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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搭上那三家酒坊?”焦爺雖然是在反問顏雪懷,但是心里卻有了答案,京城那邊的消息一時半刻打聽不到,可是他想從會昌街上打聽消息易如反掌,顏雪懷的娘,在京城開了一家很大的酒樓,她家已經不是女戶,她有了一個弟弟。
開酒樓就要有酒,李綺娘的酒樓又是開在京城。
顏雪懷點點頭,她想看看焦爺的反應。
很多時候,從一個人遇事的反應,就能看出這個人的行事風格。
別開焦爺每說一句話就要疼得直吸溜,可是他的腦袋卻是轉得飛快。
顏雪懷微微一笑:“看來焦爺知道得不少,那焦爺可否聽說過清河宴的總售賣?”
焦爺一怔,清河宴的總售賣?他還真的聽說過。
“陸家是黃酒和花雕酒,北方喝這兩種酒的人很少,歐陽酒坊只供軍隊和邊關,看你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肯定不會是這兩家了,那么就只有黎家酒坊的清河宴了,你認識黎家的人?”
這一番話說完,焦爺的嘴唇又滲出鮮血,疼,真疼。
官榷的酒水限量供給,平城的酒樓、食鋪,以及青樓楚館,就靠著早前存下的酒水硬撐著,待到這些酒水賣完了,也就無酒可賣。
以前一兩銀子一壇的白酒,現在黑市價已經賣到五兩,稍有名氣的酒價格更是翻到了八倍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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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減少運輸損耗,南方的酒水往北方運輸,都是走的水運。
酒牌子頒下來時便已經入冬,河里上凍,北上的船只暫時停運,因此,就連官榷的酒水也是剛剛運到不久,最近以來,平城兩級衙門的頭等大事,便是禁酒,最近一個月,已經查封了十幾家酒坊。
為了能多搞一些酒,焦爺讓人賄賂了衙門里負責官榷事務的小吏,那小吏說禁酒令才剛剛頒布不久,正是管得最嚴的時候,想要通過官榷多弄些酒,他沒本事,也不敢,但是你們可以等一等,聽說清河宴簽了總售賣,說不定會把酒鋪子開到平城來。
焦爺正準備讓人去京城打聽消息,他就在順城街上遇到了顏雪懷,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焦爺后悔當年沒有多屯酒,否則現在就賺翻了。
這清河宴有總售賣的消息,就是從官榷里傳出來的。
好吧,焦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的是清河宴的總售賣,是你?”
“是我啊。”顏雪懷笑得人畜無害。
“顏姑娘認識清河宴的總售賣?”焦爺問道。
顏雪懷指指自己的鼻子:“認識,就是我啊。”
“你家要在平城開酒鋪子?”焦爺問道。
顏雪懷點頭,酒鋪子是一定要開的,但是賣酒和其他的不一樣,這一行的水太深了,而她又不可能常駐平城,身邊也沒有能挑大梁的人,所以現在她只能尋找一位合作伙伴。
焦爺想起李綺娘,據說李綺娘很會做生意,而黎家酒坊這一代的當年人據說也是女的,莫非顏雪懷說的是真的,李綺娘就是黎家酒坊的總售賣?
沒錯,雖然顏雪懷指著自己的鼻子,可是焦爺想到的卻是李綺娘,顏雪懷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華麗麗地忽略了。
不過,與焦爺這種人打交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所以對待這種人,不能手軟,更不能心軟,沒有經歷過社會拷打的人,最好有多遠躲多遠。
顏雪懷不怕他,今天這頓打,就算是合作之前的見面禮吧,不把他的氣焰打下去,以后的合作路上,他還會再出妖蛾子。
如果焦爺沒有欺負到她頭上,顏雪懷還真沒有想起他來,現在看著焦爺,卻是越看越合適。
家境殷實,土生土長的平城人,親戚一大堆,跑了和尚越不了廟;地頭蛇,黑白兩道都有人脈;有錢,不會空手套白狼;有顏,這樣的合作伙伴令人心情舒暢。
這是一本萬利!十萬利!
顏雪懷微微揚起下巴,瞇著眼睛,玩味地睨著焦爺:“你先不要想得太遠,朝廷那禁酒令不是說著玩的,否則官榷也不用限量了,對吧?”
當然,盡管今天挨了打,也不能完全保證他以后不會出妖蛾子,所以就不能對這種人太好,大棒子加上胡蘿卜,就像今天,先打一頓,再扔顆大蜜棗,合作賣酒就是那顆大蜜棗。
顏雪懷想得多,焦爺同樣想了很多,別看全身上下連骨頭縫都在疼,可是焦爺心里舒坦,他不用讓帳房算帳,僅是大致估算,他就能估算出平城每年酒水的需求量。
所以說,一本萬利就很好了,十萬利什么的,只會死得更快。
顏雪懷知道焦爺懂了,這就對了,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么容易上道。
平平無奇的幾句話,如同當頭棒喝,焦爺頓時警醒起來,對啊,朝廷有禁酒令,若想把這生意長久地做下去,就必須要順應朝廷,朝廷讓你賣酒,可不是讓你視禁酒令不顧,讓百姓不吃飯只喝酒。
“對對對,我明白,我明白。”
他是誰?他在哪兒?他為何而來?他這一身傷又是怎么回事?
焦爺艱難地咽了咽唾沫,終于忍下想要罵娘的沖動,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除非是傻子。
“今天請焦爺過來,我本來就是想和焦爺談談這酒生意的,沒想到焦爺卻出了意外受了重傷,看來只能改天再談了。”
李綺娘即將成為國公夫人,李食記還能算成祖產,可是這酒水生意,卻會為人垢病,被人指摘。
好在當初與黎寶淮簽合同時,就是用的顏雪懷的名字,顏雪懷希望李綺娘順順利利嫁進國公府,往后余生幸福順遂。
“真是不巧,讓顏姑娘久等了,我這一身傷......其實并不嚴重,不知令堂可在?”
顏雪懷微笑:“我想焦爺可能是誤會了,這生意與我娘沒有關系,這是我自己的生意,與黎家酒坊簽下合同的人是我,顏雪懷。”
焦爺倒吸一口涼氣,他是走眼了,他真的是走眼了。
不僅是顏雪懷的性情與他想像的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他小看了顏雪懷。
早知道這丫頭如此強悍,他還會想用父債女還來要協她嗎?
他肯定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