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太后?
這狗幣系統瘋了不成?
它以為何太后是誰,是個尋常“婆婆”嗎,居然讓她一個做“兒媳婦”的扳倒對方?
何太后可是堂堂攝政太后啊,不能說權傾朝野,也絕對是朝堂上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而她鄭念兒呢,不過是后宮的一個妃子,連皇后都不是!
雖然受寵,但再受寵,也無法走出后宮,更不可能跟何太后直面硬杠!
呵呵,她真想問系統一句: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你為何會這樣害我?
這哪里是讓她做任務啊,分明就是讓她去作死。
“本系統沒有想要害你——”
宮斗系統感受到鄭念兒強烈的情緒波動,刻板的機械音里居然透著一絲不自然。
“親!你這還不叫害我?讓我一個不管是身份還是輩分都居于下方的人,跑去‘扳倒’上位者?”
鄭念兒真是忍不住了。
這個流氓系統,讓她去跟皇帝勾勾纏纏,讓她去打臉皇后、算計嬪妃,她雖然不太情愿,但被裹挾著,還是不得不去做了。
而且吧,這些任務,雖然惡心、別扭了些,卻也不是做不到!
現在呢,宮斗系統直接弄了個“自尋死路”的任務,踏馬的,鄭念兒要是乖乖的去做了,那才是犯傻呢。
“親!不是讓你白做任務呢,成功后,可以獲得洗髓丹的獎勵。要知道,這是宮斗冠軍才會擁有的獎勵!”
“親親!你只要扳倒了何太后,你就能獲得這樣的終極大獎呢!”
宮斗系統一改往日的蠻橫、冰冷,開始向鄭念兒賣萌。
它還拿出了所謂的“終極大獎”。
殊不知,它越是這般積極,鄭念兒越是擔心——系統絕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我!危險!危險啊!
鄭念兒內心滿是抗拒,但她也知道,自己無法真的拒絕宮斗系統。
她深深吐納了幾次,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試圖跟宮斗系統講道理——
“系統!系統爸爸!不是我不想做任務,而是這個任務太艱難了!”
“慢說我一個受寵的貴妃了,就是永承帝這個做皇帝的,他都不敢說‘扳倒何太后’!”
“撇開何太后是臨朝攝政的太后不提,單單她是皇帝的親娘這一點,放眼整個大淵朝,就沒人敢‘忤逆’她!”
皇帝不敢,鄭念兒一個寵妃,更不敢!
“……真的,系統,這個任務太荒唐了,你以為何太后是劉太后呢。”
“呃,即便是那位劉太后,她雖不是皇帝的生母,皇帝也曾疑心她苛待了自己的生母,卻也不敢忤逆,更不要說什么‘扳倒’之類的話了。”
鄭念兒拼命的搖頭,她根本不敢直接跟何太后對上!
更不敢把何太后這樣的大人物,當成任務的對象。
“……”宮斗系統沉默片刻,忽然又變成冷硬的機械音,“任務失敗,將遭受雷擊懲罰,每日一次!”
臥槽!
宮斗系統你果然瘋了!
雷擊懲罰,還、還特么每天一次!
這是要活活把她鄭念兒劈死啊。
“宿主,本系統從未想過要弄死你,但何太后對本系統有嚴重的威脅,如果不把她扳倒,本系統會受到重創,而與本系統綁定的你,也會落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宮斗系統真的急了,它直接向鄭念兒“攤牌”。
鄭念兒:……
麻蛋,這叫什么事兒?
做任務,等同于直接找死。
不做任務,或者任務失敗,則會被雷活活劈死!
這混賬系統,簡直連半條活路都不給她留哇。
“也不是沒有半點希望!”
宮斗系統不想真的把鄭念兒逼到絕路上,它又緩和了語氣,柔聲勸道:“宿主,你這么聰明,好好想一想,總能想到好的計策!”
“何太后確實勢大,但她到底是個女子,且與永承帝感情淡漠,而你呢,還是頗有優勢的。”
“就像你剛剛提到的劉太后,她與養子仁宗皇帝,不也是險些成了仇敵?”
鄭念兒瞇著眼睛,雖然心里還是抗拒,但她已經開始仔細考慮系統的這些話。
是啊,何太后確實不好對付。
她鄭念兒作為后宮的寵妃,貿然跑去算計她,不啻于蚍蜉撼樹。
但,這個任務,也不是半點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等等,劉太后?
在正史上,她被人贊為“有呂武之才,無呂武之惡”。
而在民間,她還有個更為廣為流傳的故事——貍貓換太子!
“貍貓換太子!打龍袍!”
后世的時候,鄭念兒從小跟爺爺奶奶長大。
兩位老人沒有其他的愛好,就是喜歡唱個京劇,算是業余票友。
所以,從小鄭念兒就聽到了不少著名的京劇段子。
受這些戲曲的影響,她有很長一段時間,真把戲說當成了正史。
直到自己上了學,學到了真正的歷史才知道,民間的那些戲說有多離譜。
但——
這些戲曲故事,雖然偏離了歷史,卻也不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鄭念兒努力回想著那些經典京劇唱段的內容,腦中隱約有了一個主意。
不過,她需要幫手,也需要時間做準備。
“甜甜,胡氏又進宮了!”
小D同學作為熱愛八卦事業的萬能攝像頭,每每捕捉到“新聞”,都會屁顛顛兒的跑來告訴何甜甜。
何甜甜挑眉,“哦。她應該是被鄭念兒召進宮的吧。”
胡氏是永承帝的乳母,備受這位帝王的偏寵。
過去,胡氏直接被留在了宮里,像“半個主子”般。
永承帝甚至利用胡氏來刺激何太后,有一段時間,胡氏在宮里的風頭仿佛已經蓋過了何太后!
作為宮里的“老人兒”,胡氏雖然后來被永承帝送走,但現在只是偶爾進個宮,真心不算什么新聞。
而且,何甜甜推測,把胡氏召進宮來的,肯定不是永承帝這個皇帝,而是另有他人。
想想胡氏的親女兒是宮里的貴妃,而按照宮規,嬪妃們達到一定的級別,是可以召見娘家的親人。
所以,何甜甜才會說“她應該是被鄭念兒召進宮的”。
早已放棄在何甜甜面前賣關子的小D同學,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甜甜,你為什么不覺得是皇帝把胡氏召進宮的?”
“因為皇帝已經知道,我已經不在乎所謂的‘母子情深’!”
永承帝那個叉燒兒子,之所以總是抬舉胡氏,除了他對胡氏確實有感情外,更多的還是為了“反抗”何太后!
仿佛他抬舉了乳母,打壓了親娘的娘家,他就能在親娘面前占據上風一般。
原主真心在乎這個兒子,自然會受到刺激,反應激烈。
何甜甜穿來后,根本不把永承帝放在眼里。
所以,胡氏什么的,慢說在眼前晃蕩了,就是永承帝真敢冊封她當什么“奉圣夫人”,何甜甜也只是冷冷一笑。
刺激不到何太后,而他的所作所為還有可能會受到朝臣的彈劾、不滿。
永承帝還沒有蠢到家,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被動的境地!
再者,永承帝現在忙著鹽政、大考的事兒還來不及,他根本沒有閑心去給何甜甜“添麻煩”。
……聽完何甜甜的這些分析,小D同學除了豎起大拇指點個贊,再無其他的反應。
“太后娘娘,皇后來給您請安了!”
就在何甜甜與小D同學閑聊的時候,宋嬤嬤聽到小宮女的稟報,湊到何甜甜的耳邊,低聲提醒道。
“讓她進來吧!”
何甜甜將手里的奏折放好,沒有刻意整理儀容,就那么閑適的盤膝坐著。
“臣妾請太后娘娘安!”陶皇后恭敬地行禮。
“起來吧,都是一家人,無需這般客氣!”
何甜甜慈愛的看著陶皇后,語氣很是親切。
“說起來,我與你也不是外人。早些年,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何甜甜故意提到了“過去”,話語里帶著追憶與悵惘,“那時候啊,你小小的一團,白白凈凈,一雙眼睛圓滾滾的,小手小腳特別有力氣!”
“當時,我就是說,你是個好孩子,看著就有福氣!”
福氣?
跪坐在下首的陶皇后眼底閃過一抹苦澀。
她算什么有福氣?
是,她現在是皇后,大淵朝的國母,母儀天下,尊貴無比。
然而,這只是表面的風光。
入宮不到一年,她卻仿佛自己已經在這深宮里苦熬了一輩子。
沒有入宮之前陶皇后就知道,她與永承帝不會有什么愛情。
陶皇后以及整個陶家并不在乎這些,他們覺得,只要永承帝給她嫡妻的尊榮,讓她能夠當個名副其實的皇后就足夠了。
至于小皇帝有多少女人,他寵愛哪個妃子,統統都是小事。
但,當她真的入了宮,成了皇后,有些事,就超出了她的預想。
永承帝確實不愛她,可他也不肯給她妻子應有的尊重與體面啊。
大婚還沒有三個月呢,永承帝就開始大選后宮。
四妃迅速補齊,這混賬皇帝還把掌管宮務的權利當成魚餌,引得四妃與皇后爭斗。
陶皇后作為后宮之主的顏面,徹底被永承帝毀了個干干凈凈。
隨后,陶皇后更是被禁足。
未出閣之前的陶幼薇,是何等張揚、蠻橫的性子啊。
結果她生生被皇宮磨得沒了棱角。
被關了好幾個月的禁閉,若不是快到太后的萬壽,太后提出讓皇后出來操持壽宴的事兒,她這個皇后估計還要被“禁足”。
重新走出囚禁了自己小半年的院子,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層層宮殿,陶皇后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的心,似乎都蒼老了!
“……不要皺眉!”
陶皇后出神的想著,忽然耳邊響起了一記溫柔的聲音。
她猛地抬起頭,直接撞到了一雙關切的眸子。
“你才多大,十五六歲的年紀,花骨朵兒一般的人兒,不好像個深宮怨婦般蹙眉幽怨!”
“我還記得你喜歡穿著緋色的衣裙,騎著馬兒,肆意的玩耍!”
何甜甜還是帶著追憶的說著。
而她的這些話,卻讓陶皇后眼眶發酸,淚珠兒滾落。
嗚嗚!
她也懷念曾經明媚張揚的自己啊!
“那時候,你和一群小郎君、小娘子們打馬球,游湖踏青,真真是‘鮮衣怒馬’,好不暢快!”
“入了宮,嫁了人,雖然要收斂些,卻也不能失了本性!”
“皇帝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你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啊!”
“幼薇,你父親是開國元勛,當年打仗的時候,也曾經在我帳下聽命。”
“算起來,咱們也算是世交。如今,我與你又成了婆媳,諸多情分,我實在不想看到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振作起來,像過去一樣當個驕傲、自信的小娘子,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何甜甜的眼睛里充滿鼓勵。
陶皇后感受到了善意,也把她的這些話聽了進去。
是啊,皇帝是個混賬,她陶幼薇卻是個矜貴人兒。
她為什么要為了這么一個狗男人而變得自怨自艾、怨天尤人?
她才不要當深宮怨婦。
還有鄭氏那個賤婢,當了貴妃又如何,有皇帝的偏寵又如何?
賤人就是賤人!
再怎么抬舉,也洗不去一身的下賤。
過去何太后一直沒有表態,如今,何太后又是跟她敘舊,又是序關系,陶皇后只是嬌蠻任性,她不傻!
眸光閃爍了下,且不管何太后有怎樣的算計,但在這深宮之中,有何太后給她當“靠山”,她連永承帝都不怕!
挺直了背脊,陶皇后緩緩抬起了頭,又變成曾經那個高昂著頭顱的陶家大小姐!
與何甜甜閑聊了幾句,陶皇后告辭離去。
但,在她踏出側殿的時候,恰巧與抱著一摞文書的王詩玖迎了個對面。
“臣,拜見皇后娘娘!”
王詩玖雖然抱著東西,行動不太方便,但她還是姿態優雅的行禮。
“……”看著王詩玖一身官服,陶皇后有一瞬的恍惚。
這是王家十九娘,原本的皇后人選。
只是,王家看穿了永承帝沒良心、翻臉無情的真面目,不愿把王詩玖送來受苦。
大淵的皇后之位,這才輪到她陶幼薇。
過去,陶皇后還有些排斥,甚至是討厭王詩玖,總覺得自己撿了人家不要的東西,自己被冒犯了。
但此刻,時隔半年,再次看到王詩玖,她的內心很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