毫無新意。所以不是爺不賞你們,是你們自己沒那能耐。”

“爺,您給我們個路,總能聽到您想聽的。”那姑娘賠笑說著,眼就盯著舞衣手上的紅寶蝴蝶簪子。舞衣見了一笑說到:“好,爺不是個小氣的人,爺不但給你們機會,還給你們一次大的機會,可是只給一次哦!”她說著從袖袋里又摸出了三個珠寶收拾來。

荷葉蜻蜓戲臥釵,石榴尾流蘇扣,雙寶瓊葉臥蟬珠花,這三件舞衣精心挑選的首飾一拿出來,這四個姑娘更是雙眼都直了去。

舞抬手指著對面的丫頭說到:“爺說了只給你們一次機會,爺要你講個和大有關的事若小了不算大四樣你就,賞你的就是杯酒。”說著她又指了指右邊的:“你,就講個奇的吧,要是不夠奇怪,你也是一樣。”再一手指著左邊的說到:“爺要聽新鮮的,要是又是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你趁早別講!”最后她沖著身邊那出注意的姑娘一笑說到:“你嘛,就講個爺平日里都不會聽到的事,要是爺平日里也能聽到的,嘿嘿就別惦記著紅寶的蝴蝶簪了!”舞衣說著故意將四件首飾往桌上擺好,然后搖頭晃腦一臉得意的靠在軟靠上,端的是一份,你們做不到的架勢。

四個姑娘在被首飾吸引的上了青樓里過日子,銀子總是要抽成交上去的只有這首飾可以留給自己傍身。這件件首飾不但是難得的上等貨,個個都造價四人也是鐵了心的想贏到手,當下四人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最后還是那個出主意的姑娘開了口。

“爺您要聽的我們還真有,可這個講出來就太大奇,也太鮮為人知。爺估計是城里來的官家少爺著這事,爺平時也聽不到只不過爺可要讓我們四個同講一件事,只要爺您準了,這四件珠寶,我們一準能讓爺賞了我們。”

舞衣聽了故意抬眉:“是嗎?好。只要你們真的能講出這么個事來,處處含了爺的要求,爺這首飾還真賞你們。”

“真的,謝謝爺!”那姑娘立刻帶著那三個千恩萬謝起來。

“別光謝了,倒是講啊!”舞衣說著自斟酒喝了起來,那姑娘一使眼色,第一個就先講了起來:“爺要聽大事,那這事可不小,按說朝廷里升降殺赦的都是大事,但我們這小縣城里能知道多少?等傳過來也似爺說的,都是陳芝麻爛谷子了,但是有一樁事,那可真正的算是大事,雖不牽扯了政事,可真正的不小。”說著那姑娘湊到舞衣跟前悄聲說到:“爺可聽說過武林江湖里的事?”

“嗨,這個誰不知道啊,你不會是要和我講不久前武林和魔教對打到兩敗俱傷吧?這個大是大了,可爺我知道!”舞衣說著作勢要收那首飾。

“慢!”那姑娘伸手按住了首飾說到:“爺別急啊,我講的可不是那事,爺您知道武林里正派和魔教相斗,那您可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

舞衣一聽,心中總算安心,可算說到點上了,但當下里卻是撓撓頭說到:“這話說的,爺是不知道,可你們就能知道了?”

“爺,我呀還真知道。”那姑娘說著就自己拿起了那支荷葉蜻蜓戲臥釵在手:“這魔教主前些日子出現在我們吳縣,叫這縣里的大戶人家給逮住了!爺,這事算大事吧?”

舞衣笑笑:“魔教主,聽著來頭這么大,也算大事了,可是你說了你是知道下落的,那是誰逮住了啊?”

“爺,我只講了大事,你也說了夠大,那這釵我就不客氣了,至于下落嘛,還有幾位姐妹要講的,我就不開口了,這里先謝謝爺您的賞了。”那姑娘說著當下就欣喜的講那釵給帶在了頭上。還真別說,這釵一上頭,人看起來更是有了韻味,身邊的幾個姐妹一看,立刻更是帶勁起來,當下左邊的那位就急急地說到:“爺要聽鮮的,我就先說,爺不是要知道那魔教教主的下落嗎?這可算是個鮮,因為知道的人可很少不說,就連這事本身也沒怎么外傳,所以就我知道。”

舞衣不好追問,只有故作好奇:“哦?說的怎么這么邪乎?”

“爺,那魔教教主是被我們吳縣一個大戶人家的人給抓了去的,可這大戶人家不一般,他們是九年前到了我們吳縣

說是當朝宰相的家眷,因著宰相大人事務繁忙,京吏過府,那宰相夫人喜歡清凈便帶了兒子到我們吳縣住下了的。”

“哦?”舞衣抬了眉,她心中不由的一驚,當朝宰相是誰?不就是容艾嗎?難道真的是容艾的家人遷到了這里?正在恍神間,那已經得了釵的姑娘提醒著那講話的丫頭到:“你扯他們做什么,快說那正題。”說著還指了下首飾。

那姑娘會意連忙說著:“爺大戶人家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魔教教主的訊息叫上了他家里的家丁們埋伏在了山道里兩日,竟是抓了那魔教教主回來,現在那人就關在他府上呢!”那姑娘說著就要伸手抓那珠扣,但卻被舞衣按住了手:“你這就算新鮮了?你這就算鮮為人知了?說來說去你和前一個說的沒什么差別嘛,一句在這人家府上,你這也好意思說是知道?這珠扣你怕是拿不去了,除非你能給我說點什么別人不知道的。”舞衣說著故意壞壞地一笑。

那姑娘立時便是急了,咬著牙轉著眼說到:“好,我就告訴你個別人不知道的,我先前說了我知道魔教教主的下落那就是知道!”說著她湊到舞衣跟前咬著耳朵說到:“在容府花園內的地窖里。”

舞衣聽聞之后卻是撇著嘴:“你隨口編一個地方就想騙了我去才不信。”

“爺。我說的是真。”

“真的?真的你能知道?你剛還說了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呢,你怎么就知道了?”舞衣說著依舊一臉的不信。

“爺,紅煙妹妹的是真的。”那出主意的姑娘扯了衣的袖子,輕聲說到:“紅煙妹妹和那容府上的王護院有些來往人走的親近,那日里魔教主被抓之后王護院就到這里來找妹妹戲耍,喝醉的了時候講給我們吹牛聽的,開始我們也信,第二日他專門來告誡我們不能說出去,我們才知道是真的,要不是今日里姐妹們實在是喜歡這首飾是也不得說。”

舞聞言呵呵一笑:“想不到聽點有意思的事,也這么麻煩。”說著倒是松了手姑娘拿著那扣珠當下就連連稱謝,身邊的姑娘立刻給她帶到了發髻正中排的流蘇墜在額前,當下就顯出一份柔美來再配上那紅寶嵌出的石榴,以及翠羽襯出的雀尾,倒真是風情萬種起來。

“紅煙妹,你帶著這個給你那王大哥一瞧,保證把他的魂都勾沒了。”身邊的姑娘們細說著,而舞衣則是一笑:“我要是她才不說,好看是好看了,要是他知道是你講了這些換來的,只怕要怪你長舌了。”

那姑娘一吐舌頭:“我才不告訴他!”說吧就得意的和身邊的姑娘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呢,講不講?”

“講!”那右邊的姑娘立刻也講到:“爺要聽奇的,那我就和您說奇,這樁事上可有兩個奇,一個奇就是那官宦家眷的大戶人家竟然插手了武林上的事,這是個奇,再一個就是這事竟是動用了官家挨家挨戶的告知,全部都要閉上嘴巴,不許再提一字。”

“哦?這是為什么?這年頭還要管人的嘴巴了?”舞衣笑著問到。

“爺,這我們就說不大清楚了,也許是人家有去邀功,爬街坊嘴長的什么都說出去,就算不得奇功了吧,爺,我講了兩個奇,這首飾……”

“好,你拿去吧!”舞衣說著動手講那對雙寶瓊葉臥蟬珠花放進了那姑娘的手里,還笑言到:“兩奇,正好一對,你不虧,我也不虧!”

“謝謝爺。”姑娘高興的,和她們混在一起,央求著給帶上,而舞衣就看向了身邊的那個姑娘:“你那眼睛就一直盯著著紅寶的蝴蝶簪子,你身邊的姐妹也都有心把這個留給你,可你拿的到不,就看你怎么能講些什么了?”

那姑娘看著那紅寶蝴蝶簪子,抿了下唇說到:“爺,其實能講的,姐妹們都講了,甚至不能說的,我們知道的小秘密也算是和你講了。只不過官府出了令,叫我們不許提這事,要不是看著爺是外來的,只是想聽個新鮮,我們也不敢講,如今該說的姐妹們都說了,我怕是也沒什么講的,不過為了這紅寶簪子我還能說個和這有關的事,若是爺不計較還請賞了這簪子給我。”

“好,那你就說來聽聽吧!”舞衣也知道能打聽的差不多都齊了,說實在的也真沒指望這姑娘還能說出什么來,可不料這姑娘的話一出來,她的內心就無法在安靜下去了。

“爺剛才也聽說了是那容府上的人捉了那什么教主去,而且官府也不讓出聲。可是湊了個巧倒知道那容府上的一點小事在外面知道這事的,都是猜測是不是那容府上的人打算用那教主去獻寶,才叫大叫別出聲,可依著我猜,只怕是不想這事被人知道,因為那個教主還有別的用。”

舞衣又撓撓頭:“一個教主罷了,大不了就是殺了換個名聲嘛,還能有什么用?”

那姑娘扯了扯舞衣的衣袖,便附在她的耳朵上說到:“聽人說容府上的少爺有狂病,必須要用魔人的血才能治只怕那教主就是被抓去給那少爺治病用的!”

“什么?”舞衣一驚,但隨即又故作好奇般的故意和那姑娘咬起了耳朵:“姑娘是逗爺我的吧,沒聽說過什么病是要拿魔人的血來治啊,就算是求長生不老我聽過的也不過是食男童腦髓而已,用血治笑話,姑娘看來是為了要這簪子誠心哄我,得,你拿去吧!”舞衣說著把簪子就放進了那姑娘的手里。

姑娘得到了心愛的簪子自然歡喜,但舞衣的話卻似傷到了她的面子,她當下竟是扯著舞衣的袖子說到:“爺秀秀可在這流鶯醉里過活了十幾年了,雖然做的是這等營生會說點混話哄爺的高興,但絕不會亂說和您說的可是真的。”說著那姑娘湊到舞衣的耳前又說到:“那少爺我是見過的,英俊瀟灑著就十分的惹眼,他也常到我們這里來的,只不過每次都是聽聽曲子看看舞就去了。但有一次卻是在這樓里惹出了事兒的。”

舞衣聽到此處用手按住了那姑娘的手,從袖里摸出了幾錠銀子給了其他三位姑娘。笑著擺了手,其他姑娘立刻明白這位爺是看上了這秀秀姐,當下一個個嬉笑著出了著紗帳,只剩下秀秀看著舞衣。

舞衣從袖子里又摸出了兩件漂亮的首飾放在了桌上說到:“爺,我就喜好聽故事,只要覺得聽著有意思,就特高興,那幾個講半天都講不到什么點子上去,留她們在這里只會分了這首飾,倒不如就聽你講,講的好了,這都是你的!”

那秀秀一聽,知道這位爺是給自己機會,當下就細細描述起來:

是這樣的。那日里那位爺又到我們樓里觀舞來了,個喜好,就是喜歡看穿著一身紅綢的女子跳袖舞,而且跳吧,他還總是不讓人把臉轉過來,說白了就是看個背影。我們都猜是不是那個姑娘的舞姿背影把這位少爺的魂都勾了去,那少爺只能這般念想。可這少爺好歹是官家的人,要是家中管的不嚴的倒也不是什么事,可偏偏那位夫人十分嚴厲,聽說管的這位少爺很嚴的。那一日他來觀舞,照樣是小云去跳的,當時我在他對面的屋子里伺候,給一位大爺斟酒。”那秀秀說著,就動手給舞衣倒了一杯。

舞衣自端了酒杯喝下,示意她繼續。

“當時我伺候的大爺不喜歡那舞,只想把小云叫上來親近,就老催促著,偏那天那少爺也有興致,花了一百兩銀子包了小云繼續跳,結果我伺候的大爺不樂意了,就問了鴇母知道是對面的少爺包了人,當下便要和那少爺去談,說花錢讓人的時。可是那大爺酒喝了太多,他搖到對面去的時候,看到那少爺長的俊秀,也不怎的就言語輕浮起來,惹的那少爺不快,就與他對罵了起來。當時我瞧著兩邊都是爺,我們惹不起,我便叫身邊的人先照看著,自己去尋了鴇母來,誰知就在我拉著鴇母上樓的時候,正好就看到那喝醉的大爺伸手去摸那少爺的臉,結果可想而知,那少爺是動怒,自然會和他打起來了。當下就把那喝醉的大爺給打了個躺地。”

“看來他還是會兩下子嘛!”舞衣笑著插言。

“這事才好笑呢,那少爺平日里可都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可那日里卻出奇的厲害,我們當時還以為是那少爺僥幸,是因為那大爺喝醉了才能把人放倒在地上,那曉得,那大爺身邊的下人們幾個都被他給打趴下了。”

“那喝醉的大爺?”

“縣太爺的小舅子,也是這縣的一霸,手里有十幾個兄弟是些走鏢的主兒是很厲害的了。可他們全部都被那少爺給打趴下了。

當時我們雖大氣不敢出,但多少心里還挺痛快,畢竟那少爺挺英俊的,又是一表人才,大家便想幫幫他,將他趕緊送回去,免得官府來人抓上一趟,就算事后發現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給放了,也臉上難看。可誰知等我們到了那雅間的時候才發現,那縣太爺的小舅子竟被那少爺給打死了而他的十幾個跟隨,也都個個是奄奄一息,好多第二天就死了。但這還不是最嚇人的,是那少爺的一雙眼。我和鴇母兩個看的真切可是一雙通紅的眼,我和鴇母當時都嚇傻了差點就喊了出來,結果我們還沒喊,那少爺倒是一癱,倒地昏過去了。我和鴇母嚇的夠嗆,可想到兩家都是惹不起的,就去請了容府上的夫人到了后院說了此事。后來說宰相大人親自回來處理此事,結果是少爺因曾被魔人所傷得了一種狂病雙眼發紅,其力大如牛致人死地而不自知。而那縣太爺因為宰相大人的周旋給提了官職做了巡撫,這事也就私了了因為我和鴇母是看的真切的,縣太爺離去前曾叫人送了筆銀子給我們,叫我們閉嘴不可在提,這事都過去了三四年了,要不是今日爺您問起,我又實在喜歡這簪子,我才不敢說呢,不過幸好是耳語爺您知道,爺您可一定要保密哦,這畢竟關系這官家的事,咱們還是小心才好。”

舞衣點點頭:“我就是聽稀罕,你講完了,我稀罕夠了,就算完!”舞衣說著捏了下那姑娘的臉:“你說你叫秀秀?”

“是。”

“花還是自名?”

“既是也是自名。”

“你是怎么到這流鶯醉里的?”

“小的時候,父母病死,我便賣身葬們入了這青樓,好歹有處地方寄身。爺怎么忽然關心起秀秀的身世了?”秀秀問著十分惹人憐的撲朔著一雙大眼。舞衣輕輕搖搖頭說到:“我曾經小時有個玩伴也喚做秀秀,無奈分散,也不知道她如今過的怎樣,聽到你的名字就想起了她,但只可惜你不是她,你的身世真假難分,但我聽著多少憐惜,來,這里有四十兩銀子你拿著,就當我懷念故友吧!”舞衣說著便將銀子丟了過去,而后對她說到:“去叫鴇母過來。”

那秀秀謝著裝了銀子入了袖袋,急忙去喚了媽媽來,舞衣一見鴇母湊過來,當下又給了一百兩銀子過去,而后沖那鴇母吩咐到:“我想看看袖舞,我也要那姑娘舞給我看,不過我這里倒不用非要是背影,臉蛋我也是要看的。”

秀秀忙在鴇母跟前說了兩句,那鴇母立刻喊著小云,不大一會功夫,圍臺之上,倒真是一個紅妝女子甩袖而舞,而秀秀則伺候在舞衣身邊同她一起觀看起來。

鑼鼓聲,密匝而來,層層疊疊中,那纖弱的身影甩著紅袖似踏浪似踩云,裊裊而來,婷婷而立。

鼓聲頓,曲調旖旎中,是一個女子婉轉的音律,紅袖在纖細的周身輕旋,扭動的腰肢竟有著一絲月娥那般媚舞的味道。

舞衣的唇一勾,無奈的笑著,她明白這青樓的煙花地,永遠存在的都是勾人心魂的招數,哪里會有那真正美麗的舞?失望之余,她正欲低頭飲酒,卻偏偏聽到秀秀在一邊說到:“這小云學了很多的舞,她曾去過京城的云水坊,那里有一位舞伎喚作舞衣的,舞的袖舞十分美麗,小云回來和我說,她可喜歡了,便自己偷偷地學著練,但無奈技藝差著許多,心中還很遺憾呢,只不過媽媽看了,倒說她該學那月娥姑娘的舞,結果小云就把兩個舞合到了一起,卻不料,很多大爺都喜歡呢,先前我說的少爺也是喜歡的,不過他倒更喜歡的是小云學那舞衣的舞,小云說那少爺說那舞才是美。我和小云還猜,是不是那少爺喜歡上的正是那舞伎的舞姿呢,畢竟,他是從京城來的,只怕是念想著,才會叫小云只舞而不露面。”

舞衣聽著微微顫動了唇:這少爺難道曾看過自己的舞?可是云水坊里恩客那么多,我知道是誰?不,不,所有的言語都說的是容艾的兒子,但是他又怎么會有魔血的征兆呢?這,不應該吧?

正在舞衣恍惚里,臺上的女子已經拋起了水袖而旋轉,那匆匆一閃的笑容里,舞衣忽然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兒時在池邊舞蹈,可就在這個時候鴇母卻走了過來,沖舞衣說到:“寧爺,您是不是有個朋友約了這里?”

舞衣點點頭看向門口,就看到藍羽在門口掃視,當下叫鴇母請了他過來,藍羽才一坐下,那秀秀便是看著藍羽,雙眼都似看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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