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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艾利克斯戲謔而滿足的聲音響起,“我們繼續說我們的吧,杜威。”
因為已經被發現了,阿黛爾不敢在這里多停留。她離去前,隱隱約約地聽到下面在探討“稅款”,或者是“領土面積重新劃分”這些東西。
她順著滑輪的軌道,很快就到了后臺——說是后臺,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化妝間,連著一個辦公室。
和阿黛爾的預期完全不同,這里此時也是靜悄悄一片,仿佛此刻只有舞臺才是整個劇院唯一有活人氣息的地方。
按照常理來說,這根本不可能,就算大部分的人都在舞臺上,也應該有替補的人等在這里,萬一臺上的演員因為一些動作扭傷了腳,后者摔了跤之類的,都需要替補演員上場。
就在這時,阿黛爾的靈視覺看到門外的溫度升高了一點點,估計是有人找過來了。她連忙把自己向后縮了縮,借著主滑輪的龐大,把自己藏在了后面。
這個時候她深刻地認識到了,影子身嬌小的身體是多么有必要。
看來以后就算是需要自己出門應付的事情,也最好帶著影子身一起過來,這樣自己本人可以在原地坐著,讓影子身出來處理事情。
吃一塹長一智,阿黛爾當即把留在家里的一部分意識灌注到了休業在家的影子身當中。
頓時,阿黛爾的視角從兩個變成了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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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干擾思考,阿黛爾讓作為房屋的那個意識暫時進入一種機械思考的狀態,并且擺脫托利管好家里。
可能因為三天兩頭地有事情,托利表示對這個情況已經習慣了。
因為馬車還沒有回到家,所以影子身只能發足狂奔,以目前的速度來看,大約二十分鐘之內,影子身就能趕到劇院之外。
安頓好了家里的事情,阿黛爾把主要的心神投入到了當下的環境之中。
房門外的幾個人沒有停留多久,很快就推門走了進來。
借著微弱的光線,阿黛爾感覺那其中一位應該是杜威身邊的侍者,另一位她不清楚,沒有見過。
每一個人的人臉都是一張圖像記憶,在記憶的方面,阿黛爾可從來沒有輸過。
她沒有見過,那應該就是真的沒有在明面上出現過。
會不會是守夜人?
侍者似乎對眼下的情況也無知無覺,發現屋內沒有一個人之后,他下意識向著走廊的兩邊看了一眼,又在屋內掃視一圈,才聲如蚊吶地問道,“怎么回事,計劃當中……”
另外的一個人沉著臉,把手放在了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
這人的警惕性明顯要比侍者高出許多,看起來就像是常執行任務的,經驗老道。
阿黛爾在心里評價道。
“回去。”那個人簡短地吩咐道,兩個人一刻不停地往回走。
阿黛爾意識到,杜威伯爵的確在今晚安排了一些事情,但是現在的事情明顯已經超出了對方的控制,而且看兩個人的表情——超出的還不止一點半點。
不過,阿黛爾此刻最想知道的就是,艾利克斯領主他知道現在的情況么?
畢竟劇院是位于城內的,屬于艾利克斯的管轄,從以前打過的幾次交道來看,對方應該不會對此一無所知吧?
按照阿黛爾對他的理解,這件超出杜威伯爵控制的事情沒準就是艾利克斯做下的呢!
現在該怎么辦?
是回去?還是繼續在這里探索?
本來她應該下去探索一下再回去的,但是不知為何,阿黛爾只要一想到下去,就會覺得三眼輪疼痛非常,心里仿佛有一百個聲音在叫囂著“快離開!快離開!”
她不再猶豫下去,轉身順著滑輪的軌道開始往回走。
她現在這個軀殼可是比影子身修復起來費勁的多,也昂貴的多……她還不打算冒險。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轉身離開之后。
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里響起了一些低語聲,“我敬愛的主,我偉大的主,我在此真摯地祈請您,祈請您的降臨,愿您重回大地。”
隨著這聲話音剛落,房間里就被霧氣填滿了,時空在這里出現了扭曲,仿佛是火焰上方扭曲的空氣一般。
一切景象變得影影綽綽的,一個虛無的如同輕煙一般的身影在那霧氣中逐漸顯現出來。
她的黑色長發在霧氣中飄飛著。
“可以了,開始吧。”她輕啟紅唇。
與此同時,剛走到了一半的阿黛爾敏感地回頭看了一眼,不知為何,從剛剛開始,后臺的那個房間給她的感覺變了,但是究竟是怎么變的,她又說不出來。
她的三眼輪像是被霧氣蒙上了一般,她熟悉的那些空中飄蕩著的光點都開始變得模糊。
這讓她再一次提高了速度。
對于現在的阿黛爾來說,能用能量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太大的問題了。領地內已經種植上了一些耐燃的產物,只要有轉化能量的煉金機器在,她就等于有一個超大的后援。
上一次在和布魯克對峙的時候,之所以她舉著410蒸汽人能撐那么久,就是因為她背后有源源不斷的能量供給。
再一次路過艾利克斯上方的時候,阿黛爾下意識往下看了一眼,侍者還沒有回來,那個沒見過的人也沒有出現。
而且更重要的是,艾利克斯也不見了!
整個包廂里只有略顯煩躁的杜威伯爵——她知道為什么對方會煩躁,因為他派出去的人都走了那么久了,他還是沒等到他們回來!
阿黛爾又順便往舞臺上看了一眼,這個時候正演到魅影被傲慢的男主所激怒,將舞臺上正在歌唱的女配角變成了蛤蟆的嗓音!
一些觀眾哄堂大笑起來,這情節顯然取悅了大部分的人。
很快,阿黛爾就來到了蠟像的附近,在那個拐角。
不知何時,走廊里的燈已經全部滅了,淡淡的霧氣從地毯的縫隙中冒出來,好像要吞噬掉整個房間一樣。
這讓阿黛爾響起圣瑪利亞醫院里乙醚的味道——她甚至感覺呼吸進這些霧氣之后,自己整個人都會變得不聽使喚。
甚至,這些霧氣的存在隔絕了她地圖的感應——圍繞她自己的圓點周圍,是一片虛無。
好像整個空間里只剩下了她一個人一樣。
察覺到影子身已經快到劇院的附近了,阿黛爾當即把主意識切換了過去。
只見,整個劇院被一種朦朧的白霧所籠罩著——讓阿黛爾響起艾達做飯時用的玻璃罩子,熱氣騰騰的牛排散發出來的白霧將罩子填滿。
再切回來的時候,阿黛爾看到自己的地圖上又重新出現了代表人的圓點——但是他們的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淡化下去。
這霧氣有隔絕她意識力的作用!
運用地圖這么久,阿黛爾早就發現,地圖上所能感應到的東西和她的意識力相關,剛剛她把意識直接轉了出去,所以侵蝕停止,而且慢慢減淡。
所以等到她再切換回來之后,她又能重新感應到周圍的人!
但是這顯然是一個指標不治本的方法,阿黛爾沒有從她進入軌道的位置出去,而是直接來到了她所在的包廂的正上方,直接暴力拆卸了包廂上面的天花板。
霧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舞臺上的情節也越來越扣人心弦,被旁遮普套索絞死的一個配角從舞臺的上方,通過滑輪漸漸地放了下來,女主的歌唱被迫中斷,魅影對女主的報復開始了!
阿黛爾從天花板上跳下來,除了艾達以外,就在包廂里的克萊頓都沒有發現她。
這并不是因為她發出的聲音小,而實在是舞臺上正在演的曲目太過于jing彩了——舞臺上一片混亂,甚至就連最上面用于裝飾的大吊燈都顫顫巍巍的要掉下來!
這是魅影帶給女主的懲罰!
懲罰她和男主表露心跡!
舞臺上的聲音完全掩蓋了阿黛爾的聲音。
艾達站起身來,說道,“不太對,我懷疑我們進入高級秉燭者的領域了。”
“這些人的狂熱明顯是有問題的。”說著,艾達推了一下旁邊坐著的克萊頓。
后者被她用力推了一下,眼神還是緊緊地盯著舞臺。
直到艾達又使勁推了他兩下,他才像是驚醒一般,恍然道,“怎么了?弗朗門戈大人?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驚訝之下,克萊頓甚至用了敬語。
“從剛才我出去之后,又有人進來過么?你說中場的時候應該會有人再進來送拍賣清單的。”
克萊頓有些迷茫地看了艾達一眼,“我記得似乎是有?但是拍賣清單你看到了么?”
“沒有。”艾達嘆了口氣,她有些防備地看了克萊頓一眼,又低聲和阿黛爾說:“白霧是第七等級的‘守門人’才會有的標志,這種霧氣能夠惑人心智,讓人沉溺于某件事情上。”
“因為現在時間還短,所以我還可以抵抗一會兒,您要是回來的再晚一點,我可能就不能夠清醒過來了。”她的面上也帶著幾分后怕,但是又以信任的目光看向了阿黛爾,“幸好,您回來了。”
那樣子就像是說,只要阿黛爾回來,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按照艾達的認知來說,這樣說也沒錯,畢竟白霧只是“守門人”的標志,并非是真正的殺招,雖然在艾達看來,阿黛爾并沒有恢復實力,但是身為前巫神的她應該有能力抵抗這小小的白霧。
但阿黛爾顯然不能。
如果真的是高級秉燭者插手這件事情,她現在想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倒不如看看,究竟對方想做什么?
但她不可能真的讓艾達知道自己的打算,因此只道,“這件事情很有蹊蹺,我甚至懷疑是沖著我來的,所以我不能貿然出手。”
果然,聽到阿黛爾的話,艾達也面露擔憂,從隨身的包裹里拿出了幾瓶藥劑來,“是醒神劑,原本是給您做的,因為總是看您看書看的很晚……沒想到竟然是現在能用得上。”
阿黛爾看到,那是幾瓶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綠色小瓶子,里面的液體不知為何,還冒著咕嘟咕嘟的泡泡,看起來就像是童話里女巫會做出來的東西。
阿黛爾也從包裹里拿出了一些體力藥劑和三瓶幸運藥劑,準備分了。
幸運是一個比較飄渺的概念,所以幸運藥劑究竟能夠做到什么地步上,也只能是看個人的運氣了。
看到阿黛爾和艾達每個人都拿出了一些東西,克萊頓也咬咬牙,從兜里拿出了三個通訊器。
阿黛爾瞪大了眼睛,通訊器可是警署專用的東西——外面的人不可能輕易弄到的!
克萊頓解釋道,“我從地下集市收來的,大人們可千萬要小心用,不要被人發現,這東西可是違法的。”
但是有了通訊器,他們之間也更好聯絡,現在阿黛爾和艾達都是一副馬上要出大事的表情,這讓他有些坐不住了。
阿黛爾自己有通訊器,但是這并不耽誤她再拿一個——畢竟塞西莉婭還沒有。
她之前就覺得用紙鶴和塞西莉婭來通訊不僅說的內容很少,而且很昂貴。
雖然塞西莉婭的資金足夠她每天給自己發上幾十個紙鶴也不受影響,但是阿黛爾還是覺得十分心痛。
“如果有高級秉燭者出現,這地方可能會變成人間煉獄,你們做好準備吧。”阿黛爾繼續說道。
“先不要莽撞地出門,看著杜威他們怎么做,我們再怎么做。”
阿黛爾只想躲在大人物的后面,看著這些大人物打架,并不想自己出頭。
艾達點頭,“您剛才吩咐我盯著領主,我發現了一個很古怪的事情。”
“什么?”
“就在我感應到霧氣的時候,對面的領主似乎也感應到了,他幾乎是強自鎮定著走了出去,甚至還引起了杜威的懷疑——后者把他身邊的一個人派了出去,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和阿黛爾感應到的相符合。
阿黛爾又看了一眼恩蒂,后者似乎開始察覺到了異常,皺起了眉頭盯著舞臺。
只聽“砰”的一聲!那顫顫巍巍的吊燈終于掉了下來。
舞臺上的燈光一下子暗了下去,觀眾們這時候才發現有些異常,喧嘩聲頓起,“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兒了?”
“這是要做什么?出問題了么?”
“為什么不亮了?”
影子身繞著劇院走了一圈,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她轉身向著三角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