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肖波和沈嫣然趕到H市廣播電視臺的時候,正碰上醫護人員抬著李丹陽從樓上下來。
“李丹陽——”沈嫣然哭叫著撲了過去。
“丹陽,你要挺住,我們會想辦法救你!”肖波沖向擔架鼓勵道。
擔架上的李丹陽已經昏迷。他的臉色青灰,雙目微閉,就像毫無意識地半昏半睡。
這時的艾依一倒表現出了鄭定,她從容地指揮著同事們配合醫生做好救護。
把李丹陽送上救護車,艾依一和沈嫣然立即上了肖波的奔馳。肖波一腳油門跟了上去。
“嫣然,這是組長的病歷。”
沈嫣然接過病歷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病歷上。
艾依一扳過她的肩,無聲地安慰著她。她的心如沈嫣然一樣,悲愴而凄苦。
來到醫院,醫生們驚詫不已——一般的癌癥病人聽說自己得了絕癥早已嚇得精神崩潰,恨不能傾其所有立即住院治療,而李丹陽卻恰恰相反,竟能在得知病況后毫不在意,還能一門心思地投入工作,這令醫生們敬佩不已。
“醫生,李丹陽的病情怎么樣?”沈嫣然見醫生們忙碌地檢查完畢,向主治醫師問道。
“沈主播,我知道你是一個直性子,我對你也不再拐彎抹角。你男朋友這病在我們醫院是無治的。而且據我所知,他的病情發展到這一步無論哪家醫院,治愈的可能幾乎都為零。”
“當然,你也可以把他放在我們醫院,我們也可以裝做能夠治愈的樣子,讓他放松精神壓力,嘗試著做些保守治療,說不定也會出現奇跡。”
沈嫣然打斷了醫生的話,“我想知道李丹陽的病發展到哪一步。”
醫生指著片子說:“他的病屬于原發性腦癌,現在由于癌細胞的增長,已開始擠壓和推移腦組織,所以開始出現頭暈頭痛和惡心等癥狀。”
“是否已經擴散?”沈嫣然問。
“擴散的情形剛剛開始。”
“那為什么無治呢?”沈嫣然不解地問。
“因為腦組織非同一般部位,殺死了癌細胞,大腦也就死去了。一個腦死亡的人還有治嗎?”醫生反問。
“所以我們采取的是保守的治療,主要是減輕病人的痛苦。”醫生解釋道。
“他這樣子還能維持多久?”沈嫣然問。
“不好說。短則兩個月,長則一年。”
沈嫣然的大腦里轟然炸響,她的身子晃了晃,眼前金星四濺。她穩了穩神,說:“那就先保守治著。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緊急救治迅速進入程序。
病房外,艾依一正捧著手機說著什么。聽那語氣,看那表情,沈嫣然便知是她的男朋友來了電話。
天很熱,沈嫣然的嗓子里早就冒出了火。正心煩意亂地用手扇著風,一瓶冰鎮奶茶遞了過來。
沈嫣然抬起頭,順著奶茶看上去,是一張沉靜的臉。那張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反倒顯出一絲安慰的笑意。
這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曾經天天出現在她的眼前。她愛過他,但又絕決地離他而去。
“你笑什么?”沈嫣然問。
“噓!”肖波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后神秘地指了指艾依一。
艾依一依舊捧著手機,嬌嬌地說:“小偉,人家想你了。你就快來唄!”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么,艾依一沖著手機連連地親了幾下,愉快地掛了電話。
沈嫣然見狀,幽怨地對艾依一說:“依一同志,李丹陽都患了絕癥,你還在我的面前秀恩愛?你考慮了我的心情嗎?”
艾依一不理她的埋怨,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你知道我在跟誰打電話嗎?”
沈嫣然淡淡一笑,“男朋友唄!”忽然,她一拍腦門驚訝地嘆道:“依一,你在跟童小偉打電話?他果真變成了你的男朋友?”
艾依一現出一臉的得意,盈盈地反問:“不行嗎?”
“真沒想到,上次中藥大會僅此一面,你就將他成功釣起?”沈嫣然問。
“那是!本美女是誰?我是姜太公再世。這叫‘依一釣魚,愿者上鉤’!”
肖波一聽,便想起陳夢縈講過的香港CEO與沈嫣然的奇遇故事。就是那次奇遇,CEO調動國際醫療組織,治好了李丹陽“媽媽”的病。
莫非艾依一想借助CEO童小偉之力醫治李丹陽?肖波想道。
沈嫣然的心里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不過,既然人家艾依一已經出馬,她也就不好催問,但她的心里卻踏實了許多。
“你是怎么釣上那個CEO的?”沈嫣然問。
艾依一揚眉笑道:“就你會布局奇遇嗎?本小姐也會的!”
“哦?我可是要收版權費的!說說看,怎么下的手?”
“上次國際中藥大會不久,童小偉又來過H市一趟。那次他帶著國外專家來為李丹陽的‘媽媽’復診,你不在,我就接待了他。”
“不過,我是以臺里回訪的名義采訪他的。那天,我的出場完全復制了你當天的情景。”
“哦?”沈嫣然來了興趣。肖波也聽得津津有味。
艾依一接著說:“那天,我找出你穿過的那身出鏡服裝,梳著跟你一樣的發型,就連鞋子的款式和顏色也一模一樣。我見他遠遠走來,拿著話筒就快步走去。可是,眼看就要走到他的身邊,誰料……”
沈嫣然忍住笑接過話,道:“誰料你的高鞋跟一下絆住了臺階,你一個俯沖撞到他的懷里,一下撲倒在他的身上。然后你站起身,裝作站立不穩,一晃身子,一把抓住他的手……”
艾依一“撲哧”笑出聲來,“就是這樣。在他看來,兩次完全相同的重復摔倒純屬偶然,于是,他愉快地記住了我,他甚至相信我跟他必定有緣!”
“故事就這樣開始了?”沈嫣然問。
“當然!誰像你,二萬五千里長征永遠走個沒完,而且相互折磨著要死要活,何苦呢?”
艾依一說著收住笑,“嫣然,丹陽的病你別急,剛才我一個電話,童小偉現在正忙著聯系國際腫瘤組織呢,明天,最好的專家就會飛至H市,你的丹陽可能就有救了!”
沈嫣然的臉上綻出一絲希望,她抓住艾依一的肩,高興地說:“治好了丹陽的病,我和他親自做你和CEO的伴娘伴郎!”
艾依一側過頭,送出一個甜美的笑,追問道:“妖狐一言,駟馬難追!”
沈嫣然拍了一下艾依一的肩,更正道:“不是妖狐,是仙狐!”
病室外的空氣突然變得輕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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