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怎么沒有瞧見白家的那位天醫啊?”伯努王問道。
只是不知是他性子如此,還是故意為之,語氣并稱不上好,更不用說恭敬了。
白青黛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首位的皇上,他的臉上并沒有一絲笑意。
天朝重禮,皇家更是如此。
太后對白青黛以及福惠長公主都十分的厚愛,但是二人也不敢這樣的語氣說話,隱隱間還帶著一絲質問。
天醫,是整個天下的財富,十二名天醫雖然沒有任何的官職,但是即便是皇上,也不敢隨便沖他們下命令。
他們一般只有在天下出現大的病災的時候,才會集體出現。
像伯努王,這么隨便提起白天醫,已經遭了在場大部分人的厭惡了。
皇上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不過一個外族王,哪里來的底氣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他頗為冷淡地說道:“白天醫外出游歷去了,暫時不在京城。”
伯努王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在場人的態度變化,繼續說道:“那除了白天醫,應該還有別的天醫在京城吧。”
他可是之前打聽過的,這十二位天醫,三位在京城。
就算白天醫不在,另外兩位,總不會也不在吧。
底下的大臣對這個不客氣的伯努王已經有些抵觸了,這次不用皇上說,下面已經有人站了起來。
一個是傅景明,一個則是黃少云
他們沖著皇上太后行禮。然后說:“實在巧的很,師父已經離京數日。”
天醫醫治好的病人很多,但是能交心的朋友卻是極少的。
如果要出遠門。基本上都是叫上別的天醫,免得路上過于無趣。
伯努王聞言,神色莫測地盯著傅景明,然后嘴角咧開一抹有些滲人的笑容。
“既然天醫不在,那他的弟子,醫術應該也挺了不得的吧。”
在場的人因為他臉上的笑容,都覺得身上一寒。
這樣的男人。要不對他趕盡殺絕,要不就絕對不要得罪他!
他像一條毒蛇……
皇上現在的臉色已經算是比較難看了,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伯努王這么不識相。
之前的那個伯努王雖然性子也直率的很,但萬萬不會說出這么不客氣的話來。
這么一對比,他反倒有些懷念起那個死去的伯努王了。
“皇上,想來你應該不會那么小氣吧。將這二位天醫弟子借我一用可好。”伯努王的眼睛慢慢掃過白青黛。眼睛瞇了瞇:“我若是沒有記錯,白七小姐應該就是白天醫的弟子了吧。”
言外之意,是要將白青黛也借走。
福惠長公主原本就厭惡這個伯努王,如今見到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頓時大怒。
她站起來一字一頓地說到:“伯努王,想來你是沒有看清楚,這是咱們大天朝的地盤,不是你家后花園。你想挑誰都可以的!”
福惠長公主從小習武,又上過戰場。身上的氣勢全開的話,一般的男子都抵擋不住。
但是伯努王卻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我以為天朝地大物博,該不會這么小氣,不過是幾個弟子罷了。”
這么一說,在場的人都激奮起來,什么叫就幾個弟子罷了。
如此大的一個天朝,整整二十年,就只有那么十二個天醫。
而天醫的弟子,真的要算起來,也不會超過百人。
其中還包括了不少已經去世的。
也虧得那伯努王可以這么不要臉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伯努王,咱們天朝幾千萬的人,幾十年來卻只有一百不到的天醫弟子,也就是說,幾十萬的人中,才出那么一個,而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伯努一共不過百萬人,而王這么幾十年來卻是出了三個呢!”白青黛笑瞇瞇地說到。
她這話說的很直接,就是說他伯努王還比不上一個天醫弟子值錢。
而且比較敏感的人,都能聽出其中的另一層含義。
她是在影射伯努王這個位置來的不光明。
白青黛的話極其不客氣,偏偏在座的人聽著都一陣暗爽!
本來就是啊,先不說天醫,就是天醫弟子,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不一般,他伯努王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小七。”皇上責罵道:“怎么如此無禮!”
他的眼睛掃向福惠長公主:“咱們天朝是禮儀之邦,皇姐你平日太寵著她了,伯努王畢竟是外賓,回去以后便罰她抄寫《醫經》十遍吧,抄好了才能出門。”
福惠長公主站起來領了旨意。
其實皇上的用意,在座的人都清楚,他嘴上是責備白青黛,實際上是在護著她。
她不出門的話,那伯努王也不能沖到白府去找她的麻煩。
白青黛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理兒的,沖著皇上盈盈屈膝:“小七知錯了。”
伯努王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眼中的寒光更甚。
若不是因為自己身上的傷,他才不會千里迢迢特意趕到京城來。
伯努別的都好,就是大夫太稀少。
也難怪自己那短命老哥,一心想著將那白七娶過來。
自然,他現在也在打這個主意。
別人都以為他因為白青黛的話生氣了,事實上,他反而更加欣賞她一些了。
他以前就最瞧不起天朝的女子,以夫為天,為人扭捏。
而這福惠長公主和白七,倒是有些不大一樣。
難怪有些人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這次的宴席最后算是有些不歡而散的。
“那伯努王真真無禮!”一回到家,就連最為溫和的白慕庭。面色都十分的難看。
他看自家小七的眼神,讓他不得不警惕起來。
“小七,在那伯努王離開之前。你就委屈點,待在府里吧,和你的幾個姐姐妹妹一起說說話,看看醫書吧。”白慕庭輕輕拍拍白青黛的肩膀,說。
雖然覺得這是天朝的地盤,但是就剛剛伯努王的表現,白慕庭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爹說的是。我瞧著那什么狗屁二王子,看你的眼神也奇怪的很!”白青附在一旁附和到。
他覺得剛剛那二王子的眼神,就和自己在路上碰到的那些。拼命往自己身上丟帕子的女子的眼神差不多。
甚至可以說更加瘋狂。
白青黛也覺得阿查阿古的神色也透著一絲怪異,要說他愛慕自己,她是萬萬不相信的。
但是他的眼中卻有著一絲說不上來的執著。
白青黛也看不懂。
“我聽爹爹哥哥的,反正天氣要轉熱了。倒是府里涼快點。”白青黛笑著安撫道。
其實現在離初夏都還有好一段時日呢!
“到時候你可以在府里開幾個小聚會。將要好的小姐妹們都叫過來。”福惠長公主柔聲說到,心里卻將那伯努王咒罵了好幾遍。
自家小七難得有空閑,她原本就想著讓她多出門走走,認識認識人。
哪里知道他們一來,連門都出不了了。
“好。”白青黛點點頭。
“爹爹,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那伯努王的身子好像哪里有些不大對勁兒!”白青黛突然又說到。
她在樓外樓上看的時候,就隱隱察覺出了一些。等到了之前的宴會上,她差不多已經確定了。
特別是他一直提到天醫。
“小七是指哪里?”白慕庭并沒有太在意。主要是伯努王身上的氣勢太強,殺過的人又太多,身上的殺氣太重,他根本沒有仔細去看過他。
不光是他,在場的人,除了白青黛,大約也沒有人在那個情況下,還去觀察他的。
畢竟他剛剛的所作所為,惹惱了差不多所有的天朝人。
特別是白家,黃家和顧家,這三家的人,心里差不多都將伯努王咒罵了好幾百遍。
“他的腿,好似行動不便,還有他的右手,爹爹你注意到沒有,他喝酒用的是左手,夾菜用的也是左手,就一般人來講,酒杯和筷子是放在兩邊的,即使他的左撇子,也完全可以用右手拿酒杯啊,畢竟拿酒杯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技巧。”白青黛一邊回想自己看到的,一邊說道。
眾人回想了一下自己平日的用膳習慣,還真是這樣的。
“妹妹你可看清楚了?”白青附忍不住問道。
他可沒有聽說過伯努王受傷的事情,但是又聯系他剛剛找天醫的行為,他好像明白了,他為何要進京。
“雖然不敢確定,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一點,伯努王的身體情況應該相當不好,不然他不會這個時候來京城。”畢竟他篡位也不過幾年的時間,陶古蘇的問題也還沒有解決。
若不是身體的緣故,他現在肯定是留在伯努。
“天醫們都不在京城,倒是省去了一件麻煩事。”福惠長公主說到。
就伯努王剛剛的態度,有求于人還那么囂張,若是真的將他醫好了,多半也不會感恩。
她可是聽說,這個伯努王,和被他害死的前任伯努王,可是一母同胞,平時關系最是親密。
前任伯努王甚至將一半的兵權交在了他的手里。
這就是養虎為患!
“我去給師父寫個信,讓他和幾位天醫,在外頭多逍遙一段時間,等伯努王走了以后再回來。”白青黛興沖沖地說到。
她不知道的是,黃少云和傅景明幾乎也是一回到家中,就開始著手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