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
膽小鬼三個字就像魔咒一樣禁錮著施熠,吞噬著他身為男人的自信,盡管那時他毛都還沒長齊。
危險消除之后他回過神來立即惱羞成怒,將被蛇引起的驚嚇與被嘲笑的憤怒、尷尬等等情緒一股腦的通過暴力來發泄。
發泄的對象就是云牧。
可惜他不是云牧的對手,被云牧揍得嗷嗷叫,施熠為數不多的自信被云牧徹底打擊掉。
在武官世家出身的施熠眼里百無一用的書生云牧,武功竟然比他高,以前他還以為在學堂,他跟云牧一文一武平分秋色,可誰知那個人竟然文武雙全,雙全就算了在他引以為傲的武功上,云牧竟比他還要高出許多。
施熠被打擊得都差點哭了。
其實也不怪施熠那么怕蛇,俗話說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想當年,那時還是一個小小萌包子的施熠也不怕那種條條的東西,經常抓來玩,直到有一次不小心抓到了條毒蛇,不小心被毒蛇藥到了小屁屁,那種中毒的疼痛差點讓他嗝屁的時候,他怕了。
兩人到竹林談話之后,施熠每天都會往云牧家跑,看云牧放學之后在家都干嘛!他武功怎么就能練得那么好呢?
施熠這一往云牧家跑就是半個月,不時找云牧挑戰,兩人的關系也變得好起來,但那時施家勇國公跟云家丞相乃當朝最大的文武大臣,走得太近會遭到皇帝的猜忌,兩人便依舊保持著冷淡的不合關系。
持續挑戰云牧失敗的施熠很沮喪,他企求更好的訓練環境,再加上施老太爺當時也有把施熠下放到軍隊歷練的打算。之后又過了幾天施熠便離開京都去了西南邊關,雖說那時已三國和平共處,但邊關依舊非常不太平。
那一年施熠才十三,他這一去就是七年,他出任務時敢拼、刻苦、勇猛,性格爽朗陽光身上沒有豪門公子的金貴,極會籠絡人心。很快就跟那些軍隊的大老爺們打成了一團。他的武功持續提高打遍軍營無敵手,再加上身份的優勢,成功的從一個小兵成長為了將軍。若非今年及冠再加上皇命,他估計都不會離開西南邊關那一畝三分地。
馬車緩緩駛離了汨水縣,半個多月的旅程就此展開,第一天很快平靜過去。一行人來到一個仍屬于汨水縣下面的小鎮投宿。
晚上躺在床上,坐馬車累了一天的舒心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總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大事在發生。
舒心感覺有些口干爬起來去喝水,發現對面的云牧也還沒睡,透過窗隱隱能看到他正站在窗邊舉頭望天。這客棧的房間有兩排,舒心的房間跟云牧的房間正好窗對著窗。
舒心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聽到動靜的云牧收回眼看向她:“還沒睡?”
舒心點點頭:“你也睡不著嗎?”
“嗯。”云牧應了一聲:“心里有種莫名的不安睡不著。”
舒心心“咯噔”一跳。微微蹙眉微笑道:“別想太多,早些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好。”云牧微微一笑:“你也早點休息。”
“嗯。”舒心點點頭。將窗戶關上離開了窗口,聽著對面云牧關窗這才躺回床上,盯了一會兒床頂直到顏兒過來詢問這才閉上眼睛慢慢睡了過去。
翌日一行人用完早膳,正準備出發,一只信鷹飛馳而來落到百里憬茙手上,舒心看著百里憬茙解開信桶,看著他喂了信鷹將之放飛,看他打開信紙,不知為何心竟莫名提了起來。
百里憬茙看到信紙上的內容臉色微變,舒心急忙問:“發生什么事了嗎?”
其他人也都看向他們這邊,百里憬茙擰緊了眉,眼神在眾人面上掃了一圈,視線在云牧面上多定格了下,云牧心“咯噔”一跳:“怎么了?”
百里憬茙搖搖頭沒的回答,只是將信紙遞給舒心,舒心看到上面的內容只覺得渾身發冷,腦袋就好像被狠狠撞擊了下“嗡”一聲炸響,整個人僵在原地。
“怎么啦?”容斐嫣走到舒心身邊直接就著舒心的手看著上面的內容,整個人頓時也僵住,她跟舒心對望一眼,再看向云牧。
云牧微微蹙眉,壓下心頭的不安問:“跟我有關?”
舒心咬著下唇擰緊了眉嘆息一聲點點頭:“云牧,消息非常不好,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舒心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云牧抿緊了唇點點頭,舒心將信紙緩緩遞給他,云牧看了舒心一眼,接過,垂眼看著信紙上的內容,整個人徹底僵住,手微微顫抖,信紙從他手上飛走,施熠在信紙飄到地上之前接住看到上面的內容瞪大了眼。
信紙就寫了這樣一句話,“丞相府昨夜慘遭滅門,一百七十二口人無一幸免。”
哀傷布滿每個人的心頭,所有人站在馬車旁一時沒了動作,舒心感覺一顆心被狠狠攥緊,痛得無以復加,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這個問題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
她以為現在回京都還來得急阻止,她以為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可是,為什么還是發生了?這么突然的就發生了?
僵站的云牧突然動了,他飛奔向前方的馬匹,翻身上馬,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揚起馬鞭飛快的打馬離開。
“快去追他。”南宮嵐話落,舒心已飛快施展輕功追上去。
第一次舒心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她幾個閃身追上云牧落到馬背上,從后背環過云牧的腰際想去拉住韁繩讓馬先停下,但沒太多騎馬經驗的她一時夠不著韁繩只得大聲喊:“云牧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先停下來。”
馬匹跑得太快一直順著官道往北,猛烈的風灌進舒心的嘴巴,灌得她猛的咳嗽起來。
舒心依舊不放棄的去拉韁繩邊大叫著:“云牧你先停下來,別急,你先別急。先停下來,停下來好不好?”
云牧覺得自己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思考不了,巨大的悲傷籠罩著他,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丞相府竟被、被滅門了,他要親自去看,他要親自去看看,不然,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