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焦爺很想打鐵趁熱,把合作的事情談妥,最好是板上釘釘,可是顏雪懷卻不和他談了,叫了珍珠進來,把焦爺送走。
“焦爺摔得不輕,可憐啊,珍珠,你還是先把焦爺送去醫館吧,就是那家四時堂,我聽說那里的大夫藥到病除,最有本事。”
四時堂是平城最大的藥鋪和醫館。
焦爺連忙擺手,笑話,把他送去四時堂,那么全平城的人豈不是都知道他被人揍了?
不,這樣不行,焦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形像不能倒!
“不用了,已經很麻煩顏姑娘了,我在二里胡同有處宅子,還是把我送到那里吧。”
顏雪懷差點笑出聲來,這是連順城街都不回去了嗎?
她要說這位是愛惜羽毛還是愛面子呢。
“焦爺客氣了,就是遇到貓貓狗狗我也會搭救呢,何況焦爺是個大活人呢,唉,今天機緣巧合救下焦爺,也是緣份,是吧,有件禮物送給焦爺做紀念吧。”
焦爺錯愕,這怎么就變成你救我了?
我這一身的傷是誰打的?
不對,禮物又是什么?
只見顏雪懷沖著珍珠使個眼色,珍珠拍拍巴掌,原本虛掩著的窗戶忽然從外面打開,一個人跳了進來,還沒等焦爺看清楚那人的長相,那人就把手里的卷軸交到珍珠手上。
珍珠把卷軸呈到焦爺面前,焦爺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接過卷軸,卷軸并不大,只有一本書的長短,也不知是畫還是字,再或者是黎家酒坊的資料?
對,一定是資料,要么是黎家酒坊的,要么是另外兩家,歐陽家和陸家的,也有可能是經營官酒坊的陳家,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焦爺鄭重接過,就聽顏雪懷問那個從窗子里跳進來的人:“準備了幾份?”
那人說道:“時間有限,只有一式兩份,姑娘若是需要,在下晚上加班再做幾份。”
顏雪懷說道:“暫時不用,需要時再找你。”
那人沖著顏雪懷抱抱拳,原路返回,又從后窗里跳了出去。
顏雪懷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就不送了,焦爺回去專心養傷,謝禮什么的不用急,養好傷再說,至于咱們兩家的合作,也等焦爺傷好看再談,好飯不怕晚,焦爺您說呢?”
焦爺咧開生疼的嘴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笑得很難看,可是卻能讓除了顏雪懷之外的人,全都感受到他的真誠。
“大恩不言謝,待到焦某傷好,定當備上厚禮登門,對了,顏姑娘的朋友沒病沒災,今天就能回家了。”
顏雪懷同樣笑得真誠:“那我就祝焦爺早日康復,順城街不能沒有焦爺,平城也不能沒有焦爺啊。”
“顏姑娘謬贊謬贊,焦某恍恐恍恐。”
顏雪懷和焦爺,一個花容月貌,一個五彩繽紛,但是兩人的笑容卻一模一樣,一樣的和諧美好,一樣的虛情假意。
和來時一樣,焦爺重又回到口袋里,珍珠帶著另外的幾個人,送焦爺離去。
美蘭居里重又恢復平靜,周掃塵的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下沒有說話。
她想對顏雪懷說的是,你和焦爺是久別重逢的兄妹吧,你們兩個簡直太像了。
二里胡同的宅子其實不是焦爺的家,而是他的乳母蔡嬤嬤的家。
蔡嬤嬤看到一身是傷的焦爺從口袋里鉆出來,嚇得差點暈死過去。
“少爺,你這是怎么了?”蔡嬤嬤流著眼淚說道。
焦爺搖頭:“我沒事,都是皮外傷,讓順子去叫個嘴巴嚴的大夫吧。”
順子是蔡嬤嬤的小兒子,只比焦爺大三個月,是他的乳兄。
蔡嬤嬤心疼地看著焦爺;“少爺啊,你還是回家去做生意吧,不要再管外面那些事了,你看看這一身的傷,唉。”
焦爺心想,他這一身傷可不是被外面的混混打的,當然,他還不能解釋,總不能告訴蔡嬤嬤,他是被一個惡婆娘打成這樣的吧。
對了,惡婆娘還送了一份禮物。
禮物還是口袋里,蔡嬤嬤幫他從口袋里找出那個卷軸,奇怪地問道:“這是什么,怎么放在口袋里面?”
焦爺笑著說道:“乳娘放心,我這是找到了一門好生意,這是做生意需要用到的資料。”
蔡嬤嬤心下略松,少爺有說有笑的,看來事情是解決了。
焦爺的笑聲卻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瞪著展開的卷軸。
狗屁資料,狗屁知已知彼百戰百勝,這分明是一幅畫。
畫上一個男人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伸腳踩在男人的臉上,無情踐踏。
那男人在女人的腳下,居然還露出一個至賤無比的笑容。
畫上明明是兩個人,可是女人卻只是背影,而那個男人卻是五官清晰。
焦爺大張著嘴巴,他看過無數張男人女人的畫,或坐,或臥,或一個坐一個臥,或一個臥一個騎在另一個身上,可是他卻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踩男人,還是臉,是臉啊!
焦爺瞪著畫上的男人和女人,臉頰發紅,心跳加快,呼吸越來越急促,蔡嬤嬤察覺到哪里不對,走過來伸手去摸焦爺的額頭:“臉怎么紅了,是不是發燒了?”
額頭不燙,可是......蔡嬤嬤看到了那幅畫!
“少爺,這是......”
沒等蔡嬤嬤說出后面的話,焦爺一把捂住了蔡嬤嬤的嘴:“別說,和誰都不能說!”
蔡嬤嬤心疼啊,她視如己出的少爺竟然是被女人打成這樣的。
兩行熱淚從蔡嬤嬤眼眶里滾落出來,焦爺松開手,卻又把一根手指豎到嘴邊:“噓,就當沒看到,不能說,也不能看,什么也沒有發生。”
蔡嬤嬤點頭,抽泣著說道:“我沒看到,什么也沒看到。”
焦爺放心了,讓蔡嬤嬤點了火盆進來,把那幅畫扔進火盆。
看到那萬惡的畫軸化為灰燼,焦爺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好在只有蔡嬤嬤看到了,若是讓別人看到,傳揚出去,他就不用在平城混了,太丟臉了,丟臉丟到長江黃河了。
忽然,他想起顏雪懷對那人說的話:暫時不用,需要時再找你。
他燒掉的只是其中一幅,這畫一式兩份,顏雪懷手里還有一幅,如果有需要,她會讓那名畫師再畫上無數幅。
什么是有需要,當然就是他焦爺要反戈一擊的時候。
顏雪懷,你個缺德帶冒煙兒的。
好吧,顏丫頭,這一局,算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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