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眼里帶著濃濃的失望，厲聲喝道：“你都干了什么？你知道自己的女兒大名叫什么么？你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給自己爺們扣屎盆子，你是瘋了么？貪心到盯著別人的嫁妝？你們姐三都是女兒，我有把你們扔恭桶里淹死么？

你們姐三人有你最伶俐，卻也心思最多，你爹那么能作死，可你姐兩個照樣能把日子過好，這不是因為生了兒子，而是因為你姐兩個有剛性夠坦蕩，從無外心，你從來沒把婆家人當成自己家人，一味的盯著錢，你的日子怎么能過好？你剛成親時人家是怎么對你的，如今你又把日子過成什么樣子了？難道這也是你嫂子的錯么？真是混賬！”

王大娘劈頭蓋臉將女兒怒斥了一通，她甚至都沒有問事實真相，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種子，什么樣的人她心里最清楚，這個孩子最會討巧賣乖，心眼最多，他爹打的也狠，這也讓她心里有了些怨恨，何況他爹確實偏心四郎是真的，有些事的確不公平。

但確實沒有在人生大事上沒委屈過他們，姐三嫁的男人都是可圈可點的，就連家世也是打聽過的，但這些他們都看不到，自己和他爹的問題不光是打人，這里面東西很復雜，夫妻一輩子有些事跟外人說不清楚。

“我有什么錯啊，我盯著的是該屬于我家傳光的錢，憑什么巧蘭應該拿現成的呀？我說那句話是氣話，我當時沒有想那么多。我就是想要兒子，我一輩子都沒有享受過我四郎那樣的待遇，我不想要那樣的生活。”王三娘崩潰大哭。

童年一直挨打對她還是造成了很深的傷痕，有些事刻的痕跡太深要么左要么右，三娘無疑太左性了。

“我很失望，我以為你不用我操心了，沒想到你們姐三個你是最不省心的，我這次回來是有些事要交代的你們的，隨后我就要跟商船出海了，我想出去看看，正好人家也需要用人，傳威給我介紹的人，我雖然因為沒有兒子受了不少苦，可你爹并沒有虐待委屈你們，尤其是在生活上，你以為你偷偷藏錢你爹不知道么？他只是睜一眼閉一只眼，我和他的事和你們小輩沒關系，不是你們想的那么簡單，我只是想在臨死之前出來看看走走，不枉我活了這一輩子。”王大娘覺得灰心極了。

原以為最該讓她驕傲的三個女兒，卻并不如意，老大老二還好些，雖然一個太剛強寧折不彎，一個就溫柔的有些軟，但好歹品行沒錯，知道什么該干什么不該干，她離開也是不想讓兒女們在因為自己被老頭子威脅，另一個理由就是困在內宅一輩子了，她想出去看看，可能這次不去以后都不會有機會了。

轉過頭對劉二嬸說道：“親家，是我沒教好孩子，麻煩您陪我跑一趟吧，我想親自去給親家道個歉陪個禮，三娘不懂事，但我沒死我不能裝作不知道。”王大娘朝劉二嬸低頭行禮賠罪。

看到這樣堅持認真的王大娘，他們夫妻嘆口氣，要說這個王大娘是不錯的。

當初也是覺得三娘有她幾分隱忍堅持和剛性，覺得老爹雖然不好，但孩子品行確實不錯的，看重孩子的品格了，沒想到錯就錯在這了。

“親家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陪你走一趟吧。”劉二嬸也嘆息一聲。

王大娘始終都沒有替女兒求情的意思，甚至連問一句女兒累不累的話都沒提過，在她看來要是自己兒媳婦這樣子，也要被修理的，估計他家老頭子能把人打死去了，三娘已經很幸運了。

“走吧。”

王大娘說走就走，理都不理自己閨女，心疼是心疼的，但這么作死人家把外孫女照顧的白胖可愛，說明是真心不嫌棄孫女的，閨女太不惜福了，該受點教訓才知道日子的好壞呢。

路上王大娘掏出一沓子銀票，“親家，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給孩子們補點嫁妝的，我家老頭子呦！固執偏心的沒邊了，三個閨女都受了不少委屈，性子都拐了，您多包容吧，該打打該罵罵，我不提她求情，只求您看在我小外孫女的面上，這個錢給小外孫女當嫁妝，是我這個姥姥一份心中不？您別推辭我。”王大娘說的懇求，態度堅持。

劉二嬸嘆口氣，接了過來看了看，足足一千兩真不少，“你這是何苦呢？三娘有你一半的性子，也不至于成現在這樣了。”

“哎！我也有我的苦，四郎那個樣子該吃點苦頭了，不然真的就毀了，我能做的不多了，但我還是想努力一把，給四個孩子都留點東西，也是我一個當娘的心吧，我一會道了歉就走了，我還要去大姑娘二姑娘那里給補點嫁妝去，給瞄補一番。”王大娘早就想好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也好，走吧，李家是好人家，不會為難你的。”劉二嬸對王大娘這個態度是很滿意的，心中的怨氣也消了三分了。

看在都是為人母的份上，劉二嬸也沒給王大娘臉子看，還是尊重的。

去了李家王大娘見到了李老太和老太太，還有李母和巧蘭他們，爺們不在家出去遛彎下地去了。

“我是三娘的母親，我是來替三娘道歉的，我一會就走了，去我大女兒和二女兒那里，真是對不住，讓你們受累受委屈了，三個閨女大小因為他爹偏心都有些歪了，老大寧折不彎，老二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老三渾身上下都抹了油，滑不溜手；她會干哪些事我一聽我就知道是不是她干的了，巧蘭我歲數大些，我這么喊你你別生氣啊，我給你道歉了，對不住了，三娘心歪了，走偏了道，你們就看到我那可憐的小外孫女的份上，在給她一次機會。哪怕你們不愿意沾她我都不怨。對不起，是我這當娘的沒教好孩子，對不住了。”王大娘噗通突然跪下來給李老太磕頭。

他這個年紀對巧蘭磕頭是不行的，是要折巧蘭壽的，也有點逼迫的意思了，但對著李老太卻可以，這要論也是她的長輩的輩分了，不丟人。

“哎！你也是苦命的孩子，起來吧，這事已經過去了，他嬸子也給我們道過謙了，你不容易我不為難你了，你起來吧，我們不會吧三娘怎么地的。”李老太一看這個親娘做事還是妥當的，三娘確實恍惚有她那么幾分做派，但沒學到骨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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