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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20230131
神啟帝近些年來因為沉迷于修道,時常挪用國庫銀子,致使財政緊張。
所以多年前,官府便時興了一種‘見棺發財’的說法,稱為銷戶稅。
若家中有人病死,若需要上官府報備銷戶,便需要上交一筆錢財,被百姓稱為‘見棺發財’。
劉大死在韓莊之后,蘇妙真姐弟又消失,韓莊的人當時不愿為一個病死的外鄉人湊錢,又為了避免麻煩纏身,便沒有上報官府,而是直接將其挖坑掩埋。
反正劉大家鄉遠在江寧,在當地人生地不熟,死了也無人得知。
哪知他最終會牽連進這樁官司中,并被將軍府的人尋了出來,挖出了他的尸體。
算算時間,他已經死了有七日,因為近來天氣寒涼,使他尸體還沒有嚴重的腐爛,所以蘇妙真姐弟認出了他,使得這樁案子陷入僵局。
最為麻煩的,是蘇妙真、蘇慶春二人卷入了其中,說不準還連累姚家的人。
“怎么可能——”
柳氏一下慌了神,“當日,當日入城之時,妙真明明說,是那劉大駕車送她入城的……”
若是劉大當時在莊子上就已經死掉了,那么送蘇妙真姐弟入城的人又是誰?
原本尋找劉大是為了找出幕后的黑手,哪知劉大之死,卻又使這樁案子更加撲朔迷離。
“總之你要心中有個數。”
姚翝身在公門,比柳氏更加清楚這件事查出來之后的嚴重性。
劉大若真在七日前就死了,便意味著蘇妙真所有的口供都不可信。
“爹——”姚守寧則是想到了附身在蘇妙真身上的那一道意識,有心想要提醒姚翝。
可惜表姐還在這里,她欲言又止。
她的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害怕,姚翝一見,以為她只是被自己所說的事嚇住了而已。
女兒年紀還小,在此之前又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他有些懊悔自己在她面前不應該說這些,只是平白讓女兒增添恐慌,又幫不了什么忙的。
想到這里,他眼角余光見到屋中已經換了衣裳的姚若筠出來,不由眼睛一亮:
“若筠,你先送守寧以及你表妹、表弟回屋去。”
姚若筠整理衣袖的動作一頓,正要說話,卻見父親一臉堅定,最終無奈點了點頭,應承了一聲。
蘇妙真低垂下頭,強忍眼中的厭惡之色,輕聲道:
“哪里勞煩表哥相送,我跟慶春自己回去就是。”
柳氏原本是見兒子難得回來,有意想要引他見一見蘇妙真姐弟的,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姚翝顯然是怕家中接下來會有變故,想要提早跟她交待,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如此一來,自然就不再是讓這表兄妹打招呼的好時機。
她強忍心里的念頭,擠出笑容:
“讓你表哥一起送出去,你們也正好相互熟悉。”
她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蘇妙真若是再拒絕,自然顯得太過刻意,恐怕要引起柳氏及其他人生疑,因此忍了心中的厭煩,乖順的應了一聲。
姚若筠雙手背縛在身后,一副清冷儒雅的樣子,示意幾人跟他出門。
知道劉大之死有問題之后,姚守寧再與蘇妙真相處,就覺得后背發麻,仿佛身邊有個惡鬼隨時隨地在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但好在蘇妙真此時心煩意亂,沒有功夫來注意她。
蘇慶春則是因為劉大之死而忐忑不安,又想起姐姐先前怪異的神色,心中害怕,也沉默不語。
眾人出了柳氏正屋之后,姚若筠腳步一頓,皺了皺眉。
“守寧隨我先送表妹、表弟回去。”
若是其他時候,親戚見面,本該由長輩好好相互引薦,彼此相互行禮。
但今日柳氏、姚翝二人騰不出空來,便省了這一禮節。
姚若筠已經定親,年紀又與蘇妙真相仿,再見這表妹行為拘束,恐怕是不大習慣與男子相處,因此便體貼的生出要避嫌的心,可柳氏又有命令,因此便想拉著姚守寧一道,先送這兩姐弟回去。
只是他話音一落,蘇妙真連忙就道:
“不用這么麻煩了!”
她的語氣有些冷,帶著強忍的厭惡,細聲道:
“表哥就送到這里,不敢再麻煩你,我與慶春獨自回去就行。”她說完,又硬聲補了一句:
“放心,回頭姨母問起,我會跟她說,表哥已經送了我與慶春,不會怪責于你。”
她的態度僵硬,對姚若筠講話也似是十分不客氣,這與她以往給人的印象截然相反,令得姚守寧有些詫異。
這并不是她的錯覺,因為她注意到蘇妙真話音一落之后,蘇慶春也忍不住偷偷看了他姐姐一眼,顯然也覺得不大對勁兒。
姚若筠聞聽這話,倒是沒覺得有哪里不高興,反倒松了口氣,他雙手交握,行了一禮:
“如此一來,再好不過。”
他的反應令得蘇妙真愣了一愣。
在她的記憶之中,姚若筠一見她的面,便陷入癡狂,發誓要娶她入門,癡纏得很緊。
她一開始是溫言婉拒,后來冷臉喝斥,都不能令他清醒。
卻沒想到今日才剛一見面,話說了兩句,他便已經知難而退——這與她前世記憶中的姚若筠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她隨即注意到姚守寧好奇瞪大的眼睛,隨即明悟過來,猜測也許是姚守寧在,這位表哥裝模作樣,不愿被人看出端倪。
“偽君子!”
她心底嗤笑了一聲,對他十分不屑。
但此時好不容易能脫身,她也不愿留在此地。
前世記憶中的姚若筠在她心中留下了十分不堪的印象,她是一刻都不想和他相處,得他允許之后,甚至來不及裝模作樣的跟姚守寧打招呼,便轉身要走。
“表哥,表姐,我……”
蘇慶春十分尷尬,正欲說話間,蘇妙真喝了他一聲:
“慶春!”
他匆匆拱了拱手,有些怯怯的往她的方向追趕了上去。
等這姐弟二人一走,姚守寧收回了視線,好奇的盯著姚若筠看。
蘇妙真身上的意識口中,自己的大哥可是好色之徒,看她先前對姚若筠不假辭色的樣子,恐怕真信了她身上那道意識的邪,認為自己的大哥不是好人。
想到此處,她心中不由對姚若筠生出了微妙的同病相憐之感,嘆息了一聲,拍了拍姚若筠的手臂。
姚若筠不明就里,轉頭看她,就見她一臉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