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個晚上的工夫,白青黛已經是第二次趕了過來,只是看到面前的場景,也是嚇了一大跳。
    “蘭卿姐姐,你沒事吧?”白青黛看到蘭卿身上有不少的血跡,連忙問道。
    蘭卿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然后才說道:“我倒是沒事,是花小姐。”
    白青黛這才朝床上看去,花容月的頭上還在滲著血。
    一旁的丫鬟都不懂醫術,也是怕花容月再次發狂,都不敢離的太近。
    “蘭卿姐姐,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白青黛并沒有直接去花容月那邊,她剛剛聽過來傳信的小丫鬟幾句解釋,就知道這個事情的罪魁禍首是花容月自己。
    既然她那么喜歡作,那就讓她作著吧。
    反倒是蘭卿這邊,雖然那些血跡不像是她的,但是她現在的模樣也有些狼狽。
    “我剛剛守著花小姐,只是不知她是不是夢到了那個惡人,一下子就迷了心智,拽著我就往地上撞,我稍稍躲了一下,倒是沒有受什么傷,她爬起來以后,自己又直直的往柱子上撞,真是攔都攔不住。”蘭卿說道。
    她剛剛也是被嚇到了,等她反應過來,花容月已經將自己的腦袋撞出一個大窟窿了。
    蘭卿雖然是丫鬟,但就是白青黛對她都客氣的很,她心中惱花容月不識相,所以才由著那些丫鬟沒有一點作為。
    她好心來看護她,她反而想害了她的命!
    白青黛心中暗嘆一口氣,這花容月當真是個惹禍精啊!
    只是如今人傷成這樣,他們也不能不管。
    白青黛給她把了脈,又開了方子,讓人去煎藥了。
    至于腦袋上那個大傷口。則讓下人收拾了一下。
    等這邊折騰好,天都亮了。
    福慧長公主第二次的時候并沒有過來,早上倒是來了一趟。也不過稍微瞧了一眼。
    花容月這么愛折騰,將大家對她的耐心都折騰沒了。
    她遭遇那樣的事情。他們固然是同情的,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知道一些內情的。
    當時她們就勸她不要出門,偏偏她一意孤行,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要將旁人拖下水。
    也許是她心靈受創,才會有這樣過激的行為。
    但是她們不過是外人,沒有義務為她的不懂事買單。
    花容月這是受傷比較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
    白青黛檢查過她的脈象。并不危險,就讓幾個丫鬟平日多照看些。
    她這么昏迷著,原本她屋子的那些丫鬟反而輕松了不少。
    “今日如何?”白青黛每日例行公事地來看上兩回。
    “還沒有醒,不過她呼吸平穩,瞧著好似只是睡著了。”芳云在一旁小聲說道,眼睛看了一眼花容月,這樣靜躺著的她,倒是顯得美好而無害。
    “記得每日換藥。”白青黛叮囑道,打算再稍微檢查一番便離開了。
    只是她剛剛坐下,就聽到“嚶嚀”一聲。花容月醒了。
    白青黛微微一驚,緊接著才說:“你感覺如何?”
    “頭痛痛……”花容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手摸摸腦袋。一臉的委屈。
    白青黛:“……”
    一眾丫鬟:“……”
    白青黛自認為也是有些見識的,快速收斂了心情,然后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花容月歪著腦袋很是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搖搖頭,她不記得了。
    “你是我娘嗎?”
    白青黛:“……”
    她看起來有那么老嗎,她才十四歲啊!
    “我餓了。”花容月見白青黛沒有回答她那個問題,也不在意,扭頭對一旁的芳云說道:“你快去給我拿吃的過來!”
    她人雖然好似有些不大對,但是性子倒是沒有什么大變。
    白青黛示意芳云去廚房給她拿點吃點。
    花容月見白青黛站了起來。打算離開,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不是我的娘。那你是我的誰?”
    “我是你師叔!”白青黛有些無語地說道。
    “師叔?”花容月很是仔細地想了一下,她雖然不記得事了。但是記憶中還是有那么一個印象,她有一個師叔,對她很重要,很重要。
    想到這兒,她頓時對白青黛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師叔,你餓了嗎?”
    白青黛:“我不餓。”
    這樣態度的花容月,讓白青黛反而有些無措。
    “這樣啊!”花容月有些失望地看著白青黛:“那要不等下再吃一點吧。”
    白青黛:“……”她什么都不想吃。
    但是花容月拽著她衣服的手很用勁,就算她不點頭,估計她也不會放手。
    “我等下還有些事情,你一個人吃吧。”
    “可是……”花容月可憐兮兮地看著白青黛:“我一個人害怕。”
    在場的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花容月。
    她們覺得害怕才對吧!
    白青黛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看著花容月,教育道:“容月啊,你已經不是孩子了,要學會一個人吃飯啊,不能老麻煩別人。”
    花容月心中不愿,但是又怕被白青黛厭惡了,只好怯生生地松了手,弱弱地點了點頭。
    “小姐。”珍味從外頭急急走來:“花公子來了。”
    白青黛聞言,下意識地往花容月那邊一看,她好似沒有聽到一半,完全沒有反應。
    她,是真的完全沒有記憶了嗎?
    “讓他稍等片刻。”白青黛道。
    只是在珍味出去前,又將人攔住,道:“還是將他請到這邊來吧。”
    花容月如今這樣的情況,花子玉來的話,正好讓他也看一看。
    珍味點點頭。
    花子玉聽到是去見花容月,心中原本是有些不大樂意的。只是白青黛親自開了口,他也不愿拒絕。
    等到了花容月那邊,花子玉才意識到。她為什么要讓自己來這里。
    花容月,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了。
    從他進去。她只有一開始的時候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一直盯著白青黛,再也沒有回頭一次。
    這是他一直所希望的,只是這么冷不防達到了,他的心中忍不住多了一絲怪異。
    “花師兄,你來給她診脈吧。”白青黛目光示意了一下花容月。
    花子玉還沒有說什么,花容月第一個就不同意了。
    “我不要他給我診脈,我討厭他!”花容月好不客氣地說道。
    花子玉的動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第一次被人這么直白的說討厭。
    而且這個人還是之前一直追在他身后的花容月,這感覺,真是復雜到說不出來啊!
    “容月!”白青黛加重了語氣。
    花容月見白青黛板著一張臉,只好不情不愿的伸出了手,只是在花子玉過來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場的丫鬟已經被花容月的態度弄的有些混亂了。
    花容月除了有些虛,身上并沒有太大的毛病,花子玉檢查了一番,也沒有得出和白青黛不一樣的結論。
    “我師父最近幾日就該到了,不如等她到了以后再瞧一瞧。”花子玉看了一眼花容月。見她低著腦袋玩自己的頭發,正玩的開心。
    她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天真,這和他認知中的那個人有著太大的區別。
    花子玉并不是沒有見過因為經歷了大的事故得了失魂癥的人。但是就是因為見過,所以才知道這種毛病并不是靠藥物就能治好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而且到時候花家的人也該到了。”白青黛點頭道。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對于花容月,雖然她現在表現的相當無害,而且對她相當親近,但是她并不想接收她這個包袱。
    等到花家的人一到,她就要將花容月打包送還給他們。
    花子玉頗為贊同地微微頷首。
    花容月和她其實并沒有太大的關系,若不是因為他急著避嫌。之前該是由他這個做師叔的來照顧她。
    “白師妹,最近麻煩你了。”花子玉很是誠心地感謝到。
    “既然知道。以后就要記得好好報答我。”白青黛毫不客氣地說道。
    花子玉連連稱是。
    就算白青黛不說,他肯定也會好好感激她的。
    花容月看著兩個人態度熟稔地聊著天。看向花子玉的目光中就多了一絲敵意。
    這個小白臉是誰,為什么一直纏著她師叔不放?!
    雖然花容月極為不情愿,白青黛還是叮囑了丫鬟一聲,便和花子玉離開了。
    巧的是,第二日,花天醫便到了。
    之前白青黛專門去了信,和花天醫她們提了,住在長公主府的事情。
    花天醫和月天醫其實也希望自有些,并不想和花家人湊一塊兒,便很是爽快的答應了。
    這次先到白家來,也是為了來看一下白青黛。
    花,月兩位天醫雖然性子不一樣,平日相處卻是極為融洽的,這一路走來更是和和氣氣的。
    花天醫中途的時候還專門去山上采了幾次藥,就為了制藥,所以才比預定的要晚了好幾日。
    她們兩還特意給白青黛帶了不少的好東西,一到就全部拿出來,讓白青黛自個兒挑。
    白青黛一向識貨,隨便點了幾個,都是花天醫的心頭好。
    不過她也不是小氣的人,直接都送給了白青黛。
    “你這段時日過的可好?”花天醫問道。
    “我過的極好,只是,花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