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寒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在她轉身去忙活其他的時,垂下眼眸——小姑娘需要一個足夠顯貴的身份,讓她遇事不會像今日這樣忐忑。她不需要改變,那么唯一要變的,就是她的“身世”了!
那塊玉佩,已經進入了皇上和旻王的視線,那么剩下的,就是他的抉擇了……
旻王從暗衛那兒得知小丫頭回到家嚇得不輕,好笑之余又心疼不已——他們旻王府的小郡主,本該萬千寵愛于一身,再驕縱再任性,就是闖下滔天禍事也有他和皇上給兜著。現在卻像嚇破膽的小耗子,躲在房中不敢出來……皇上的辦事效率也太慢了些,啥時候能讓他跟“閨女”父女相認啊!
更讓旻王心酸的是,他“閨女”打從那天以后,除了去菜市場買菜,和添置一些必需品,其他時候幾乎都不怎么出門了。
那天,小丫頭逛街的時候興致多高啊,一看就是個喜歡熱鬧的,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他都替她趕到憋屈。
因為掛念著沒有相認的“閨女”,旻王都沒心情上朝了。元慶帝看到他一副心神不屬的樣子,下朝后把他留下了。
御書房中,元慶帝似笑非笑地看著昔日好友,故意問道:“聽說,你跟人當街打了起來,而且勝負未分的那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旻王頓時來勁兒了:“皇上!你說的那位小姑娘,不用再查了,肯定是我們趙家流落在外的骨肉!!”
元慶帝聞言,道:“哦?何以見得?”
旻王嘴快咧到后腦勺了,臉上掛著欠揍的笑容:“那日雖說臣未盡全力,但能跟臣對戰兩炷香工夫還未落敗的,還真找不到幾個!那小姑娘的力氣,估計是遺傳了我叔祖,那一拳拳下來,要不是我用巧勁兒卸去一部分力道,骨頭都能給我打斷幾根……還有,她的招式太過普通,要是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三個君成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怎么滴?你還想培養出一個女將軍不成?”元慶帝覺得好笑,他很想看好友被打得想要揉胳膊揉腿的樣子。據說,這家伙問太醫要了不少跌打藥,看來也沒討到好去!
旻王虎目一睜:“為什么不可以?我們趙家的女兒,還能比別人差了?”
元慶帝徐徐地反問了句:“你問過你家王妃了嗎?你確定你家王妃會舍得讓她嬌滴滴的寶貝女兒,跟一群糙老爺們為伍?”
“呃……”旻王頓了頓,才道,“我肯定是尊重我媳婦的決定的。不過,我也相信她是一位開明的母親,也會尊重孩子們的選擇的。”
元慶帝又道:“你又怎么肯定,你‘閨女’會選擇金戈鐵馬,而不是琴棋書畫?”
“我當然肯定,因為她身上留著的是我們趙家的血!當然,有臣和她哥在呢,她要愿意在家中做嬌嬌女,臣也愿意寵著她慣著她。”
有個最貼心的小棉襖,在他身邊嬌滴滴地喊“父王”,沖他撒嬌使小性子,那感覺也挺不賴的!光這么想著,旻王的眉眼都變得柔和起來。
元慶帝卻故意跟他唱反調:“還不能確定,你家王妃生的是閨女呢!說不定,是個男娃呢?”
旻王瞬間變了臉色,眉頭能夾死個蒼蠅:“不可能!父女連心,我能肯定,那閨女就是我親生女兒!要我說,皇上您別費工夫去查來查去了,讓我們父女趕緊相認吧!”
“你就不怕認錯了閨女,混淆了血脈?”元慶帝笑著搖頭。
“什么混淆不混淆的?我家又沒有皇位需要繼承!”這話,也就旻王敢說了。換了別人,那可是謀反的罪名!
元慶帝笑道:“你若是要這個位子,朕可以拱手相讓……”
“別!千萬別!我啥性子,別人不清楚,皇上還能不知道?打江山,需要我這樣的猛將;坐江山,還是得您這樣有勇有謀有氣魄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您讓我坐在那個位置上,還不如要了我的命呢!”旻王嚇得退了好幾步,大有奪路而逃的意味。
元慶帝哈哈大笑:“禹安,難得看到你有如此慌亂和懼怕的一面,哪怕是以數百之人,對上敵方上萬大軍時,也沒見你像現在一樣害怕!你當‘皇帝’這個位置是洪水猛獸不成?”
旻王下意識地點頭,又忙搖搖頭,道:“皇位對您來說,那是如魚得水、游刃有余。對微臣來說,比洪水猛獸還可怕……臣一介武夫,還是在戰場上發揮余熱吧!”
“武夫?誰敢說有勇有謀的旻王,只是一介武夫?朕知道,你又想撂下朕和朝中這一大攤子跑回戰場,可現下朕能用之人,能信之人太少太少,禹安要不留下來幫朕,朕只能一個人面對‘洪水猛獸’了!”大夏建朝不過區區數年,百廢待興、群狼環伺……這皇帝的確不好當啊!如果有合適的人,他也想撂挑子!
旻王心知皇上目前所面臨的各種艱難,忙道:“皇上,有啥是臣能做的,您盡管吩咐。您悠著點兒,龍體為重!”
“禹安說得對!朕還等著跟禹安攜手打造一個太平盛世呢!可不能壯志未酬、半道崩殂了!不能讓那么多的親人、弟兄白白犧牲!”
元慶帝這幾年來,殫jing竭慮,鞠躬盡瘁,每晚都熬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又要上朝——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他前陣子戰場上留下的暗傷發作,幾乎要了他半條命,卻還得硬撐著去上朝,不在臣子面前露出半分,以免引起朝中動蕩——此時的大夏,仿佛剛種下的樹苗,需要jing心呵護,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有皇上在!咱們的愿望一定能實現!”元慶帝的傷痛和脆弱,向來不閉著旻王。旻王知道最近元慶帝脾胃虛弱、胃口欠佳,整個人清瘦不少。他便從民間請來了不少有名的廚子,希望皇上能多吃一口,早日把身子養好。可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