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熙跟蕭恪過了一輩子,這會兒矯情上了,懷疑蕭恪想換個人換種生活,可蕭恪明顯不這么想。
他這時候有滿腹的話要跟許熙說。
他知道,如果現在不說,不借此機會走近許熙的心,等許熙出院了,她跟他又會回到穿越前的狀況里,也許他再也走不近她了。
畢竟他跟許熙一直是死對頭,許熙又沒有古代的經歷。他要直接找到許熙說他喜歡她,許熙也不會相信,只會以為他在惡作劇,耍她玩兒。
他看向父母:“我想跟許熙單獨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雖然他才蘇醒了一會兒,卻也明白母親對許熙是有怨言的。
許熙的小姨在他們出車禍之前就能撮合他們,現在他對許熙有恩,她是不會阻止的。
蕭母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丈夫。
兒子這么多年沒談戀愛,并且拒絕相親,后來不知怎么的竟然央人給他介紹許熙,許熙遇險時他還舍身相救,醒來后又是這樣的態度,蕭母哪里還不明白兒子這是喜歡人家姑娘?
這兩人既然認識,沒準兒子早在不知什么時候起就喜歡上人家了。
現在兒子提這個要求,蕭母即便再不愿意,也不會阻止。
蕭父則對許熙歉意道:“不好意思哈,小熙。蕭恪性子執拗,只要他認準了的事,即便是我們也阻止不了。他既想跟你說話,看在校友的份上,就委屈你在這里呆一會兒。你別怕,我們跟你小姨就在門口等著,有什么事,你直接叫我們就行。”
說著,他又歉意地朝云馨點點頭,率先朝門口走去。
“我們走吧。”蕭母挽住云馨的胳膊,“別擔心,小恪向來溫和有禮;他那身體也動不了,不會怎么樣的。”
云馨原還有些擔心,聽蕭母這樣說,又見許熙沒反對,便半推半就地走了出去。
蕭母出去后還關上了門。
屋里只剩了蕭恪和許熙兩人。
蕭恪知道許熙的脾氣,生怕她扭頭就走,趕緊開口:“你知道嗎?昏迷這一周,我做了個夢,我跟你一起去了古代,建功立業。”
說著,他觀察著許熙的表情。
他心里還抱著一點點希望,希望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的。
畢竟那個夢做得太真了,真得他所過的每一天,做的每一件事,許熙對他說話時的細微表情他都記得。
九十多歲的趙如熙在他面前咽氣,而他在那一刻服藥自盡時的期待新生活的心情,仿佛只在上一刻。那心情那感覺,他還記得清清楚楚。
一直站在那里表情平靜的許熙聽到這句話,她似乎有些動容,走到蕭恪面前,坐了下來。
蕭恪凝視著她,笑了笑:“許熙,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喜歡你,喜歡了好幾年了。這一次就是我特意央求別人安排我跟你相親的。”
見許熙只是眨了眨眼,并沒有惱怒的神情,蕭恪繼續道:“不過在我的夢里,我夢到咱們在出車禍那一瞬就穿越到了一本古代甜寵文里,你成了綏平伯府被抱錯的千金,我成了在奪嫡斗爭中早死的皇子。我們在古代結成了夫妻,攜手一起打造了一個具有工業革命雛形的強大帝國。”
“或許這些話在你聽來很荒謬,但對于我,則是真實而漫長的一輩子。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跟你說,我喜歡你,原來所有的商業對立,都只是在商言商,也是我引起你注意的一種手段,就如同小學男生喜歡扯女同學的辮子一樣。”
說到這里,他就不說話了,目光緊緊地盯著許熙,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他深知許熙的脾氣。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無需多言;說得太多,倒惹她討厭。
趙如熙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卻又熟悉的臉,歪了歪頭,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說,你在古代都跟我過了一輩子?”
蕭恪精神一振,趕緊點點頭:“對。”
許熙如果對他沒意思,直接就拒絕他就是了,不會拉著他討論這些有的沒的。
現在卻問他這些,是不是就意味著她會接納他?
“你說夢里很真實也很漫長,那定然一起過了幾十年吧?那你不覺得膩嗎?現在夢醒了,你就不想換個人來愛,換一種人生嗎?”許熙問道。
蕭恪一愣。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了,看著許熙,態度堅定地道:“不會,我喜歡你,我想要生生世世跟你在一起。”
“這世道,多的是湊合著過日子的人。有些人即便有愛情,也不會長久,往往只是自己的臆想罷了。待到結婚,才發現對方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于是就有失望有爭吵。”
“而我跟你,無論是思想還是靈魂都是那么契合。我一直很慶幸我能遇到你,能跟你在一起。無論多少世,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永遠不會膩。”
許熙凝視著他,笑了。笑容燦爛而美麗。
蕭恪上輩子吃了敏捷丸,思維和眼力都比一般人要強得多。他當皇帝二十年,大臣在想什么,他往往一眼就能看穿。
大臣們私下里經常吐槽,說泰和帝看似溫和,從來不發脾氣,對大臣也很體恤,但他們最怕的還是他。他們任何的想法在他面前都沒辦法藏匿,所有的私心和陰私都無處遁形。
他當了三、四十年皇子,當了二十年帝王,又當了三十多年太上皇,觀察入微的本事早已刻在了骨子里。
現在回到了現代,哪怕這軀身體已經沒有了敏捷丸的影響,他的那份本事依然還在。
他早在許熙問他的時候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勁。
只是他深知那時候不能追問,而是要好好回答問題,否則許熙定然懷疑他心不夠誠。
她要裝作沒有記憶,讓他再苦追她,或干脆這輩子換個人來過日子,那他才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問道:“小熙,你是不是逛我?你還有記憶對不對?你是跟我一起從古代回來的對不對?”
這時候,許熙自然沒必要再隱瞞他了。
她點了點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