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達的注意力終于從金雕上分出一些,聞言白了她一眼:說什么陪我娘?不過是幌子罷了,還不是因為臭丫頭貪玩!上次女扮男裝參加文會,姨母罰得還不夠重!
林清宇見江陌寒他們一路風塵,滿身疲憊,便向眾人告辭。林嬋兒還沒稀罕夠手中的小鸚鵡,嘟著嘴,有些不愿離開。
林微微又給她抓了兩把松子,沖她揮揮手道:“這小鸚鵡是別人贈送的,不好轉贈他人。嬋兒妹妹若是喜歡,帶回去玩兩日倒是可以的!”
林嬋兒欣喜莫名:“真的嗎?我真的能帶回去嗎……”
林清宇知道會說話的鸚鵡多么珍貴,打斷自家妹妹的話:“多謝林姑娘好意。只是這鸚鵡太珍貴,只怕我這妹妹照顧不周……”
林嬋兒聞言,臉上的笑意褪去。她沒有再糾纏:“微姐姐,我還是不帶回去了,萬一飛走了弄丟了……我可賠不起!”
林微微笑著道:“弄丟了不讓你賠!這些松子,你不要多喂,每天喂上十來顆就成。這小禿毛要是淘氣,你就扣它松子……”
小朱雀不樂意了:“不是小禿毛,是朱雀,朱雀!!朱雀最乖,一點也不淘氣,淘氣的是大金!”
大金聞言,氣不打一處來,飛撲過來就要拔小鸚鵡的毛——禿毛鸚鵡,騙自己帶它過來找主人不說,還毀它的名譽。看它不拔光這伶牙俐齒的小畜生的毛!
朱雀自從被小二黑拔毛后,就格外珍惜自己的羽毛,見狀忙撅著屁股往林嬋兒的袖子里鉆,口中殺豬似的叫嚷著:“救命啊,殺鳥了!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算不得英雄好漢!”
尤達驚奇不已:“這小鸚鵡誰教的?居然會說這么多成語呢!”
朱雀從林嬋兒的袖中偷偷探出個小腦袋,見大金不再糾纏,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無得意地道:“沒有人教,朱雀無師自通!”
“嘖嘖!這家伙真成jing了!”如果換了別人,尤達就想方設法將小鸚鵡占為己有了。不過小鸚鵡的主人是表哥他們的朋友,又說了是他人贈送,他不好張嘴啊!
林嬋兒捧著小鸚鵡離開時,對林微微道:“我住在府衙,微姐姐有空來找我玩啊!”
林微微對著兄妹幾人離去的方向揮揮爪子,扭頭對江陌寒道:“住府衙啊……不得了,我這新結識的小姐妹身份不一般啊!”
江陌寒把帕子打濕,給她擦擦那張小花貓臉,聞言笑著道:“鶴州知府姓尤……”
“那公鴨嗓小少年……是知府家的公子?難怪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擱前世人家可是市長的兒子,妥妥的官家子弟,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江陌寒淡淡一笑。這尤達還算是好的,頂多算是年少氣盛。要知道“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若是昏官家的公子,為了一只金雕,能逼得人家破人亡……
當然,這位知府公子沒有動手搶金雕,跟林家兄妹也不無關系。
晚上,林微微張羅了一頓美食,便各自歇下。夜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讓燥熱的天氣有了些許涼意。
鄉試在八月初九如期而至,每場考三天,中間能在家中休息一晚。鄉試一場考三天,天氣又熱,是準許帶米糧、小菜、小銅鍋、炭、飯碗等進考舍的。考生中間是可以自己出考舍,在規定的地方自己生火做飯的。
初九這天,依舊是天沒亮就檢查進場。然后考生們集中在一個大院子里點名。由于兩府考生比較多,從早上一直點到下午,才被允許去往各自的考舍。
考生們進了考舍,開始布置自己的考舍,例如把油布鋪在屋頂防漏雨,考簾也是自帶的,要釘在考舍的門上。考舍里面在上面答題的木板,也要自己加固……難怪每個考生進場的時候,就跟逃難似的,大包袱小行李的。這也給進場檢查增加了難度……
收拾好考舍,考生們有半個時辰做飯吃飯的時間。這時候考試還沒開始,認識的考生可以扎堆做飯。
林子言和彭禹彥找到了江陌寒,三個人開始淘米煮飯。從早上到現在,考生們水米未進,都餓得跟狼似的。
林子言一路過來,看過了兩位未來姐夫的考舍,慶幸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地道:“咱們還算幸運,分的考舍還算不錯。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歐陽兄了,他運氣不咋地,分到了臭號。”
所謂的臭號,就是在考場茅廁附近。這大熱天的,那氣味能把人熏暈過去……
江陌寒挑了挑眉,上一世歐陽清沒考中,難道是這個原因?不過,他重生以來,很多事情都與前世大不相同,很多人的命運軌跡都有了改變。
例如前世一直在仁安鎮郁郁不得志的寧東盛,此時成了北地兩府有名的商界新羞,日進斗金;再例如前世被刺身亡的旻王世子,現在正活蹦亂跳地跟東胡對壘;再譬如他……
不知道歐陽清這次鄉試,結果會不會改變?
林子言啃著香噴噴的干脆面,蹲在江陌寒身邊,看著他做酸豆角燜飯。酸豆角是他二姐在家中炒好的,里面還放了臘肉,只要把米和水按照一定的比例放進銅鍋中,再把酸豆角臘肉鋪在上面煮熟了即可。
他們都在家中演示過了,明明是一樣的食材,一樣的步驟,未來二姐夫做出來的燜飯更好吃些。他跟大姐夫做的,不是夾生就是爛糟糟的,吃倒是能吃,但談不上什么口感。
林子言還被他二姐罵了一頓,說他四體不勤,罵他明明是農家的孩子卻連頓飯都做不好。罵到后來,他簡直成了農門學子中的敗類、社會的蠹蟲——二姐,他親姐,他可是要參加鄉試的,你這么打擊你親弟弟,真夠忍心的!
在林子言蔫頭蔫腦的等待中,燜飯終于做好了。江陌寒見狀,還以為他jing神狀態不佳是餓出來的,特地先給他盛了一大碗,才用林微微給的料包煮起蛋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