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發瘋后

第四百三十章 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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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翝倒吸涼氣,雙臂張開護著家里人不停后退,滿臉警惕的望著這個突然現身的仗劍青年。

人的名、樹的影。

這個曾受神啟帝信任,且后來又遭皇帝通緝的道士詭異莫測,此前曾將他的女兒擄走。

想到此處,姚翝大喝:

“守寧不要過來!”

孟松云揉著通紅的耳朵,嘀咕著:

“守寧你竟然能發現我!”

他的隱匿之術世無雙,他若混跡于人群,便如走入人的記憶深處,事后則在人的神魂記憶之中自動抹除印象,好像水滴入大海,毫無痕跡,無人能察覺。

縱使嗅覺靈敏的妖邪也不能找出他的影蹤,但姚守寧竟然能一眼在人群之中將他認出。

孟松云心生好奇:

“你怎么辦到的?”

姚守寧急得跳腳:

“我外祖父——”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思與他閑聊,催促他:

“五哥,你能不能幫幫我外祖父?狐王當年也曾是你的死對頭。”

孟松云不為所動。

在他身后,世子挺劍刺來,他含笑而立,不閃不避。

“陸執!”

姚守寧見此情景,心臟頓時重重一縮,喊了一聲,世子仰頭看來,劍刺入孟松云胸腹。

刺到了?陸執心中一喜,但手里劍刺出去時輕飄飄的,并沒有刺入了實物時的感覺。

這妖道手段非凡,分身、神降之術使得出神入化,來無影去無蹤,恐怕自己刺空了。

世子心中這樣一想,果然就見孟松云的身影如煙似霧,緩緩散逸開來。

而在不遠處,另一個孟松云緩緩現身。

姚守寧心中那口氣一松,接著跳腳:

“這個時候別打了。”

“他之前劫持你,守寧,這個人不可信。”

自姚守寧在韓王墓中被孟松云帶走,陸執對于孟松云便怨恨非常,此時如果不是姚守寧喝止,早就再次出手。

在世子心里,孟松云此人的威脅不比狐王弱。

兩者曾狼狽為奸,狐王固然可惡,孟松云也不是好人。

“他可能與狐王合作。”世子手持長劍警惕道。

“啊!對對對。”

孟松云火上澆油,含笑看著世子點頭。

他這副模樣引得陸執心中更是氣惱,姚守寧深吸一口氣:

“他不會的。”

“你又知道了。”孟松云幽幽道。

姚守寧忍無可忍,吼他:

“你閉嘴!”

孟松云沉默。

世子第一次見她生氣,也被她懾住,頓時不敢出聲。

“你救救我外祖父——”

幾人說話的功夫間,狐王長尾一甩,重重拍地。

邊界之門已經被損毀,‘呯’聲劇響中,地面被拍出可怕裂縫,無數密密麻麻的妖邪從裂縫之中鉆出。

“哈哈哈哈哈哈!”狐王放聲大笑:

“我族子民們,束縛已經解除,你們重回人間界,這里的一切你們盡情享用!”

神都城的百姓尖聲慘叫。

裂縫出現得太快,許多妖邪鉆爬出來時,將毫無還手之力的普通人拖拽入地。

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咬聲響起,溫熱的血跡從裂縫之中噴灑而出。

尖叫、慘嚎與哭泣此起彼伏。

狐王還在四處破壞,盡情順著心中的暴虐本性而為,宣泄這些年來被鎮壓的憤怒。

神都城被攪了個翻天覆地,死傷者不計其數。

柳并舟聽到四周慘叫,心中痛恨非常,當即出手,試圖將狐王攔住。

“你這老酸儒,先殺你!”

狐王對他亦是怨毒非凡。

當日它力量受制時,柳并舟曾數次壞它好事,還曾斷過它一尾,此仇非報不可。

“我恢復本體力量后,便拿你血祭,之后再將所有礙眼的人一一清除——”

狐王抬手,往柳并舟舉掌拍下。

它的掌力帶著蓋世之力,妖氣沖天而起,每一掌拍下,儒圣人便也伸手去擋。

兩股力量沖擊之間,黑氣與白光四濺,儒圣人的身體表面大量光霧被拍散,每承受一下,影像便虛弱許多。

柳并舟的臉色初時鎮定,后來慘白,第三下強擋時,‘噗’的噴出大口鮮血。

“老酸儒!”狐王放聲大笑,手爪一揚,爪子之中長甲探出數丈:

“我要你現在就死!”

它厲喝聲里,長爪用力掃下。

那光影掠過,如同半空中閃過數道碗口粗的黑色閃電,鋒利的爪甲切割之下,儒圣人身體表面被撕裂,‘噔噔’退后。

柳并舟飄在半空中的身體被推后十來丈,幾欲跌落。

他急忙穩住身形,卻‘噗’又噴出鮮血。

這一幕看得姚家人目眥欲裂,姚守寧眼淚奪眶而出:

“五哥!”

“別著急。”孟松云仍平靜的道:

“你外祖父還有后手未出呢。”

姚守寧怔了一怔,接著眼淚一收。

她知道孟松云無心無情,在他面前無論是哭哭啼啼,還是哀聲乞求,全無作用。

這些情緒對他來講根本毫無意義,與其浪費時間,不如先與他好好的說。

“你要怎么樣才肯出手?”她抹了眼淚問。

孟松云見她如此快便將心情收拾好了,臉上也露出異色,但很快的他就含笑贊道:

“真是聰明的女孩。”

“廢話少說。”姚守寧打斷他。

他并不因少女的話而生氣,知道她急著想要答案,便問:

“你怎么認出我的?”

時間緊迫,姚守寧毫不猶豫道:

“你的小動作。”

“你神識強大,神都城的一切盡在你的掌握中,叫你的名字便如踏入你的禁區。”

孟松云點了點頭:

“不錯。但僅憑這一點,可不能認出我。”

姚守寧深呼了一口氣,強忍想將他打死的沖動,拳頭握了又握,按下心中焦慮:

“你有一個習慣,就是有人喚你名字時,你就會掐算。”

她這話一說完,孟松云頓時狠狠怔住。

他為人多疑,凡事只信自己,因此正如姚守寧所說,一旦有人喚他名字,便如邁入他的禁區,會在即刻間引起他的感應,因此他下意識的便會掐指推算,找出喊他之人。

沒料到這樣的小動作會被姚守寧發現,因此成為自身破綻。

這些年來,與他交往的人不少,打過交道的也多,試圖尋找他弱點、習性的人也不少。

就是神啟帝,亦不知背地里查過了他多少次,但都一無所獲,卻沒想到姚守寧悄無聲息的竟然發現了他的‘弱點’。

“真是太妙了!”孟松云驚喜的嘆息,望著姚守寧:

“守寧,你可比朱定琛這些廢物聰明多了,你我果然有緣,竟然連這樣的小動作也被你發現了。”

姚守寧可一點兒都沒有被他夸獎的榮幸,她只是有些焦急的望著頭頂:

“你能不能快點出手?”

“為什么?”孟松云問。

姚守寧嘆了口氣。

他這樣的人沒有情感,沒有心,與他提什么七百年前的過去,無異于自取其辱,且浪費時間罷了。

她道:

“五哥,你還有求于我,此時我要你幫我殺死狐王、阻止‘河神’,再結因果,可以嗎?”

拜他所賜,姚守寧數次與他打交道后,也心生戒備,此時索性一口氣將自己的要求提出。

孟松云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笑著道:

“狡猾的丫頭,貪心極了。”

他一雙桃花似的眼中流露出興奮的光華:“竟然提出這么多條件。”

說話之時,上方的狐王與柳并舟的戰斗越發熾熱,儒圣人以浩然正氣化為一支審判的巨劍,從狐王的頭頂垂直斬下。

‘嗖’聲疾響中,那腐爛的頭顱被斬落,大量綠色血液飛濺。

這一幕落入今夜神都城中的百姓們眼中,頓時響起大量的爆喝歡呼聲。

徐相宜也面露喜色,但柳并舟的表情卻越發凝重。

他與狐王戰斗,直面感應這妖王壓力,此時明顯能感覺得到,被斬去了頭顱之后的狐王氣息并沒有微弱。

只見那腐爛的腦袋滾落而下,如同泰山壓頂,‘呯’聲落于地面之上。

接著那腦袋滾了兩圈,腦袋上的一只獨眼轉動著,咧開嘴角,頃刻之間,斷頸處突然鉆蠕出大量柔軟的觸須,那些觸須迎風而漲,如同漫天飛揚的長鞭,一掃之下將附近所有未來得及逃跑的百姓卷住,塞入那張開的血盆大口里!

而狐王斷頸處如同盛放的食人花,裂開之后一只狐頭再度鉆了出來。

這狐頭后頸處根根尖刺倒立,獠牙外突,異常嚇人,且這妖王氣息遠比之前更嚇人一些。

妖邪一分為二,造成更大的破壞力。

“哈哈哈哈哈!”那新長的狐頭獰笑:“這是我天妖狐族特有的逆生之法,只要不死,越傷越強橫,老酸儒,你能奈我何?”

“人類如此弱小,拿什么與妖族斗?”

柳并舟牙關緊咬,表面不顯,心中卻憂急無比。

狐王掉落的頭顱再度化為另一頭略比它本體小些的妖獸,四處橫沖直撞,造下無數殺孽。

柳并舟深呼一口氣,索性暫時放棄狐王本體,決定先收拾它的分身。

儒圣人再度書寫銘文,而狐王咧開嘴,往柳并舟咬來,卻在靠近柳并舟的剎那,那狐眼之中露出獰色,接著殘影一晃,竟突然消失在柳并舟的面前。

“不好。”

柳并舟心中一怔,接著面色大變,改而放棄去抓那斷頭所化的分身,接著轉向姚家上方。

他反應極快,但仍慢了一步。

下一刻,狐家上方陰影閃現,姚守寧的頭頂突然腥氣翻涌,無數綠色的濃稠唾液滴落下來,腥風之中她慌忙抬頭,見到一只血盆大口,口中傳出巨大吸力,將她身體吸得騰飛而起。

“辯機一族的傳人!嘿嘿嘿。”

狐王狡詐非凡,虛晃一槍,假意打斗吸引柳并舟注意,實則是想要趁亂先取姚守寧性命。

七百年前,它曾在辯機族人手上吃過大虧,七百年后,絕不能允許妖族大計毀于一旦,姚守寧是不安定因素,得先將她除去。

姚守寧雙腳騰空,驚慌失措。

世子急紅了眼,長劍飛擲而出,卻在靠近妖邪的剎那,見狐王抬起一只前足,將那細劍夾在指縫里。

它的爪掌奇大,那劍尖落入它指間,便如牙簽一般尖細,狐王眼珠一轉,那爪子輕輕一并,陪伴世子多時的長劍應聲斷裂。

“啊!”姚守寧驚呼,她飛速升空,腥風從她耳旁兩側灌過,濃臭的尸氣幾乎將她熏暈。

千鈞一發之際,她正欲逆轉時間,眼角余光卻見到白虹閃來,接著‘鐺’聲脆響中,那恐怖的吸力頓時消失。

‘嗷!!!’

狐王痛苦的嚎叫聲響起。

這是它自復活以來,第一次發出慘叫,接著‘噔噔噔’的腳步聲響起,大地震了數震。

姚守寧飛身于半空中,驚魂未定,繼而再度下墜。

她原本以為自己必會摔入廢墟之中,非得摔個大跟斗,卻在片刻之后,聽到衣袂摩挲之聲,隨后落入一個熟悉的懷里。

“世子!”

她如同抓住救命的浮木,抱住世子肩頸,世子帶她落地,眼中帶著余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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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錯背景大小A24A默認第四百三十章我答應(2/2)

“守寧,你沒事吧?”

姚守寧搖了搖頭,來不及與他說話,抬頭往上方看去。

只見離她十來丈處,斷了一只牙的狐王憤怒非凡,一條溝壑從它足下延伸出長長的距離,而那劍痕的另一端,孟松云持劍而立。

“孟松云!!!”

狐王咬牙切齒:

“好樣的孟松云!!!”

孟松云沒有理它,而是轉頭看向姚守寧:

“我答應了!”

他話音一落,再次長劍橫立于胸前,氣勢一變,身上散發出唯我獨尊之意:

“天地無極,太清借法。”

狐王咆哮聲中,孟松云一手持劍,一手結印,掌中符箓張張成形,化為紅光,一一往狐王四周飛去,形成盾幕,將它控制在內。

自上次心愿達成,他實力進階,此時輕描淡寫間,那氣勢格外懾人。

狐王暴怒異常,在符陣圈中橫沖直撞,撞得那大陣歪斜,紅光很快湮滅,狐影長尾化鞭,爪牙淬毒,那腦袋撕咬,速度極快,帶出陣陣殘影。

而孟松云的速度亦不遑多讓,他的分身之術恰好與狐王相克,每具分身持劍擋狐王攻擊,雙方打得有來有往,旁人根本無法加入戰斗之內。

數個回合之后,孟松云身形疾退,突然道:

“我感應到了我二哥的氣息!”

說完,低頭看向周榮英:

“還不放出我二哥人皮。”

他語氣淡淡,但話中卻帶出無上威儀。

年逾百歲的周榮英下意識的俯身,應了一句:

“是。”

狐王尖厲嘯叫,爪甲往周榮英抓來,卻在碰到他的那一瞬,劍虹閃過,將它長爪切下,劍尖猛地托住那下墜的巨掌,用力將其挑飛。

巨掌飛空之后,斷口處再度長出觸手長須,又反往長劍抱持而來,觸口如同一朵怒放的食人花,欲將孟松云連人帶劍吞噬。

但孟松云不慌不忙,他手臂一抖,劍身之上出現大量煞氣。

明亮的劍體凹槽之中突然流出黑色血污,那些血帶著無盡怨毒,如世間最可怕的東西,觸手一碰即冒出黑煙,似烈陽下的冰融入那血跡之中。

狐王發出凄厲的慘叫。

它的斷肢口處同樣散發出大量黑氣,這些黑氣與孟松云身上的煞氣同源。

“你這狗東西!”

它想起孟松云來歷。

此子已經不能稱為人,他殺滅師門,自剜心入魔,分明就是一個魔種,不能將其當成人類看之。

這會兒他身上的怨氣是毒,不止能毒人類,亦能毒妖邪。

自狐王肉身復蘇,靈、體結合以來,第一次吃這樣的大虧,它心中的怨怒可想而知,當即破口大罵:

“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它暴跳如雷。

七百年前,孟松云背棄師門,與結義兄弟斷情絕義,期間殺人如麻,后與妖族勾結。

雙方本該是盟友,哪知在關鍵時刻,這狗道士又翻臉無情,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與它作對,站到了人類的那一側。

“你以為你還是什么人嗎?你連鬼都不是,你這個狗東西!”

它怒火中燒,罵個不停。

“你才是。”

孟松云應擋狐王攻擊的間隙,還能還嘴:

“狐族與犬科同屬一源,你是當之無愧的狗東西。”

“啊嗷!”狐王氣急敗壞,當即攻擊更加兇猛。

雙方你來我往,反倒柳并舟暫時被拋到了一側。

姚守寧見孟松云吸引住了狐王注意力,心下一松,接著拍打世子肩膀,示意他將自己放落下地。

“守寧,你沒事吧——”大樹之下,姚婉寧扶著大肚子,與蘇妙真肩膀相靠,見妹妹平安無事,心中那口氣這才一泄,問了一聲。

“沒事。”

姚守寧搖了搖頭,對姐姐道:

“姐姐,我欲借你銅錢一用。”

姚婉寧毫不猶豫:

“你用就是。”

她之前便將銅錢交到了姚守寧的手上,這東西在她手里,只是一枚代表著朱世禎特別‘聘禮’的信物,而在姚守寧手中,說不定能發揮出更大妙用。

姚守寧點了點頭。

上次姚婉寧將此物交給她后,她還沒來得及交給柳并舟,之后出了許多事,便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

這會兒她將銅錢取出,捧于掌心,喊著:

“有請大慶太祖朱世禎神降于此!”

時空之門打開,銅錢上的朱世禎的神魂如同領路之人,帶著她的神識逐漸回到七百年前,尋找徐昭的氣息。

雙方共同努力,片刻之間終于搭上聯系。

“成了!”

姚守寧心中一喜。

在雙方氣息相碰的剎那,時空之路‘搭建’而成,她能感應得到有兩道熟悉的氣息順著那條‘路’,正趕往她所在的方向。

而另一廂,周榮英在與孟松云簡短對話之后,并沒有辜負這個前輩所爭取出來的有利時機。

他找到了那裝著顧敬人皮的木盒,陸無計露出后背的神佛之圖。

隨著周榮英請咒,顧敬的神魂復蘇,人皮緩緩從盒中立起。

此時狐王似是意識到不妙,接著搖身一變,身體之上突然‘咕嚕、咕嚕’鼓出大量膿包。

那膿包轉動之間,惡臭彌漫,狐王的氣息變得危險至極。

就在這時,孟松云突然喊:

“小子,你還傻站著干什么?”

他一喊之后,陸執愣了一愣,隨即四處轉頭。

孟松云一面結印,一面搖頭:

“唉。在叫你。”

他一臉遺憾,似是世子不堪大用,看得陸執又憤怒又羞愧。

“我二哥未來,這妖怪我一人擋不太住,我答應了守寧,要殺死狐王,要保她外祖父性命——”他一面說,一面搖頭:

“大意了。吃虧了。”

“……”陸執眉梢嘴角抽搐,不知這妖道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對他的話半信半疑。

“唉。”他又嘆了一聲:

“這怪物要放大招了,你來助我一臂之力,我們以劍氣為陣,將它封鎖,制它一時片刻。”

“我的長劍已毀——”世子自然也想幫助眾人誅伏妖邪,可他隨即想起自己長劍已毀,又神情黯然:

“我……”

他曾發誓,要護姚守寧周全,絕不讓她受傷,可事到如今,卻發現自己的力量并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弱。

他在神武門修行多年,直到如今,才發現自己的力量在妖邪、孟松云這樣的道士面前不堪一擊。

“說什么廢話。”

孟松云喝斥:

“你是朱世禎的子孫,是繼承天運之子,凡俗武器根本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

“我來教你。”

他曾與朱世禎結為兄弟,雖說朱世禎后來‘盜走’他的心,曾對他不義,但事后他盜走朱世禎遺體,雙方也算扯平。

便當看在七百年前的兄弟之情上,他便點撥一下這個孩子。

“人的自身修行力量有限,你要學會借力。”

“天地之靈氣是力,人心愿力亦是力!”他說道,還不影響他手中一張符箓打出。

那符光化為天雷,‘轟隆’擊落于狐王頭頂,打得它頭頂無數膿包碎裂,腦袋拼命后退,發出慘嚎之聲。

借此時機,孟松云飛天而起,聲音傳揚于四周:

“我乃天命國師陳太微!此時欲誅滅妖邪,現向眾生借助愿力,你們可愿借?”

他的話音傳揚于神都城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無論是躲藏于廢墟之中的百姓,還是匿藏于殘垣斷壁之中的朝臣,全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百姓們突然向天而跪,拜叩不止。

‘陳太微’的名號令神啟帝怨恨非常,可他在民間聲望卻極深。

血蚊蠱事件的時候,名義上屬于他的‘大明宮’道觀分發藥汁,挽救了很多百姓性命。

“神仙活佛。”

“國師庇佑!”

“求國師救命。”

此時早在獻國運之后便被狐王拋棄的神啟帝落于廢墟之中,摔斷了肋骨,痛苦的呻_吟。

他此生從來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刻,哪怕是被朱姮蕊暴打的兩次,傷后都有人精心照顧,而不是這會兒一樣,如同爬蟲,躲藏在碎石縫隙之間,痛苦的慘叫不停。

神啟帝聽到了孟松云的喊話,這會兒失落、惶恐、害怕,以及斷送了大慶國運的怨毒統統暴發。

老皇帝想起這些年來自己負盡天下人,卻唯獨沒有負過陳太微這個妖道。

他為這妖道修建道觀,為他準備一切錦衣玉食,對他畢恭畢敬,一直禮遇有加——可是這狗道士竟然發瘋之后,險些害了他性命。

自己早廢了他國師之名,這會兒他竟然還敢自稱為大慶國師。

“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

神啟帝如同瘋魔一般高喊,“他不是國師,他是妖道,是欺師滅祖的叛逆!”

可惜他的嘶吼無人聽見。

神都城數以萬計的百姓感念當日陳太微贈藥之恩,又有感于他此時除妖之舉,異口同聲的喊:

“愿借!”

“愿借!!”

“愿借!!!”

人性復雜,有時愚蠢,有時陰暗,但亦有天真與正直的那一面。

萬眾一心!

一道道應答之聲響起,無數縷眾生之愿隨著他們答應的瞬間,冉冉升起,最終匯聚為一道無與倫比的璀璨光芒,被孟松云挑在了劍尖之上。

那光芒刺目,如初生的太陽,照耀之下,狐王身上的膿包一一碎裂。

“啊啊啊!”

狐王痛苦的慘嚎,接著剩余的那些膿包滾動之間,突然睜開,化為萬千雙眼睛。

那情景嚇人至極。

每一只眼睛望向四周神都大地,下跪的百姓被這眼睛一望,隨即似是被攝奪了神魂。

孟松云借力之后,并沒有再管這些百姓,而是將那光芒一挑,劍身一晃間,直往世子拋了過來:

“接住!”

“不要抗拒,以眾生之力為助,學會使用天命的力量,你的身后站著的,不是你一個人,是神都城的所有人!”

世子眼見那亮光如同流星一般飛來,他下意識的舉手去接。

那眾生愿力爭先恐后涌入他的身體之中,孟松云的聲音在他心頭響起:

“想想當日你在地底龍脈之中,對圖壁眾生所發下的誓約,啟動這眾生之力。”

陸執此時來不及去細想孟松云怎么會知道當日地底龍脈之事,眾生愿力入體,化為磅礴強大的力量,激起他心中無盡豪情。

“劍出!”

他喝道,掌中力量匯聚,化為一道長劍雛形。

孟松云送了他一場天大的機緣,他借此時機,窺探到了天命,宛如踏入另一個層次。

借這天命之力,世子的心境飛速提升。

他天眼一開,陰魂修成。

在他眼中,可以看到狐王的萬千只眼睛在吸食著神都城的百姓的恐懼。

這些眼睛如同一道道紫紅色的鎖鏈,連接了神都城的每一個人,這些人神魂被鎖,一臉恐懼與忐忑,肉身則木然呆立,形同行尸走肉。

世子舉起長劍,初試身手。

劍光斬出,那眾生愿力化為世間最鋒利的武器,將這些束縛了人類的鎖鏈斬斷大半。

狐王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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