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峰的山巔有一座“摘星樓”,每每日出或者傍晚,長生都會來此等待日出或者星現。
這其實是一座觀星臺,高達百丈,是傀儡侍女之一的紫蘿從月牙澗里劃拉出來的。
只長生感覺百丈有點顯眼,只控制在九丈上下,平日里若是無事,大多在這里消磨時光。
因此熟悉長生的人都知道,若是山下或者朝陽院找不到他,那一準在摘星樓。
近來,長生有些無聊,靈植夫的等級、神魂的增長、星陣的修行、法術的領悟……都到了一個新的瓶頸。
而這個瓶頸不是努力修煉就能跨過去的,需要心境這種非常玄妙的東西。
這種情況在上兩個世界也出現過,長生的法子就是暫且放下,找點其他的樂子,然后自然而言就過去了。
如今,自然還是這個辦法。
說實話,他其實挺佩服自己的,一宅就是十年,提前開始了養老生活。
但安穩日子過久了,有點夠了,所以找點什么樂子呢?
長生手里端著一個精致的靈玉酒杯,輕抿一口,一股如火焰般的燒灼之感瞬間染紅了他的臉,甚至連耳朵和脖子都紅了。
“嘶……好烈!”
但很快,一股舒爽感從胃部升起,席卷全身。
“冬日暖陽,果然名副其實。”正適合這凜冽寒冬。
長生沒有酒癮,但在四象界時養成了小酌的習慣,如今換了具身體,這良好習慣依舊保留了下來。
長生又抿了一口,然后側頭瞥了一眼,“不進來就滾!”
來人輕笑了一聲,掀開層層乳黃色的輕紗走了進來。
“看呆了,舍不得打擾你。”
“長生“嘁”了一聲,扭頭繼續喝酒。
進來的男人看著二十四五歲,頭上的青白玉簪,身上的白色的輕裘,無一不襯得他越發眉目清朗。
所謂“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
可惜,這廝是典型的表里不一,看著溫潤如玉,但行事卻最是囂張、無法無天,白瞎了這幅好相貌。
淳于皓,和蕭寶鐸齊名的超級紈绔,兩人結怨已久,互相看不順眼,恨不得打死對方。
正是因為要打他的臉,蕭寶鐸這才想要天生劍骨,搶先來到云渺峰,先下手為強。
而也正是蕭寶鐸放話顧嵐風是他的人,引起了淳于皓的好奇心,然后長生又多了一位追求者。
這人的行事和蕭寶鐸完全是兩種風格,講究迂回和套路。
而且和蕭寶鐸想把長生拐上床不同,這家伙居然喜歡玩弄真心。
長生:……
果然沒有最渣,只有更渣。
可惜,長生雖然想找個男人消遣消遣,卻不想當做羞辱蕭寶鐸的戰利品。
不過淳于皓也是個狼人,整整九年都沒有放棄,聽說連淳于家的長輩都驚動了。
可惜,長生盼了好久“五百萬支票”,卻至今沒有等到,郁悶。
淳于皓看著曲著一條腿半靠在墻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里酒杯的長生。
一頭銀發用發帶隨意扎著,上身穿了一件白色小立領的襯衣,解開了三顆扣子,露著精致鎖骨,袖子挽著,露出白皙的手腕。
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緊身褲,勾勒出修長的雙腿。
他沒穿鞋子,青色的血管越發襯得那雙修長的腳白皙的發亮。
萬幸這樣的打扮不是青嵐界的風格,長生也只在私下里穿,否則原就一見他就愣神的云渺峰諸人,怕是更眼里沒旁人了。
而此時,因為喝了酒,這人雪色的肌膚上染上一層紅暈,平日里清冷的冰雪琉璃仙,轉眼變成了誘惑人心的妖精,讓人恨不得將他吞吃入肚。
看著這樣的長生,淳于皓覺得有些事情似乎早就失控了。
他脫了輕裘,這才上了榻榻米,挨著長生坐下后,伸手拿過他手里的酒杯,不顧長生的白眼,仰頭一飲而盡。
“咳咳……咦?舒服!”
淳于皓學著長生的樣子,靠在墻上,“每次過來找你,喝的酒都不一樣,你哪來這么多好酒?”
達到“寄情”之境的靈釀師就堪比劍修領悟了劍意,寄情表意的美酒,十分難得。
長生隨意又拿出一個酒杯,給兩人滿上,“閑事莫管知不知道?有的喝就行了。”
淳于皓又是一笑,“想讓我別問,這酒你得送我兩瓶,我回去孝敬祖父去。前段日子你不是想煉制一件樂器嗎?我求祖父親自出手。”
“咳……”長生差點被酒嗆了,“你可消停會兒吧,別害我。不過一件玩意兒,連法寶都算不上,我自己折騰就行了。”
他不過就是無聊,想煉制一件架子鼓玩玩,哪里用的著能煉制出上品靈器的九階煉器大師。
“祖父老人家最好酒,這寄情美酒,那就是他的心頭好,且你那件樂器看圖挺有趣的,祖父或許會感興趣。”
長生掏出五瓶“冬日暖陽”塞給淳于皓,“酒給你,煉器的事免提。”
淳于皓眼神一黯,面上卻帶著幾分調笑,伸手攬住長生的肩膀。
“你怕什么,祖父挺喜歡你的,我這么些年沒出去惹禍,修為也晉階筑基后期,說來都是你的功勞。”
冬日暖陽后勁不小,長生又不喜用靈力蒸發掉酒氣,雖然沒醉,這會兒也不想動,也不想說話。
淳于皓見此,手緊了緊,將長生往他懷里帶了帶,讓長生趴在他懷里。
“長生,你跟了我吧!”
長生緩緩搖搖頭,“不行,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雖然他是個顏控,長得好看的都喜歡,但若挑床伴,長生還是喜歡蕭寶鐸那種又帥又壞的。
而且淳于皓跟云君彥大侄子的氣質太像了,心眼兒比篩子眼兒還多,相處起來太費腦了。
最主要的是,長生知道,他和蕭寶鐸,那是命定的猿糞。
他怕青嵐界的天道給他搞啥虐戀情深的狗血劇情,所以他早就決定了,要么誰也別睡,要睡就睡蕭寶鐸。
“我九年前問過你一次,三年前問過你第二次,今天是第三次。
別在用這話敷衍我了,我不信。
相處了九年,我恨不得將心掏出來給你,可是還是比不過和你只相處了幾天的蕭寶鐸!
長生,你說,我比他差哪里?”
長生睜開眼,看著怒氣將身下的木質榻榻米都震碎了、嘴角卻還帶著笑的男人,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淳于皓,日久生情是你自己編織的情網,但我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會喜歡你,永遠。”
談什么情,直接吃肉它不香嗎?
長生懶得再和這人同處一室,掀開陽臺的紗帳就想直接跳下去。
“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么?”樓下那個人……
“我得了信,蕭寶鐸領悟了劍意,徹底融合了劍骨,今天出關。”
長生沖樓下的那人露出一個笑容,“先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說著,兩條大長腿翻過玉石欄桿,縱身一跳……
媽的,蕭寶鐸你這癟犢子再不回來,老娘的大雞兒都要憋廢了。