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此時自然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他心中的想法是與姚守寧一致的,總懷疑此地的蛇蛻可能是與南安嶺的佘仙一氏是有瓜葛的。
妖族想要卷土重來,向他下手的蛇群興許只是整個妖族大計中的一環而已。
姚家鬧的‘河神’疑似皇室宗親,且代王朱元淳的墓穴之中發現了蛇蛻……
兩件事情湊在一起,任誰看來,都不像是巧合而已。
他將那蛇蛻拉在掌中,指尖搓了兩下:
“莫非我們運氣如此之好,
一來就找到了‘河神’真實身份?”
“不,不可能吧……”姚守寧性格雖說樂觀,但聽到這話,卻仍是遲疑了片刻。
陸執下了決心,將手中的蛇蛻一扔:
“走,先進墓穴看看。”
他轉身欲走,姚守寧連忙探手出去:
“世子等等我。”
陵墓內一片漆黑,她前面又有階梯,
既害怕踩空摔倒,
又得知里面有蛇蛻,害怕踩到了蛇妖本體。
她哆嗦著伸手亂抓,碰到世子的身體之后,一把將他抓緊:
“我們拉著走,相互有個照應。”
“你想拉著我就明說——”陸執這話剛一說完,姚守寧就極識時務,乖巧道:
“我想拉著你走。”
他這下沒有反對,伸出胳膊,任她抓緊之后,引導著她下了那階梯。
墓內的階梯共有三層,每層約有尺來高,地底鋪的磚石。
那地面略有些潮濕,因常年深埋于墓宮深處的緣故,
那石磚冰涼沁人。
姚守寧落地之后只覺得鞋底迅速被潮氣浸濕,寒意直透腳心,
凍得她蜷縮了一下十根腳趾,
繼而將陸執抓得極緊。
“世子?”
她喚了一聲,陸執沒有回頭,
卻發出鼻音:
“嗯?”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清冷之中帶著幾分矜傲,莫名令她感到心安。
被她抓住的小臂肌肉緊繃,薄薄的夜行衣透出熱度,仿佛驅散了她身上的寒氣。
陸執見她不說話,也不再出聲,只緩步往前行。
她在黑暗之中也瞪大了一雙眼睛,亦步亦趨的跟在了他的身后,聽到他不時取了東西往四周探,點到身側的石壁時發出細微的響聲。
從兩側回音聽來,這條墓道寬給丈余,兩人走了許久,但因擔憂遇到意外,陸執走得不快,半刻鐘左右的時間,姚守寧估摸著二人只走了不到十丈的距離。
再走了數步之后,陸執又提起長劍,
往前探去——
‘鐺。’
這一次伸出去的劍鞘左右一碰之后,
很快碰撞到了東西,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陸執十分謹慎,
又將長劍下落著碰了數下,‘鐺、鐺、鐺’。
劍尖輕輕被他拖拉著滑下,發出幾聲輕響,他道:
“是上行的階梯。”說完,有些肯定的道:
“我們到了。”
“到了?”
姚守寧心中一跳,以為已經到了埋葬棺槨之處。
陸執搖了搖頭:
“這里才是真正的陵墓入口。”先前進來的,只是封住的墓門而已。
他皺了皺眉,并沒有急著上臺階,而是問:
“我們進來之后,并沒有感應到有何處破洞吧?”
“沒有。”
姚守寧回答得十分肯定。
從墓門走到這里,墓內被封得很嚴,空氣略有些稀薄,她并沒有感應到有流風吹拂。
因一進來就踩了蛇蛻,她走得也很小心,每落一步之前小心的用腳試過,也并沒有找到被探出的坑痕。
“我們進來前,墓門密封,四周既無穴洞,又無損毀,那蛇是從何處爬進來的?”
他心生疑惑,姚守寧卻想到一個可能:
“會不會,是從墓內爬出來的?”
陸執沒有說話,而是晃了下胳膊,示意姚守寧放開之后,提步上了階梯。
他一走后,姚守寧感到不安,也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與先前進入墓門之后下的階梯不同,此地的階梯要小了許多,卻要多了幾階,共有七層。
她急步上前,很快撞到了陸執身體。
階梯之上有一小塊空地,約能容三人并列而站的樣子。
世子站在中間沒動,有他在身側,姚守寧心生好奇,往四周看去。
黑暗之中照理來說她并不能視物,可這一看之下,眼前幻影交錯,黑夜瞬時變為白晝,仿佛時空交疊,她‘看’到了墓穴還在建立之時。
外頭的墓門還沒有封鎖,地底也不是現今這潮濕而陰冷的樣子。
四周是挖鑿出來的洞窟,里面填封石頭加固,頭頂呈拱圓形。
中間修的是一條長長的深道,當年墓成之初,里面曾蓄了水,進墓門后,墻后刻書三個大字:忘川河。
她恍然大悟,終于明白先前一路走過來時,覺得地面潮濕又陰冷的原因。
只不過在陵墓建成數百年的時間中,那蓄積的道內的水已經逐漸干涸,僅留下一層寒意。
而透過還未封上的墓門,她也‘看’清了這陵墓真正入口處的情景。
那墓門左右兩側各修葺燈槽,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燈槽內的油已經枯干,無法亮起。
墓門有一丈來高,頂上刻著四個大字:代王地宮。
除此之外,那石門是塊重逾千鈞的斷龍石,在代王朱元淳入葬之后,便由工匠放下巨石將墓穴封死。
此舉是為了防止后世盜墓賊不知死活,毀壞這位皇室王爺的遺體。
姚守寧見此情景,心中一涼,不由說道:
“門被封死了!”
“門封死了。”陸執也在此時開口,說完之后,他似是愣了一愣。
他是以手摸到了那石門,可姚守寧自上了臺階之后,一直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側。
少女既未習武,照理來說眼睛不可能看不清眼前的情景,怎么會知道門被封死了?
“是一塊斷龍石。”姚守寧想著先前‘見’到的情景,說給陸執聽:
“為了防止盜墓賊,所以當年設計之初,代王的棺槨入內之后,工匠一出便放下,便再難開啟。”
她這樣一說,陸執便意識到她恐怕是借用了辯機一族的力量看到了某些情景。
“你能打開嗎?”姚守寧小聲的詢問。
“可以。”陸執點了點頭,姚守寧心中一喜,還未說話,又聽他接著道:
“但動靜太大,可能會引來守陵的士兵。”
他能開墓的方法便是用暴力將這封死墓穴的石頭毀去,如此一來自然會鬧出極大動靜。
夜半三更之時,本來皇陵四周便十分安靜,若是要毀此門,鬧出的聲響可不是先前那樣能輕易平息的。
世子一手摸著冰涼的石門,一面盤算:
“或者我強行將石門劈開,就算引動守陵的士兵,趁他們趕來之前,掀翻棺蓋看看代王的尸身,到時快速離去。”
他的計劃聽得姚守寧膽顫心驚,頻頻搖頭不止:
“不行。”
如此一來時間倉促,此地出現蛇蛻,明顯有鬼。
在代王極有可能就是‘河神’的情況下,姚守寧并不愿如此急促,深怕到時慌張之下會錯失一些線索細節。
再者說事情鬧大,誰都知道代王墓被人強行開了。
今夜兩人乘車大搖大擺出城,他雖說打點好了,但難免走漏了行蹤,挖皇室祖墳一事太過重大,她害怕牽連到姚家,因此不愿答應。
“若是不行,莫非空手而歸?”
陸執皺了皺眉,不愿今夜虛走一行。
“我不能在短時間內悄無聲息的將這石門放倒。”
那大石將門沿卡得嚴絲合縫,當年的設計者在放下門后,便沒想過打開,因此這石門并非機關設計。
要想不動聲色將門快速打開,非人力所能及。
姚守寧也不愿意這樣一無所獲的離開,她咬了咬嘴唇,心念一動間,她不知怎的,涌出一股莫名的念頭:
“我帶你進去。”
最近有點忙,更新也是寫多少傳多少,沒攢存稿,也沒有辦法很仔細的修改,后面再慢慢捉蟲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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