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吳氏不做人的話說多了,如今再聽到,冬暖心情半分不受影響,唇角笑意不變,但是開口的話,卻透著十足的冷意:“瞧阿娘這話說的,自己家孩子受了氣,不是應該阿爹阿娘出頭嗎?怎么阿娘自己不敢出頭,就推到我這個當姐姐的頭上,我比冬桃她們也不過大上一兩歲,她們都打不過,我就能打過了?”
說到這里,看著冬吳氏不服氣的神情,冬暖睨了她一眼,接著說道:“再說了,在阿爺面前得了臉面,那是我自己爭氣,跟你,跟冬曜有什么關系?你們是教我成才了,還是讓我多吃飯了?什么都沒給,還想白摘果子,阿娘這是還沒睡醒呢?”
“冬暖!”冬吳氏被這話戳到了肺管子上,氣得尖叫一聲。
她以為氣勢十足,其實不過就是外強中干。
再說了,就算是她氣勢真的足,冬暖也不在意。
在她尖叫之后,冬暖攤了攤手道:“若是阿娘覺得我不好,那我去跟阿爺說,把我過繼到其他房,以后我跟著別的叔叔伯伯家里過,省得你們看到我心煩。”
冬暖說完,起身就走。
只不過在走之前,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冬曜。
冬曜一接受到冬暖的目光,嚇得身體瞬間僵直,一動也不敢動。
而冬暖在他忍不住要瑟瑟發抖的時候,突然笑著問道:“曜寶啊,你想去讀書嗎?”
冬曜速度飛快的搖了搖頭,一臉麻木的說道:“不,我不想。”
聽他這樣說,冬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冬吳氏氣到肝疼,但是卻又不敢說重話。
她怕冬暖真的跟冬老頭說要過繼到其他房。
冬吳氏也不是純傻子,當然是知道,冬暖在冬老頭面前已經有了臉面,對于他們房自然是好事兒。
如果冬暖真去了其他幾房,那便宜不是都讓他們占了嗎?
冬吳氏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讓她放低身段,去哄人?
那不行。
又不是她的曜寶,她哄什么哄?
不過就是丫頭片子而已。
冬吳氏梗著脖子,不服氣的想著。
只是,還不等她硬氣的跟冬桃她們說幾句話呢,就聽到院子里傳來冬老太兇悍的吼叫聲:“老三家的,你給老娘滾出來!”
冬老太雖然因為昨天晚上冬老五的事情心虛氣短。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會讓幾個兒媳婦踩到自己頭上去。
特別是冬暖跑過來,委屈巴巴的跟自己告狀,冬老太伏低做小了一上午外加一晚上的氣,終于找到人發泄了。
冬老太一聲吼,冬吳氏敢不去嗎?
不敢!
她嚇得老實的摟著冬曜,磨蹭著從屋里出來。
出來之后,冬吳氏不想挨打,沖著冬老太討好的笑了笑,又把冬曜往前推了推。
結果,冬曜一得了自由,嗖的一聲就跑開了,等到冬吳氏反應過來之后,冬曜都跑沒影了。
站在冬老太身邊準備看戲的冬暖,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勾了勾唇。
冬吳氏徹底傻眼,只不過冬老太可不管她是怎么樣的,抄起燒火棍劈頭蓋臉的就打了過去。
古代孝道大于天,冬暖可以捶冬曜,但是卻不能打冬吳氏。
但是,聽了她說話,又特別生氣。
那怎么辦呢?
就只能想辦法,讓可以打冬吳氏的出手了。
在冬暖看來,這種人就是少了些毒打。
雖然說婆婆打兒媳婦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好習慣,但是冬吳氏這樣的,你不打她,腦子里的水不會控干凈的。
冬老太心頭有火需要撒,冬吳氏撞上的正好,所以冬老太下手特別重,冬吳氏雖然怕,但是也不是完全被動挨打的性子,也是知道躲閃的。
所以,婆娘兩個人,她跑,她追,她插翅難飛。
院子里瞬間變得雞飛狗跳起來,有些中午回家休息的村民,聽見熱鬧,還抻著脖子,往這邊看了看,就當是戲文看了。
冬暖倚在墻邊的位置,漫不經心的看戲,根本不在意誰打贏了。
冬曜早跑了,冬桃和冬棗原本還恨恨不平的,這會兒也都像是受了驚的鵪鶉似的,老實的縮在房間里,根本不敢出來。
只有冬吳氏還在那里上竄下跳,承受著冬老太的怒火。
午休時間結束,冬暖就往學堂的方向去了。
寒江樓早早就準備好了,揣著兩個溫乎乎的雞蛋,外加用大葉子包的一點刺泡,在冬暖必經的路上等著。
看到人形丹藥,冬暖還挺高興的,一路小跑著過去。
寒江樓看著時間不多,不想耽誤了冬暖去學堂,所以飛快的把雞蛋和刺泡放到冬暖手里,輕聲說道:“暖丫,餓的時候吃這些,吃飽了才有力氣好好跟著夫子學。”
看著兩個雞蛋外加一小包刺泡,冬暖還挺意外的。
這天天投喂啊,她豈不是得天天早起往山里轉轉。
有來有往的關系才能長久,如果自己不投喂了,人形丹藥會不會就直接發脾氣,不來找自己了呢?
冬暖也不太確定,不過對于寒江樓的東西,也沒拒絕,收好之后沖著對方擺擺手道:“那我先去學堂了。”
時間確實緊,來不及說太多話。
寒江樓目送著冬暖回去,路上聽著村民在討論著冬家今天中午的婆媳大戰。
“哎,你說三春家的也真是,沒事兒惹二壯嬸子做什么?”
“那誰知道呢?我還以為是二春家的,結果二春家的中午回娘家去了,不在家里。”
“三春家的平時看著也挺老實的,怎么還惹到二壯嬸子了?”
“那誰知道呢。”
一開始聽村民提到三春家的,寒江樓心頭一跳,還以為說的是冬暖。
后來一聽,說的是冬吳氏,寒江樓又放心多了。
對于這位準岳母,寒江樓實在生不出什么好感,實在是這個女人的腦子,她就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樣。
反正寒江樓是看不上的,如果不是可憐冬暖,他是不太想有這樣一個說話操作都讓人窒息的岳母的。
但是,想著冬暖小小一只,也怪可憐的。
兩個人還有了那樣的事情,寒江樓對于冬暖的印象也挺好,不想小姑娘在冬吳氏手里,再走上輩子的老路,就算是這個準岳母讓人窒息,寒江樓覺得也不是不能忍。
畢竟,他上輩子碰到的那些人啊,比冬吳氏腦子不清醒的,也有不少。
想到那虛無飄渺的上輩子,寒江樓勾了勾唇,自嘲一笑,便不再多想,大步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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