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改)
五日后,云洲邊境。
寧無心身影剛進入水府五百里范圍,平靜雙目倏地一凝,她感知到了危險的氣機,‘上官袖之死,牽扯深重,加上小道宗追捕后手,這一月來,此地怕已被翻個底朝天……’
所幸,季清寒接手水府天然大陣,又身懷秘寶,縱是化神中期出手,想在短短一月找到水府節點,可能性都很小,更莫說化神初期、元嬰大圓滿的修士,沒三五個月,異想天開。
高階陣法師雖能達到的效果,差不多,這就是天然大陣,融入天地的優勢。
循著這股危險氣機,寧無心在這五百余里范圍內發現八個元嬰中后期修士,金丹修士則達到了二三十人,最終還察覺到了隱藏在暗處的一個元嬰大圓滿存在。
寧無心忽就瞇起了眼,“好大的手筆……”八個元嬰中后期修士,近三十個金丹后期大圓滿,這股力量,比之尋常南煙二流宗門底蘊都不弱了。
為了一個季清寒,小道宗竟出動了這般多的后手,看來,季清寒逃亡的背后,并不簡單。
可寧無心非但不覺得太過棘手,反倒隱晦一笑,‘這就有意思了。’
一是松了一口氣,二是多少看出來季清寒逃亡中南九洲的一些彎彎繞繞了。
八個元嬰中后期修士,看似隆重,卻又不夠鄭重!
五個初中期元嬰修士幾乎在同一個時段死去,豈是一件小事?這意味著什么?就算是再派十個前來,也未必能夠將此事調查明白,將季清寒拿下,反有賠了夫人還折兵的可能性。
且,就算眼下南煙是正亂,卻絕還不到一觸即發之時,正常情況下,至少會派遣一個化神修士降臨探查,這可比八個元嬰修士降臨穩妥的太多了,卻沒有,這又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小道宗來人,絕非單純為了‘寶物前來’,更多的可能性,是季清寒!’而這一伙人,也絕不會為‘小道宗’派來,十有八九為其中勢力。
只當時時間緊迫,將這一對兄妹強行收服之后寧無心就閉關修復丹田,沒來得及詢問緣由,卻料想,或跟‘商九天’,也就是季清寒所謂的兄長,有么一些聯系?
這或許就跟身為小道宗天之驕子,前世卻背井離鄉前往天玄,對上了。
至于隱藏于暗中,連小道宗都未曾察覺的元嬰大圓滿修士。
不用多疑,必是為她而來,而這相比于小道宗的隆重,可謂一手遮天,連長生小鎮都能伸一只手的背后之人手下勢力,卻寒磣得連長生小鎮都未必知曉的小道宗都不如,數個化神修士值守戌土禁區,探查究竟,此地卻只派遣一元嬰修士,縱為大圓滿,卻也太敷衍了。
表面看來,這對于寧無心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以寧無心對其手下勢力的了解,怕是,不那么簡單!
而憑借著靈敏無比的嗅覺,以及初入此地的危險氣機,寧無心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一座并不起眼的大山之中,憑借對危機感應,其中……多半暗藏有一化神修士!甚至有可能為,中期或以上!
也許……水府早就被發現了。
為何遲遲不出手,怕是在等,等待她這個小道宗驕女的‘護道人’……
只或是有先前‘戌土禁區’的一場經歷后,到此刻,寧無心心湖也不過是泛起了淡淡波瀾,倒不是覺得萬分棘手,此地又非兇島,有地域限制,想要躲避化神修士的追殺,寧無心有太多心得體會了,反而有些‘期待’地捏了捏盤在腰間的一塊靈玉……
而水府之外這一切的‘危機’,寧無心半分都不可能遮掩,倒是想讓季清寒兄妹見一見,畢竟逃亡難度越是大才越能證明,投靠她越值得,至少不虧,不是?
而她破此危局越輕松,便也越該令人震撼,是也不是呢?隱藏天地間,披著姿色平平年輕女修皮囊的少女,忽然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待她進入水府百里,終于感應到了朗霽風三人的羈絆契機,待進入五十里,密布于水府三十里周圍的‘陣紋’已是落入了寧無心眼中,‘果然如此!’
寧無心已是琢磨出如何應對眼下這一頗為棘手場面的辦法——
待至此時,久違的稚嫩之聲終傳來耳中,‘無心道友,你這一趟,走的可稍微有些長了啊。’
一分怨氣,兩分欣喜,七分如釋重負。
隨著聲音傳來,寧無心似能聽到,這位太歲道友緊繃著的某根弦逐漸松弛。
而在寧無心不可見之處,季清寒眼前一道竹籌上,暗紅彌漫的血色同樣漸漸褪去,她沒有說話,同樣松了一口氣,而其實并不用寧無心有意指引,她已了然水府外,是怎樣一副‘景象’了。
此為十死無生之兆……甚至遠比此前要來的兇猛!
寧無心沒有再往前一步,于此地直接與朗霽風溝通離開事宜,同時將這五百里所見所聞告知其,語氣卻是一凝,朗霽風初聞時不由一震,腸子都要抖三抖!
直接無言,一個化神中期以上存在,九個元嬰中后期,甚至大圓滿的存在……這樣一股勢力的追殺,比之兇島那一次,都不算弱了。
兇島內圍天機混亂,禁止叢生,此地卻沒有,并被對方設下‘天羅地網’,謂之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說實話,他縱然相信寧無心,心中忐忑不安還是占據重要地位!
有苦說不出——沒碰上這寧無心以前,他在同輩之中,不說數一數二,數三數四總算可以的吧?碰上什么事,也多少能夠做到心中有數,不說都穩操勝券,卻也能備好退路,而今呢?只能將一條小命,將腦袋拴在她褲腰帶上,越發顯得自己沒有用!
可以說,此前有多么如釋重負,此刻怨念就有多重。
轉而聽到了寧無心告知,半月后撤離的消息,心中揣著的大石頭,才稍稍輕減了一絲,‘看樣子,無心道友,并非無應對之策!’嘴里卻依舊有些發苦。
此事,寧無心沒說,而是由朗霽風進行轉告,她在說完后,便轉而遁走了。
半月之后,寧無心出現在水府五百里范圍,此番她依舊隱身了,卻保持在一個能被化神修士‘發現’的程度上,而在她靠近某座大山三百里范圍時,她忽然有一瞬的毛骨悚然!
……暗藏危機!
某座不起眼的大山里,密林微暗,日光斑駁,一雙妙不可言的眸子,于此刻忽流轉波光,‘修為不可查,可其行于山間之速,看似快,卻終究不曾脫離元嬰境……’
‘這就是上官袖密信傳音中的神秘護道人?其自爆,是否與之有關?!’
只其人終未動,任由這貌不驚人的中年男修返回水府,只密林中,卻忽響起一道悅耳卻縹緲的聲音,“難道說,此人,此三人當真與‘寧幽’沒有半分聯系?”其可覺察水府存在,可不破,卻是無法得悉水府中的存在,也就沒將一直隱藏在暗中的朗霽風算上。
而她眼中的‘中年男修’似并無所覺,仍面帶一縷凝重疾馳,只在她不可聞聽的心聲里,一道呢喃響起,‘三百里方有所覺?化神中期?’轉而心下便微微一笑。
這兩幕,就是暗藏此地的元嬰大圓滿修士都不曾察覺。
其后,隱藏在暗中,渾身被白衣包裹,一雙顧盼神飛的眸子,淡看中年男修返回水府。
一日后,小道宗驕女季清寒與萬劫宗的商九天從水府離開,而其身后,中年男修依舊隱于暗中,只三人并沒有迅速離去,卻是將目光放在最為靠近水府的兩個元嬰中期修士身上!
見到這一幕,密林眸子的主人頓時就了然,這三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其后,便是一場近乎壓倒式的碾殺,她能感知到萬劫宗商九天氣府與神魂有損,可肉身卻還勉強能一戰,加上小道宗驕女,三人來了一場‘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
待兩個元嬰中期修士被小道宗驕女的現身完全轉移注意力之時,隱藏在暗中的中年男修,凌厲出手,手持一道古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一擊擊潰。
其后就在另一個元嬰修士還在震撼之時,商九天于季清寒已是聯玦出手,將其擊殺,至于元嬰,倒不是不能攔下,卻是古鐘已經殺向了另一元嬰修士!
而見到這一道古鐘的剎那,密林中眸子的主人目光一震,若是尋常修士,怕只會全神貫注在中年男修的肉身力量之上,可她卻感知到了此寶‘古樸’外表下,蘊含的恐怖力量。
其上雖未閃動寶光,可鎮壓之下,竟是連元嬰修士都難以抵抗!
此寶真實神威,怕是最為頂級的靈寶都只能堪堪與之相比!
‘據傳,五年前,鏡洲曾有一小洞天出世,其洞天靈寶卻被一神秘修士所奪!’
剎那,似有一股勁風撲面而來,隱藏密林暗中之人,身上包裹的月白袍子無風而動,面紗上一雙眸子頓時水光滟瀲,其中一抹異色終究沒能掩飾住,從這雙泛著秋水般的眸子里浮現。
一座小洞天啊……
得之可入道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