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樓買回來的東西,冬暖就挑了兩樣帶著回家的路吃,剩下的都讓他帶回去。
這東西真都帶回去,那還不知道進了誰的嘴。
這個事實,兩個人都明白,所以冬暖不拿,寒江樓也沒勸。
冬暖回去的時候,冬三春和冬大伯還在那里練習編魚簍呢。
這幾日下雨,不好進山去拾柳條,編筐進度也不太好。
不過家里有之前的柳條,可以編了拆,拆了再編,慢慢練習嘛。
反正剛開始學,那肯定是不成手的,編出來的東西也沒辦法看,還不如把柳條多加利用。
“阿爹,大伯,編著呢?”冬暖進了院子,笑瞇瞇的跟兩個人打了一聲招呼,然后才進了堂屋。
冬曜他們還以為,今天冬暖沒回來,沒有她背書,冬老頭就不會查他們的功課了。
三個人原本還準備跑出去玩,但是外面太熱了,總覺得站一會兒,就會化掉似的。
所以,三個人在后門口猶豫了很久,最后還是沒敢邁出家門。
然后,他們就等來了冬暖魔鬼一樣的聲音:“阿爺,要開始背書了嗎?”
這聲音聽似含笑,但是對于三個人來說,卻是相當于吹開了挨打的號角,反正誰也不想聽就是了。
三個人倒是想跑,但是冬暖已經開口,他們敢跑,冬老頭怕是要抄起扁擔滿村子追著他們打了。
三個人苦哈哈的轉過頭,委屈巴巴的看著冬老頭,試圖以此來博可憐,只求冬老頭能放他們一馬。
可惜了,冬老頭如今還在氣頭,或者說是他終于意識到,錢不能白花。
既然他出了錢供三個孩子讀書,那他們讀的怎么樣,他這邊也得時時的知道。
正好家里出了一個聰明的冬暖,方便了他每日檢查。
如今一聽冬暖問起來,冬老頭沉著臉點點頭。
“冬昌,帶著弟弟們過來。”冬老頭點完頭之后,便轉過頭去看后門口擠在一起的三兄弟。
冬昌:?
娘嘞,這惡人怎么還輪到我當了?
冬昌扁著嘴巴,老實的把冬時和冬曜拉過去。
挨打三兄弟站在那里,聽著冬暖很順利的背完了六句。
經過了三天的毒打之后,三兄弟終于進步了。
至少,前六句,每個人都能背的特別熟練。
一天兩頓打,再不會的話,怕是要被打死了。
前六句完事兒之后,冬暖又背了六句。
這六句對于三個人來說,有些難了,但是磕磕絆絆的也背下來了。
再六句,就開始參差不齊了。
冬昌腦子活,記憶力也還不錯,所以也是磕絆著背下來了,冬曜日常被冬暖盯著,每天課敢走神,就會收到冬暖的死亡凝視。
所以,他顛三倒四了半天,也勉強背下來了。
剩下一個冬時,二伯娘倒是每日督促,但是有心無力啊。
二伯娘大字不識幾個的,就算是想輔導,都沒地方下手。
最多就是抄起棍子,讓冬時自己努力。
冬時:?
我他娘的怎么努力啊?
然后,今天第一個挨打的就變成了冬時。
之后每個兄弟都逃不過,這一中午,冬二壯家里又是雞飛狗跳,鬼哭狼嚎,但是大家已經習慣了。
又或者說,誰家不打孩子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打打還能皮實好長呢。
就是可憐了隔壁的廖母,她最近身體難得有了些起色,主要還是不想拖累了廖明坤,所以強撐著一口氣,好了很多。
大熱的天,她心焦的厲害,中午原本就睡不好,結果隔壁還總是打孩子,廖母氣不過,卻又礙于臉皮,不好找門來,只能自己在家里生悶氣。
中午背書的時間并不長,打的差不多,長了教訓,冬老頭也就停手了,然后示意全家動起來,跟著冬暖編筐。
“這兩天地里不好干活,一個個別都閑著跟骨頭懶散了似的,好好干!”冬老頭抄著燒火棍在那里指指點點了一番之后,自己也老實的手跟著學。
冬老頭也不例外。
畢竟這算是一門手藝,自己學到手里才是真的。
哪怕一把年紀,也還是想學點,如果能在大集賣個三五文錢,也是頂頂不錯的。
就是吧,初手真不容易。
這東西,力道要對,手藝要jing,全家齊陣,哪怕自詡手最巧的大伯娘,手了兩天,也還是編的不成形。
冬暖教的已經足夠貼心,就差手把手教了,所以他們也不敢說是冬暖教的不好。
看著這群人手笨成這樣,冬老太氣得忍不住翻白眼,偏偏她也是笨的一員,還不好意思開口叫罵,最后只能生生忍了下來。
因著心里憋著一股氣兒,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冬老頭編的魚簍子就有模有樣了。
至少像那么回事,拿到大集,不至于被人笑話,這種東西,還好意思拿出來賣的地步。
冬家三兄弟,日常挨打之后,還需要跟著學編筐。
想不學?
冬老頭手里的棍子又硬了!
在冬老頭看來,這頂不錯的手藝,有人白教居然還敢不學?
家里的女娃冬老頭都不讓學呢,就怕她們以后嫁到婆家,再把手藝帶過去。
男娃有這個機會,還敢不學?
找打!
然后不想學的三兄弟,又挨了好一通的打,便老實的跟著學了。
寒江樓是回來的第二天,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幾天時間,冬暖險些被冬家那群不要臉的臭小子推進河溝子里。
原本這事是家事兒,其他人也不知道。
但是問題是,冬昌他們是別人救起來的,再加當時冬昌胡說八道,所以其他人就知道了。
還有人閑著沒事兒來問冬老頭他們,冬老頭黑著臉不肯說,還是冬暖站在一邊,笑瞇瞇的把事情說了。
冬老頭不樂意家丑外揚,但是冬暖可不想背著臟水讓人誤會,所以該是澄清的時候就澄清。
至于冬昌他們因此名聲不好,怪誰呢?
因為冬暖的解釋,有鼻子有眼的,所以村民還是挺信的。
寒江樓是求了冬氏的族長奶奶幫著冬暖做一身新衣服,用新買來的花布。
對方剛給冬暖做了一身麻布衣服,手里有尺寸,求她最合適。
當然,也不是白求的,寒江樓把自己新打到的一只野雞帶了過去。
對方當然不好意思要,假意推辭了一陣,也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